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永恒--中华文明的过去、现在与未来解析》
第60节

作者: 长安射天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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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反,当古代某个商业文明不具备足够实力与其它强势文明对抗时,商人胆小怕事的本性(很正常,“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安全永远比金钱更重要)则从社会层面容易表现出屈服和顺从强权的倾向。但与游牧文明和农耕文明崇拜威权和热爱英雄的天性在性质上完全不同。商业社会这种既喜欢恃强临弱又容易屈从强权的特性大概就是人们经常说的势利眼吧,呵呵。

  古代中国西域的各民族恰好属于后一种情况,由于自然条件限制很难凝聚成一股强大的团结力量、形成统一的强势商业文明,而自然要受制于近邻的游牧帝国或中原农耕帝国。班超未必了解商业民族的这种特性,但他强攻匈奴使团、果断首鼠两端的小国国王、更立城邦国家君主、高压粉碎敌对势力等一系列强硬手段在这种情况下恰好产生了最有效的共鸣效应。我们可以想见当西域各小国的统治上层得知东汉帝国使节擅自处死某国君主、肆无忌惮地干预该国政治和君权时,他们心理上遭遇的极大冲击和由此本能引起的恐惧感。

  班超纵横西域二十余年,他所经常采用的雷霆手段、表现出的舍我其谁霸气是他最佳的护身符,是威慑驱使各国君主、士兵、国民服从听命大汉西域总督钢铁意志的无形之鞭。这是商业民族的顺从强权特性和班超剽悍作风结合发生的“化学反应”,使班超将军能够威镇西域,而区区几千汉兵纵然再强悍也远不足以让所有人都畏惧如虎。


日期:2009-09-19 09:30:20

  三、班超面临的对手实力有限或存在致命弱点。
  西汉皇朝中后期,曾经强盛一时的匈奴帝国接二连三遭到汉帝国及其盟友的沉重打击,元气已经大伤,加上内部分裂、自我力量内耗,这个游牧帝国不仅开始走下坡路而且实际上已经近乎崩溃。由于王莽代汉、中原混战,匈奴的势力恢复没有受到关注和压制,东汉初期北匈奴人再次强大起来,但始终无法达到西汉初期强盛的水准。汉明帝派遣大将窦固出塞扫荡北匈奴后,匈奴人在西域的势力更是非常孱弱,实际上班超面对的主要对手不过是莎车和龟兹两股势力,和西汉皇军征伐的匈奴劲旅根本不是一个吨位级别的,而且还都是城邦性质的小王国。

  当时西域的整个形势复杂混乱,既有对抗班超的力量,也有班超的铁杆“粉丝”,更多的部族和王国持观望态度。而班超掌握的核心资产也是非常优质的,于阗和疏勒都是塔里木盆地的传统西域大国。根据后汉书记载,当时“于阗国领户三万二千、口八万三千,胜兵三万余人”、“疏勒国领户二万一千,胜兵三万余人”,与坚决反抗班超的莎车、龟兹、焉耆等西域大国军事力量旗鼓相当,而一般小国不过是兵力从数百到几千人的袖珍国家。前面介绍过这些国家从国君到人民都希望西域局势及早安定,好安心过日子,所以倾向支持东汉皇朝,到后期班超愈战愈强更是近乎一边倒地服从班超调遣。汉章帝章和元年,鲜卑军大破北匈奴,斩杀单于;汉和帝永元元年(公元89年),东汉、南匈奴联军出塞大败北匈奴,永元三年,汉将耿夔漠北再次痛歼北匈奴军主力,更是间接助长了班超的雄威;加上班超本人智退贵霜大军的影响,后期东汉朝廷和班超实际上精神上已经彻底摧垮了反抗者的意志,完全降伏西域对班超而言不过是水到渠成的履行手续而已。

  至于贵霜帝国入侵大军的缺陷,前面已经详述过了。

日期:2009-09-21 14:59:39

  四、班超个人的品性和能力是他成功的根本保证。
  在班超身上我们能看到志向高远、坚韧不拔、随机应变、果断冷酷等大冒险家、大征服者通常必备的气质和能力。这种气质和性格我们同样可以解读为野心勃勃、信念坚定、手腕灵活、残酷无情;在哥伦布、荷南.科尔特斯、佛朗西思科.皮萨罗等西方冒险家身上同样表现无疑。
  汉朝控制西域原本是出于安全的考虑,是有效对抗匈奴帝国的政治军事政策的必然选择;但东亚农耕帝国势力向西域、中亚延伸,最重要的历史影响却是客观上完善了古代欧亚大陆的国际贸易和商业网络。陆上丝绸之路的开通和安全使古老的古代文明贸易圈穿越西域向东方延伸到大海,一个物产丰饶、人口众多,强盛而又举足轻重的大贸易区从此成为古代贸易世界的重要一环。

  丝绸之路的开通,本来带给了古代中国发展商业和国际贸易,孕生出不同于农耕文明特色的商业文明的重大历史契机;然而非常不幸,我们当年的农耕文明正处于日臻强盛之际,帝国连山带海、跨地万里,气候宜人、物产丰饶;一个国家的人民需要的所有生活必须资源近几乎是应有尽有(古代人的消费观与我们完全不同);加上儒家文化“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等轻商正统观念的熏陶(其实《论语》中这句话另有寓意),帝国政府对商人和商业活动的轻视和抑制,我们的先辈没能充分把握这一机会,衍生出另一套与农耕文明主态并行的分系统。


日期:2009-09-21 15:11:20

  相比中国的情况而言,古代地中海世界、欧洲的情况则完全不同。欧洲、地中海地区由于历史和地理条件限制,在罗马帝国崩溃后再未形成有效的大一统帝国;被大海、森林、沙漠、多瑙河、莱茵河、阿尔卑斯山系隔绝开的各独立经济单元必须依靠成规模的海上贸易,交流互补基本生存资源人们才能过得好些。北部很多国家因土地资源贫瘠、气候寒冷等因素农业不能充分发展,必须且必然走上工商富国之路,与温暖而盛产粮食的南部国家、两河地区及黑海滨海农业区交换食物。而传统浸袭,久而久之就容易形成完整而丰富的商业文明,工业水平也将因商品竞争而不断上台阶。北非、中东和巴尔干地区后来由于阿拉伯帝国、奥斯曼帝国的崛起,这种相互补充和激烈竞争特性被大帝国内部的统一物资调配和调整淡化和稀释,但是西欧、南欧却始终保留了这种特色,从而使其工商文明特色后来独擅全球。


日期:2009-09-21 15:13:32

  中国古代的商业因素并非不发达,但贸易和商务活动基本上都是帝国内部不同地理单元和经济版块之间的物资交流和互补,国际贸易规模占经济总量的比重太小;而且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这种商务贸易活动的相当比重不过是小农经济的补充。即使与四方外夷的贸易,参与的主体也主要是胡商、官商和国内少数大商贾,一般老百姓很少有主动关注的热情和积极参与的机会;而且输入帝国境内的商品与物资基本上多是达官贵人们消费的奢侈品或朝廷的官需,与普通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干系有限。

  相比中国的情况而言,古代地中海世界、欧洲的情况则完全不同。欧洲、地中海地区由于历史和地理条件限制,在罗马帝国崩溃后再未形成有效的大一统帝国;被大海、森林、沙漠、多瑙河、莱茵河、阿尔卑斯山系隔绝开的各独立经济单元必须依靠成规模的海上贸易,交流互补基本生存资源人们才能过得好些。北部很多国家因土地资源贫瘠、气候寒冷等因素农业不能充分发展,必须且必然走上工商富国之路,与温暖而盛产粮食的南部国家、两河地区及黑海滨海农业区交换食物。而传统浸袭,久而久之就容易形成完整而丰富的商业文明,工业水平也将因商品竞争而不断上台阶。北非、中东和巴尔干地区后来由于阿拉伯帝国、奥斯曼帝国的崛起,这种相互补充和激烈竞争特性被大帝国内部的统一物资调配和调整淡化和稀释,但是西欧、南欧却始终保留了这种特色,从而使其工商文明特色后来独擅全球。


日期:2009-09-21 15:58:23

  除了贯通东西方的陆上丝绸之路,中国南部很早就存在一条海上国际贸易商路。早期这条海上商路主要是广东沿海地区,后来随着经济技术的发展和贸易规模的不断扩大,日本、西班牙、葡萄牙人的陆续加入,浙江、福建沿海地区也形成了几个主要的对外贸易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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