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碧树——东汉王朝的没落之路》
第8节作者:
乡中农夫 邓太后去世,安帝亲政,皇后阎姬兄弟阎显、阎景、阎耀、阎晏及帝舅耿宝【4】、并列卿校,典掌禁兵。宦官江京因为曾到王邸迎立安帝即位,安帝封他为都乡侯,封李闰为雍乡侯,二人同为中常侍,江京兼大长秋,与阎显的同党中常侍樊丰等并掌机要,外戚与宦官共同把持朝政。
掌握权柄的中常侍李闰、江京、樊丰与黄门令刘安、钩盾令陈达及安帝乳母王圣、王圣的女儿伯荣等煽动朝廷内外之人,竞相奢侈暴虐。
宦官掌握权柄,士大夫们都心怀不满。当时大儒杨震任三公之一的司徒,他上书皇帝,但是因为皇帝宠信宦官等,所以没有任何回音。
延光二年(公元123年),安帝封乳母王圣为野王君,下诏派人为她大兴土木修建宅第,而中常侍樊丰及侍中周广、谢恽等相互勾结,兴风作乱,动摇惑乱了朝政,杨震以连年的灾害为由上奏,同样如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日期:2012-01-24 14:30:36
注:
【3】、即所谓的“肉袒舆榇”。肉袒即去衣露体,古代祭祀或谢罪时表示恭敬和恐惧之意。舆榇指用车载着棺材,表示义无反顾,视死如归。
【4】、耿宝乃光武帝时云台二十八将之一,建威大将军耿弇的弟弟牟平侯耿舒之孙,其父娶汉明帝刘庄之女隆虑公主,耿宝袭父祖牟平侯爵位。耿宝的妹妹乃章帝子清河王刘庆的妃子,是安帝的嫡母,安帝继位后封为甘园大贵人。
日期:2012-01-24 15:09:07
图为东汉开国皇帝光武帝的原陵
北芒山,即北邙山,又名邙山、北山、平逢山,太平山,郏山。海拔300米左右,东西横旦数百里,位于河南省洛阳市北,黄河南岸,是秦岭山脉的余脉,崤山支脉。北邙山陵墓群是目前中国面积较大的国家文物保护单位,也是世界上古代陵墓分布较为集中的地区之一。有东汉、曹魏、西晋、北魏四朝十几个帝王的陵墓及皇族、大臣的陪葬墓,总数在千座以上。
其中东汉便有五位皇帝葬于邙山:分别是光武帝(葬原陵)、安帝(葬恭陵)、顺帝(葬宪陵)、冲帝(葬怀陵)、灵帝(葬文陵)。
日期:2012-01-24 15:31:28
司徒杨震“性公廉”,对强权未有所屈从。延光二年十月初九杨震被任命为三公之首的太尉,九卿之一的大鸿胪卿帝舅耿宝前来看望杨震,以天子的名义请杨震征召中常侍李闰的哥哥为官,杨震以没有尚书台尚书敕文为由加以拒绝,阎皇后的兄长阎显也曾把亲属推荐给杨震,杨震没有按照阎显的意思办理。他们心中因此对杨震有所记恨。
延光三年(公元124年),樊丰等人看到杨震连连进谏都未被安帝听从,便无所忌惮,“属托州郡,倾动大臣,宰司辟召,承望旨意,招来海内贪污之人,受其货赂【5】”,他们甚至随意伪造天子诏书,胡作非为。杨震用激烈的词句再次上书,安帝感到不快,樊丰等人对他恨之入骨,然而杨震一代大儒,他们不敢加害。
正值河间赵腾上书朝廷,指责朝政的过失,安帝将他逮捕入狱,判为欺君及大逆不道的大罪。时担任太尉的杨震上书营救,请求减刑保全赵腾的性命。安帝不准,赵腾被杀于都市,暴尸示众。后安帝为宣扬国威,东往泰山举行封禅大典,樊丰等人趁机竞相修建宅第,太尉部掾高舒召来匠作大将令史进行查核,得到樊丰等伪造的诏书,便将详情写进奏疏,等安帝回京后上奏。
恰巧太史说星辰变化失常(天文现象),樊丰等人便共同诬陷杨震,说杨震作为邓氏(指邓骘)故吏,有愤恨之心,自从赵腾死后,杨震便更加怨恨皇帝。刚回京的安帝临时住在太学,当晚便派使者带着策文收缴了杨震的太尉印绶,杨震于是闭门谢客。而这让樊丰等更为憎恨,他们便指使担任大鸿胪的帝舅耿宝上奏说杨震身为大臣,不服罪,心怀怨恨。安帝于是下诏把杨震遣返本郡——弘农华阴。杨震行至雒阳城西的夕阳亭,慷慨激昂地对他的儿子和门人们说:“死者士之常分。吾蒙恩居上司,疾奸臣狡猾而不能诛,恶嬖女倾乱而不能禁,何面目复见日月!身死之日,以杂木为棺,布单被裁足盖形,勿归冢次,勿设祭祀。【6】”于是七十多岁的杨震饮毒酒而死。弘农太守移良秉承樊丰等人的意思,派官吏把杨震的丧车停在陕县,把棺材露置于道旁。杨震年老的儿子罚作代替邮吏传递书信,路人无不为他痛心落泪。
杨震与樊丰的斗争,可以说是东汉士大夫与宦官集团自和帝时司空周章反对邓太后废嫡立庶、反对邓氏外戚和郑众、蔡伦的宦官专权,企图发动政变以后的又一次与宦官交手。宦官多行不法,乃至假作诏书而同样受到天子宠信。而性公廉,不受私谒的杨震以一代大儒,位居三公之首,士人敬重,天下知名,却遭失败,其宦官受天子的宠信和炙热的权势由此可见一斑。
《后汉书》的作者范晔论杨震曰:“震为上相,抗直方以临权枉,先公道而后身名,可谓怀王臣之节。识所任之体矣。”确实如其所言,杨震是东汉士大夫的楷模。
日期:2012-01-25 14:35:31
杨震因为检举外戚和宦官之不法最后却被天子夺官遣返而自杀,棺材露置道旁,外戚和宦官的炙热权势,朝中百官无不畏掸。外戚和宦官因为有安帝的宠信,所以更加肆无忌惮,胡作非为,致使朝廷政治极其败坏。
安帝的父亲清河王刘庆和生母左姬的陵墓在清河国(汉时属冀州,治所在今河北清河南。)的甘陵,所以安帝经常派遣宦官和安帝乳母王圣的女儿伯荣前去祭扫,他们遂借机擅作威福,“使者所过,威权翕赫,震动郡县。”官吏惶恐,“王侯二千石,至为伯荣独拜车下,仪体上僭,侔于人主。长吏惶恐谴责,或邪谄自媚。发人修道,缮理亭传,多设储跱,征役无度。老弱相随,动有万计,赂遗仆从,人数百匹,顿踣呼嗟,莫不叩心。”“伯荣之威重于陛下,陛下之柄在于臣妾。【7】”,宦官的尊荣横暴和官员的无耻谄媚,老百姓深受其害。
掌握着帝国的权柄,享受着过分的荣耀和宠信的宦官不仅敢伪作诏书,诬陷朝中重臣,气焰嚣张的他们竟然连太子身边的人也敢拿来开刀。安帝的太子刘保因为信赖乳母王男和厨监邴吉等人,王圣、江京怕他们因为受太子信赖,随着太子的长大而掌握大权,尊荣横暴的王圣、江京、樊丰他们便诬陷王男和邴吉等人,致使他们被杀,他们的亲属被流放到一万三千四百里外帝国最南方蛮荒边陲比景【8】。太子与他们关系密切,每当思念他们的时候,都为他们叹息。
江京、樊丰也知道此事得罪了太子,为自己留下了后患。太子刘保乃宫女李氏所生,阎后专房妒忌,遂鸩杀李氏,刘保并非阎后亲子。于是他们便与阎皇后一同诬陷太子和东宫属官。安帝听信了他们的谗言,把皇太子废黜为济阴王,让他居住在德阳殿西面的钟楼之下。
太仆、征羌侯来历见太子无辜被废,便召集了十多位朝官至鸿都门前证明太子没有过错,在安帝派来中常侍手持诏书威胁他们离开后,来历尚且独自一人守在殿门前几天未曾离开。安帝因此大怒,免除了来历兄弟的官职,削夺了来历的封国租税,连同来历的母亲东汉王朝第二代皇帝明帝刘庄的女儿武安公主都被贬黜,下诏不许她入宫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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