《西风碧树——东汉王朝的没落之路》
第9节

作者: 乡中农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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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光四年(公元125年)二月十七日,三十二岁的安帝南巡章陵(即故舂陵,刘秀称帝后改为章陵),三月初三走到宛城时患病,三月初八到叶县(今河南叶县,汉时与宛城同属荆州刺史部南阳郡)时死在乘车中。阎皇后与阎氏兄弟及宦官江京、樊丰等人害怕公布皇帝死讯,在雒阳的朝中公卿会拥立居住在宫内钟楼下的废太子济阴王刘保即位,便如秦朝赵高、李斯等掩瞒秦始皇死讯一样,对外伪称安帝病重,将安帝尸体搬进卧车之中,好在叶县离雒阳不远,不需要像秦始皇那样用鲍鱼的味道来掩盖尸体腐烂的恶臭,所到之处只不过照常向车内送进食物,装模作样地向尸体问候起居,驱车四天返回雒阳皇宫。

  返宫的第二天,阎皇后命司徒刘熹到郊庙、社稷告天请命,当晚为安帝发丧,尊阎皇后为太后,太后当朝处理政事,命阎显为车骑将军,仪同三司。安帝去世,本来应该由安帝之子继承皇位,然而阎氏为了长期专擅朝政,因此决定扶立年幼的皇子即位,于是阎氏兄妹定策宫中,迎立章帝之子济北惠王刘寿的儿子北乡侯刘懿为嗣。而作为安帝亲子的济阴王刘保因为被废,不仅不能嗣位,竟然连上殿亲临梓宫(指皇帝的棺椁)祭吊父亲都不容许。

  刘懿即位后,阎太后当政,阎氏执掌帝国大权。而安帝的嫡母耿贵人的哥哥大将军耿宝位尊权重,阎氏颇为妒忌,于是指使有司奏告耿宝及其同党中常侍樊丰、虎贲中郎将谢恽、侍中周广、野王君王圣、王圣之女永等“更相阿党,互作威福,皆大不道(都大逆不道)”,因此,安帝时甚为猖狂的樊丰、谢恽、周广等都被下狱处死,家属被放逐比景;耿宝及其侄儿耿承都被贬为亭侯,遣送到其封国,耿宝在途中自杀;王圣母女也被流放到雁门。阎景被任命为卫尉,阎耀为城门校尉,阎晏为执金吾,阎氏兄弟都身居机要,掌控着分属南、北军的宫廷宿卫军和雒阳城防军的大权,作威作福,为所欲为。

  然而阎氏掌权不久,在位才七个月的皇帝【9】刘懿病死了。正当阎氏与江京准备另立天子的时候,宫中的另外一派宦官孙程、王康、王国、与中黄门黄龙等十九人会集在废太子刘保所居住的西钟楼下“截单衣立誓”,共同谋划拥立刘保。十一月初四晚他们在崇德殿会合,进入章台门,把坐在省门之下的江京、刘安、陈达等人杀了,而李闰因为平时的权势深为省内众人信服,孙程等人便用刀威胁他一起拥立刘保。于是十二岁的废太子刘保登上皇帝位,是为汉顺帝。

  顺帝即位后,阎氏兄弟全部抓进监狱,处以死刑,家属被流放比景,阎太后迁至离宫。孙程等迎立顺帝的十九名宦官全部封为列侯,其中孙程食邑万户,王康、王国食邑九千户,黄龙食邑五千户,其余大多数食邑都是四千到四千二百户,最少的是魏猛(食邑二千户)和苗光(食邑一千户),他们便是所谓的“十九侯【10】”。
  外戚和宦官为了掌握着帝国的权柄,享受着过分的荣耀,他们互相争斗。在他们争权夺利的争斗中,皇帝已经失去了作为天子的威严,皇位沦为了他们争权夺利的工具,套用陈忠的话,“外戚宦官之威重于皇帝,皇帝之柄在于内宠阉人。【11】”大汉王朝的皇帝这时已经完全成了外戚和宦官的傀儡。
  日期:2012-01-25 14:39:59
  注:
  【7】、《后汉书·陈忠传》记载。

  【8】、比景在今越南南部广义,汉时属交州刺史部日南郡,是当时中国南方最遥远的蛮荒边陲,北距雒阳直线距离达三千公里。
  【9】、历代大多史家都不承认在位七个月的刘懿是东汉王朝的一代皇帝,只是按照他即位前的封爵称之为北乡侯。
  【10】十九侯为:食邑万户者:孙程;食邑九千户者:王康、王国二人;食邑五千户者:黄龙;食邑四千二百户者:彭恺、孟叔、李建三人;食邑四千户者:王成、张贤、史泛、马国、王道、李元、杨佗、陈予、赵封、李刚等十人;食邑二千户者:魏猛;食邑九千户者:苗光等,合十九人。
  【11】、原话是“伯荣之威重于陛下,陛下之柄在于臣妾。”,出自陈忠写给安帝的奏疏。
  日期:2012-01-25 17:19:48
  孙程(?-公元132年),东汉宦官,字稚卿,涿郡新城(今河北徐水县)人。首谋拥立济阴王称帝(即汉顺帝),诛灭外戚阎显,封浮阳侯,加官骑都尉,官至奉车都尉,位特进。

  阳嘉元年(公元132年),孙程去世,卒后赠车骑将军印绶,谥号为刚侯。准其弟承袭封国,并把食邑的一半给养子程寿,封为浮阳侯,自此之后,宦官封国开始可以有其子(养子)袭领。
  孙程的丧事由御史持节监护办理,孙程葬在今河北省望都县所药村东,墓坐北朝南,由墓道、墓门、前室及其东西耳房、中室及其东西侧室、后室及其北壁小龛寺等构成。前室只存壁画,并无遗物。耳室和侧室中出土有三层陶楼、石棋盘、石榻和陶猪圈等,西耳室的过道南壁有“嗟彼郛阳,人道闲明。素心寒渊,循理有常。当轩汉室,天下柱梁。何意掩忽,早弃园阳。”朱书铭赞。

  壁画主要在前室四壁及通中室券门内西侧。南壁绘有“寺门卒”以及“门亭长”,西壁自南至北,上部六人为门下史、门下贼曹、门下游徽、门下功曹等;壁画采用墨勾勒单线轮廓,再填施朱、黄、黑三色。面部线条工细,衣纹用笔粗简有力。赋彩虽用平涂,但颜色有浓淡之分,已属最初的渲染手法。所有壁画均线条简炼,人物相貌精神不一,鸟兽亦生动逼真,颜色多为矿物质,至今鲜明清晰。

  望都汉墓(孙程墓)壁画是中国为数不多的保存完好的东汉墓室壁画之一,在汉代墓室壁画中,具有独特的风格,预示魏晋以后人物画的更大进展,对我国古代社会、政治演变及绘画艺术的发展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于2006年5月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望都汉墓(孙程墓)壁画之一 《门下功曹图》
  此画位于墓西壁,自南至北,上部画六人。第一人旁有"掾"题字,次为"追鼓掾",越券门依次为"门下吏"、"门下贼曹"、"门下游徼"、"门下功曹",六人皆带冠佩剑,面北躬腰而立,作朝拜状;人物衣服宽肥,不及足面,袖垂至膝。
  日期:2012-01-28 19:37:25
  三、毒杀天子的“跋扈将军”梁冀(上)
  “帝少而聪慧,知冀骄横,尝朝群臣,目冀曰:“此跋扈将军也。”

  ——《后汉书·梁冀传》
  跋,践踏之意;扈,一般指帝王的随从。跋扈即践踏帝王的随从,是蛮横霸道的意思。汉少帝说的“跋扈将军”便是唐朝“鬼才”诗人李贺笔下令九卿六官为之畏掸的“鸢肩公子”梁冀。
  梁氏在东汉的外戚里是最有势力的一家,自汉顺帝阳嘉四年(公元135年)至汉桓帝延熹二年(公元159年)的二十多年里,梁商、梁冀父子相继担任大将军,掌握帝国的政权,外戚势力超越了窦氏、邓氏和阎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特别是被称之为“豺狼”的梁冀最为专横暴戾,就连年幼的皇帝说了他一句“跋扈将军”便惨遭梁冀毒死,其专横暴虐由此可见到了何种程度。

  梁冀家族发迹于西汉末更始年间,梁冀的五世祖梁统是东汉开国功臣之一的窦融的得力助手,《后汉书·梁统传》称他“刚毅而好法律”,赤眉军入长安之时,为武威太守,在任期间“为政严猛,威行邻郡”。光武帝平陇蜀之时,他与马融领所部兵马归顺东汉,因功以列侯奉朝请,封高山侯,拜太中大夫。刚毅而好法律的梁统在朝为官时常常上书言事,他认为皇帝“立君之道,仁义为主,仁者爱人,义者政理,爱人以除残为务,政理以去乱为心”,认为国家“法令既轻,下奸不胜,宜重刑罚”【1】。后来他封陵乡侯,任九江太守,在任期间法令严明,史称有“有治迹”,官吏百姓都对他畏而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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