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碧树——东汉王朝的没落之路》
第19节作者:
乡中农夫 日期:2012-02-09 16:33:04
被皇帝派去拷问李云的中常侍管霸到濯龙池向桓帝奏报对李去等人的判决情况,他跪下劝说桓帝:“李云是荒野草泽中的一个愚蠢儒生,杜众是郡府中的小吏,他们言行是出于狂妄和愚昧,不足以给予处罚。”桓帝没有答应,而是命令小黄门批准处死李云和杜众的奏章。李云和杜众都死在狱中。李云和杜众便是汉末 “三李杜”之一。从此,皇帝左右的宦官和亲信,更加骄纵横行。
太尉黄琼自知没有能力控制骄纵横行的宦官,于是声称有病,卧床不起,上书劝谏,桓帝不肯采纳。
延熹二年(公元159年),十月,中常侍单超患病,桓帝为了褒奖他诛除梁冀时立下的功劳,任命单超为车骑将军。东汉中央设有直接隶属皇帝的五级将军,即: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前、后、左、右将军,他们是建制内的将军,地位相当于三公,于统领部队之外,也参与政事。单超被任命为车骑将军,皇帝对宦官宠信与日俱增,宦官的亲属门客大都担任地方要职。
桓帝不分忠奸,重用宦官,东汉走向没落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昏庸的桓帝却自我感觉却非常好,以为自己是圣明之君,他问侍中陈留人爰延:“朕何如主也?”。爰延虽然不敢说桓帝是昏君,但也没有过分阿谀奉承,他的回答是:“陛下在汉王朝的君主中属于中等的君主。”。桓帝问:“你为什么这样说呢?”。爰延回答道:“尚书令陈蕃处理政事天下则太平,中常侍黄门参与政事时,国家就混乱。所以说,陛下您可为善政,也可以做出不好的事情(是以陛下可与为善,可与为非)”。桓帝可能也想做一位圣主吧!他没有加罪爰延,而是任命他为五官中郎将,后又擢升,官至大鸿胪。
单超的弟弟单安担任河东(郡名,治所安邑在今山西夏县西北)太守,他哥哥的儿子单匡,担任兖州刺史部济阴郡太守,他们仗着单超的权势贪污放纵。这时的兖州刺史是东汉“奉公尽节”,位至三公的三朝老臣第五伦之曾孙第五种(第五为复姓)。第五种字兴先,“少厉志义……冠名州郡”,担任司徒掾时“清诏使冀州,廉察灾害,举奏刺史、二千石以下,所刑免甚众,弃官奔走者数十人”。因为奉使称职,拜高唐侯相,后来他平徐、兖二州盗贼,出任卫相。接着迁兖州刺史。他到任后见单匡“负势贪放”,准备抓捕举报他,但是却因为刚刚到任,手中没有证据,便派从事卫羽调查案件。卫羽到定陶后“闭门收(单)匡宾客亲吏四十余人”【5】,查出赃款五六千万钱。第五种立即上奏告发单匡,并弹劾单超。单匡便派遣刺客任方行刺卫羽,他的奸谋被卫羽发觉,将任方逮捕,押解到京城囚禁在雒阳监狱。
这时桓帝重新任命陈蕃为光禄勋,“关西孔子杨伯起”杨震中子杨秉被任命为河南尹,《后汉书·杨秉传》说他“以廉洁称”。单匡害怕杨秉穷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秘密命令任方等越狱逃跑。杨秉因此被判罪,送到左校营去罚作苦役。
日期:2012-02-10 19:12:30
因为任方逃走,杨秉被处罚,单匡暂时得以脱罪,单超便准备拿第五种开刀。恰好当时遇上泰山郡乱贼的叔孙无忌攻打劫掠徐州、兖州,州郡官府都无力讨伐。单超就以剿贼不利为理由陷害第五种。第五种因罪被放逐到朔方郡。而朔方郡太守董援是单超的外孙,蓄怒等待着第五种的到来。第五种故吏(过去的属吏)孙斌知道第五种到朔方后必遭迫害而死,就集结宾客追赶第五种,一直追赶到太原才追赶到,他们将第五种劫走,救归家乡,逃亡了好几年,直到后来遇到大赦才得以免罪。
延熹三年,中常侍新丰侯单超死了。桓帝赏赐东园秘器,和玉衣等棺中玉具,赠侯将军印绶。等到埋葬时,又调发五营的骑士,将军、侍御史为他护丧,由将作大匠为他督率兴筑坟墓。
因为桓帝对宦官的过分宠信,剩下的“四侯”变得更加骄横,天下流传着一句刻划他们形象的歌谣说:“左回天,具独坐,徐卧虎,唐雨堕。(左悺的权势可以回天,具瑗唯我独尊,徐璜威如卧虎,唐衡的势力像暴雨一般)”,他们竞相修建宅第,以豪华奢侈为时尚。《后汉书·宦者列传》记载为“楼观壮丽,穷极伎巧。金银罽毦,施于犬马”。并“多取良人美女为姬妾,皆珍饰华侈”,连他们的仆从都乘坐牛车,且有骑着高头大马的马卫士跟随护卫。“有养其疏属,或乞嗣异姓,或买苍头为子,并以传国袭封”。他们的兄弟和有婚姻关系的亲戚多担任州刺史和郡太守。比如据《后汉书·宦者列传》记载,徐璜的弟弟徐盛担任河内太守,侄儿徐宣担任下邳县令;左悺的弟弟左敏担任陈留太守;具瑗的兄长具恭担任沛国相,他们都和单安、单匡一样,莫不搜刮和掠夺百姓,和盗贼没有区别,暴虐遍及全国各地,“五侯”宗族宾客虐便天下,民不聊生,所以很多人为了活命不得不去做盗贼。
中常侍侯览,小黄门段珪(后来号称十常侍中的一员)二人有田产邻近济北国(诸侯国,治所在今山东长清县南)边界,他们的奴仆和宾客仗势公开抢劫来往的旅客。济北国的国相叫滕延,他不畏强权,将人他们一律逮捕,其中有数十个被滕延按律诛杀,把尸首放在路衢示众。侯览、段珪见滕延胆敢不给他们的面子,公开诛杀他们的奴仆宾客,他们岂能受得了这种气?都把此事看做奇耻大辱,便为此事向桓帝告状。于是,滕延被征召回京都雒阳,送往廷尉治罪,被免官。
号称“左回天”左悺的哥哥左胜被担任河东太守,河东郡治下有一个县叫皮氏县(县名,治所在今山西河津县西),县长京兆人赵岐是士人出身,对自己是宦官兄长的下属深感耻辱,当天便弃官西归故乡。而在他家乡担任京兆尹是号称“唐雨堕”中常侍汝阳侯唐衡的哥哥唐玹。唐玹以前任京兆虎牙都尉时,赵岐认为唐玹“进不由德”,所以看不起他,唐玹因此记恨赵岐。唐玹便下令逮捕了赵岐及他的家属、宗族和亲戚等人,赵岐只带了他的侄儿外逃,其他人被唐玹扣上重罪,全部被诛杀。赵岐逃难四方,后来隐姓埋名,在北海国的街市上以卖饼为生。后来安丘县人孙嵩发现他不同寻常,就用自己的乘车为掩护,将他带回自己的家中,问明情况后,怕被宦官的党羽耳目知道,只有把赵岐藏在夹墙之中。赵岐在夹壁之中藏了最少四年,一直等到唐衡兄弟死后,遇到了赦令,才敢出来。
宦官不仅在朝中和地方担任要职,并且干预军中事务。当时武陵郡蛮人反抗政府的暴政举旗造反,朝廷派遣将帅讨伐,因为没有巴结宦官,大多被宦官以“折耗军资”的罪名而加以诬陷而受到相应的处罚。太常冯绲任车骑将军率领大军讨伐反叛的武陵郡蛮人时不得不请求桓帝派遣一位中常侍去监督军用财物的开支。
有“凉州三名”之称的名将皇甫规平定凉州羌人叛乱,以皇甫规立下的功勋,本来应该加封为侯爵。中常侍徐璜、左悺借此向他勒索财物,皇甫规对宦官本来就深恶痛绝,向来不跟他们结交往来,所以他没有用答应徐璜、左悺的要求,被恼羞成怒的徐璜等人诬陷,皇甫规被以没有肃清叛羌余众的罪名,被关押到廷尉狱,判处他到左校服苦役。三公以及太学生张凤等三百余人,前往宫门为皇甫规诉冤,加上正遇到朝廷颁布赦令,皇甫规才才被赦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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