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永恒--中华文明的过去、现在与未来解析》
第56节作者:
长安射天郎 建初四年,刘炟诏朝臣及诸儒会白虎观,“议五经同异”。这次儒学研讨会议上,博士、儒生纷纷发表意见、陈述见解,汉章帝亲自充当裁判,将最终形成的官方学术观点由班固等整理成《白虎通德论》(又称《白虎通义》)。刘炟召集白虎观会议的目的旨在使经学神学化、神学经学化以巩固封建皇权,事实上也达成了这项目标,以《白虎通德论》这部今文经学的政治学说纲要为标志,儒家谶纬神学在当时思想领域中占了统治地位,而《白虎通德论》成为东汉皇朝的神学、论理学法典。
5、镇压少数民族叛乱,稳定社会秩序。
对待边远地区的弱势少数民族,汉章帝并不刻意压迫、剥削。但是碰到少数民族群体反抗东汉地方官吏,甚至集体反叛攻击汉地郡县,当地驻军一般也都迅速采取军事行动予以扑灭。总体来看,刘炟统治时期,除了西北羌人和西南蛮夷陆续爆发零星骚乱或叛乱,汉族与边疆少数民族的紧张关系大为缓和,当然控御北匈奴和经营西域是个独立的课题。
秦汉之际,为有效压制被击败、征服的少数民族,帝国政府通常采取有组织的大规模双向人口迁徙来控制局势。动员迁徙内地民众武装殖民新征服的区域,化人为己;同时集体迁徙少数民族到内地监视居住。这种洗盘办法非常有效,华夏民族、汉人逐渐成为新家园的主人,促进了当地的经济进步和社会发展;而大批被征服者在武装押解下迁徙到陌生的内地,处于帝国势力的四面包围下,只能安心踏地做帝国顺民并被逐渐同化;个别侥幸逃过集体迁徙的土著也只能躲避到高山、森林等人迹罕见处,或者向远方流浪迁移。可以想象来,在武装押解和监视居住期间,这些被迫背井离乡的可怜人必然遭受不公正的非人待遇和迫害压迫;但是这是古代世界的残酷法则。这种办法我们在赫梯帝国、亚述帝国、巴比仑帝国的历史上也屡见不鲜,犹太人的祖先也曾经遭遇过类似的经历。
汉章帝时期大规模迁徙被征服少数民族的案例完全绝迹,间接证明了当时民族矛盾不算尖锐。
日期:2009-09-09 17:00:09
汉明帝离世的消息传播开后,刚刚和中原结束隔绝状态、恢复联络关系的西域风波四起。焉耆国、龟兹国乘汉朝大丧围攻西域都护,杀死都护陈睦和僚属军吏;北匈奴和车师国军队也联合攻击戊己校尉耿恭所部,幸得酒泉太守段彭领兵出塞营救,大败车师军队才脱离险境;而这时远在疏勒的班超使团也处境险恶。幸亏疏勒百姓衷心拥戴班超,疏勒王对东汉朝廷忠诚不渝,班超率领疏勒军民坚决抗击龟兹、姑墨等国军队的进攻。
汉章帝即位后,就国家防务政策特别是舍弃还是继续经营西域问题召集众臣商议。校书郎杨终、司空第五伦等以为:“。。。北征匈奴,西开三十六国,频年服役,转输烦费。又远屯伊吾,楼兰、车师、戊己,民怀土思,怨结边域。传曰:‘安土重居,谓之众庶。’昔殷民近迁洛邑,且犹怨望,何况去中土之肥饶,寄不毛之荒极乎?且南方暑湿,障毒互生。。。。。。陛下留念省察,以济元元。”主张保守政策,专力经营中原。太尉牟融、司徒鲍昱、校书郎班固等则以征伐匈奴、屯戍西域是先帝确定的国策为理由,坚持鹰派政策。杨终又抬出刘秀当年“绝西域之国”为理由加以反驳。章帝采纳杨终等的意见,下诏罢戊己校尉及西域都护,征还班超。
使者到达疏勒国向班超传达了刘炟的旨意,已经成功孤军据守了一年的班超受命准备回归。消息传开后,疏勒举国惶恐,军民苦留班超一行;疏勒将领黎弇说:“汉使弃我,我必复为龟兹所灭耳。诚不忍见汉使去”说罢,拔刀自戕。班超撤退到于阗国,于阗王侯、百姓放声大哭,挽留班超:“依汉使如父母,诚不可去”。路上许多人抱住班超的马腿苦苦相留。原本就不甘心恢复西域大业功败垂成的英雄班超作了一个惊人的伟大决定,毅然抗旨不回汉朝,掉转马头重返疏勒。疏勒有两座城在班超走后,迫于形势归降了龟兹,并且联合尉头国起来,图为大乱。班超依靠当地军民果断抓捕反叛首领,击破尉头国,杀六百余人,使疏勒复安。
日期:2009-09-09 17:20:35
建初二年,东汉朝廷罢伊吾庐屯兵,眼看要实施从西域退缩的政策,但是转折点很快要来临了。建初三年(公元78年),西域假司马班超同志在稳定了汉朝西域盟国的局势后,这位盖世英豪传奇将军率疏勒等国士兵一万多人,开始组织对西域叛汉势力的强力反击。多国联军在班超指挥下攻占姑墨国,斩首七百级,迫使姑墨人加入挺汉同盟,孤立了龟兹国。
建初五年(公元80年),班超上书给章帝,陈述自己对国家经营西域的意见。让我们仔细来看看当时的国际形势和欣赏这位中国历史上极其罕见的孤胆英雄的远见卓识、雄图伟略:“臣窃见先帝欲开西域,故北击匈奴,西使外国,鄯善、于阗实时向化。今拘弥、莎车、疏勒、月氏、乌孙、康居复愿归附,欲共并力破灭龟兹,平通汉道。若得龟兹,则西域未服者百分之一耳。臣伏自惟念,卒伍小吏,实愿从谷吉效命绝域,庶几张骞弃身旷野。昔魏绛列国大夫,尚能和辑诸戎,况臣奉大汉之威,而无鈆刀一割之用乎?前世议者皆曰取三十六国,号为断匈奴右臂。今西域诸国,自日之所入,莫不向化,大小欣欣,贡奉不绝,唯焉耆、龟兹独未服从。臣前与官属三十六人奉使绝域,备遭艰厄。自孤守疏勒,于今五载,胡夷情数,臣颇识之。问其城郭小大,皆言‘倚汉与依天等’。以是效之,则鳂领可通,鳂领通则龟兹可伐。今宜拜龟兹侍子白霸为其国王,以步骑数百送之,与诸国连兵,岁月之闲,龟兹可禽。以夷狄攻夷狄,计之善者也。臣见莎车、疏勒田地肥广,草牧饶衍,不比敦煌,鄯善闲也,兵可不费中国而彻食自足。且姑墨、温宿二王,特为龟兹所置,既非其种,更相厌苦,其埶必有降反。若二国来降,则龟兹自破。愿下臣章,参考行事。诚有万分,死复何恨。臣超区区,特蒙神灵,窃冀未便僵仆,目见西域平定,陛下举万年之觞,荐勋祖庙,布大喜于天下”。
日期:2009-09-10 12:57:17
从这份珍贵的报告中可以看出:当年西域诸国多数在汉匈对抗中是倾向东汉的,愿意和我们这个强大的农耕文明帝国结好;西域的控制在汉匈冲突的天平上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可以称得上让匈奴帝国半身残废;班超一行人数虽然微不足道,却获得沙漠绿洲国家和游牧部落的广泛支持和拥戴;班将军不仅对西域各国的情况如数家珍,而且对掌控西域大局胸有成竹,第一个创造性地提出了以夷制夷的精明战略;西域某些地方宜农宜牧,可以以战养战,不需要从中原长途转运战争物资,经济上经营得法,不是负担而是财富。
汉章帝看过这道表章后,了解了西域的整体局势,打消了以前担心兵连祸结、战费高昂的忧虑,同时更钦佩班超团队对国家的忠诚和大智大勇;因此认可了班超的战略规划,并派遣同样有志扬威异域、报效国家的平陵人徐干带领一千囚徒和壮士组成的远征军支援班超,徐干同样被授职假司马官衔。
这支精悍的小部队与班超会师疏勒国时,恰好莎车人投降了龟兹国,疏勒军官番辰也乘机反叛捣乱。班超以汉家援军为主力,大破番辰所部,斩首千余人,俘虏大量叛乱分子,重新掌控了局势。班超计划再接再厉,彻底粉碎龟兹的势力,于是建议刘炟以怀柔政策联合强盛的乌孙国,争取乌孙人为盟友。汉章帝对班超言听计从,建初8年晋升班超为将军长史,徐干为军司马,并派遣卫侯李邑护送乌孙使者、携带大量珍贵礼物去结好乌孙大小昆弥(双王制,大昆弥祖先母系血统为汉人,小昆弥祖先母系血统为匈奴)。没成想这位显贵李邑李大人却是个怂人,到达于阗国后,听说前面龟兹国和班超在疏勒境内激烈交战后,腿都吓软了的李大使死活再也不肯前进西行。这鸟人胆小怕死还可以原谅,但为了掩饰自己懦弱居然上奏朝廷,说西域很混乱、规复西域的计划不可行,而且还无中生有地污蔑和陷害班超:“拥爱妻,抱爱子,安乐外国,无内顾心!”。班超听说此事后不禁感慨:“我没有曾参那样的贤名,现在却可能遭到接二连三的诽谤,恐怕朝廷不明白我的心意,世人会对我起疑心。”,于是安排老婆离开自己。好在皇帝刘炟即信任班超,又非常聪明,下诏责骂李邑:“纵超拥爱妻,抱爱子,思归之士千余人,何能尽与超同心乎!”。同时命令李邑继续前进,到班超那里报道、听班超指挥;刘炟还在给班超的诏书授权道:“如果你觉得李邑还适合在西域干,你看着安排”。为人大度的班超也不和小人计较,让李邑陪同奉命回访中原的乌孙王子一起回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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