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碧树——东汉王朝的没落之路》
第23节

作者: 乡中农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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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2-02-15 20:02:13

  当时小黄门张让的弟弟张朔担任野王县的县令,他贪暴无道,竟然以残杀孕妇为乐,丝毫没有德政。野王县在河内郡,受司隶校尉部。司隶校尉是西汉武帝所设的官职。因当时有巫蛊之祸,武帝设此官督捕,在当时那种非常时期带有侦缉性质,后来事过境迁,此等特殊性质渐渐消灭,乃使其监察数郡,与其他州刺史无异。李膺任司隶校尉,野王县在李膺的监察范围。李膺为官严厉,张朔因此畏惧,便从野王县县令任上逃回京师洛阳,躲在他哥哥张让家的合柱之中。李膺得知此事后,亲自率领吏卒打破合柱将张朔逮捕,交付给洛阳监狱,审问完毕立即处死。张让因此向桓帝诉冤,桓帝召来李膺,责问他为什么不先请示批准便对张朔加以诛杀。李膺回答说:“‘昔晋文公执卫成公归于京师,《春秋》是焉。《礼》云公族有罪,虽曰宥之,有司执宪不从’。从前孔子担任鲁国的司寇,上任七天便把少正卯【5】处决,而今臣到职已经十天,深深惧怕因拖延时间而获罪,却没想到竟会因行动太快而获罪。我深知自己罪责严重,死在眼前,特地向陛下请求让我再在职位上停留五天,等待拿获元凶恶案后再受鼎镬之刑,这才是我一生的愿望。”

  李膺说的元恶指的是张让等宦官,桓帝当然知道,便不再质问李膺,而是回过头来对张让说:“此汝弟之罪,司隶何(司隶校尉有什么过失)?”于是,命李膺退出。从此,所有的黄门、中常侍等宦官“皆鞠躬屏气,休沐不敢出宫省(休假日也不敢出宫)”。桓帝对此觉得很奇怪,问他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大家一齐叩头哭泣说:“畏李校尉(害怕司隶校尉李膺)。”。《后汉书·党锢列传·李膺传》说“是时朝庭日乱,纲纪颓阤,膺独持风裁,以声名自高”。李膺因此被士人推为名士的首领,士人能够被他容纳或接见的,都称之为“登龙门”。

  当时太学有学生三万余人,其中郭泰(有的史书把‘泰’记载为‘太’)和贾彪是他们的首领。
  郭泰字林宗,太原界休人。《后汉书·郭泰传》说他身长九尺,容貌魁伟,早年在当时的饱学之士成皋屈伯彦门下就读三年,便博通“三坟五典”,“善谈论,美音制”,游历雒阳之时见到陈留符融。符融非常佩服郭泰的才学,便把他引见给自己的老师、当时任河南尹的李膺。李“膺性简亢,无所交接”,唯与号称神君的同郡人朗陵侯相荀淑及“善则陈君,过则陈己”的陈寔为师友。但李膺见到郭泰后也“大奇之,遂相友善”,于是名震京师。郭泰后来自洛阳归太原乡里,“衣冠诸儒”到黄河岸送行,车数千辆。这里所谓“衣冠”是指各种身分的官吏,所谓“诸儒”是指太学生一类的士人。由此可见郭泰在士人中的地位。

  贾彪字伟节,是颍川定陵人。“志节慷慨”,与当时享有盛名的“荀氏八龙”八兄弟中老六荀淑齐名,“荀氏八龙”都是“神君”荀爽的儿子。最初贾彪在州郡担任小吏,后举孝廉,补新息县长。当时新息人民困苦贫穷,贫穷百姓生下的儿女因为不能养育所以有杀婴这样凄惨的事情。贾彪下令严厉禁止,认为杀婴和杀人同罪。有一次,城南有强盗劫掠杀人,而城北有妇人杀害自己的儿子,贾彪出车前往巡查验问,属吏打算引着他的车往城南去,贾彪发怒说:“贼寇害人,此则常理,母子相残,逆天违道。”便驱车前往城北,判决杀子之罪。城南强盗听到消息后,也将两手反绑于身后,到官府自首。数年之间,民间养育儿子的,以千计数。大家都说:“这是贾父生的儿子。”并且,都用“贾”作为名字,生男名为“贾子”,生女名为“贾女”。

  郭泰和贾彪是太学生的首领,官员中以李膺和陈蕃、王畅最受士大夫的敬重。太学诸生中流传着“天下楷模李元礼(李膺字元礼),不畏强御陈仲举(陈蕃字仲举),天下俊秀王叔茂(王畅字叔茂)”的说法,郭泰和贾彪和李膺、陈蕃、王畅互相褒扬标榜,于是朝野内外受这样的风气影响,竞以品评朝政的善恶得失为时尚,由此开始了汉末魏晋时的清议之风。自三公九卿以下的朝廷大臣,无不害怕受到这种舆论的谴责和非议,都争先恐后地登门和他们结交,希望免受恶评。京师的太学生与州郡官学生(郡国生)互通声气,形成一个全国范围的政治团体,宦官和他的徒党无论在宫内、在朝廷或在地方做官,都遭到猛烈的攻击。

日期:2012-02-15 20:04:06

  注:
  【5】、少正卯(?—公元前498年),少正氏(一说少正为官名),名卯,春秋时鲁国人。传说他聚徒讲学,使得“孔子之门三盈三虚”,孔子任鲁国司寇,“三月而诛少正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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