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碧树——东汉王朝的没落之路》
第24节

作者: 乡中农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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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2-02-18 20:08:59

  更新内容:
  【正文】
  延熹九年(公元166年),宛县有一位富商名叫张泛(有的史书记载为张汎),他和桓帝的某一位美人【6】沾点亲戚,又善于雕刻供人赏玩的小小玩意,经常不断地送给宦官作礼物,因此,在宦官势力充斥朝野的时候,张泛依靠宦官势力获得了的官位,在地方上很有地位,所以他便仗恃权势横行霸道。宛县属荆州刺史部南阳郡,当时南阳太守是弘农人成瑨。成瑨“欲振威严”,到南阳后聘“有高才”,连大名鼎鼎的郭林宗(郭泰)、朱公叔(朱穆)等都与他结交为朋友的,“李膺、王畅称其有干国器,虽在闾里,慨然有董正天下之志”的南阳人岑晊为功曹。岑晊便与和贼曹史张牧说服太守成瑨将张泛等人逮捕。张泛等人被逮捕不久正遇着朝廷颁布大赦令,成瑨竟然不顾,将张泛诛杀,并收捕他的宗族和宾客共二百余人,全部处死,然后才奏报朝廷。

  小黄门晋阳县人赵津贪婪残暴,骄纵恣肆,成了全县的大祸害。太原太守平原人刘瓆派遣郡吏王允将赵津逮捕,赵津也是在朝廷颂布赦令之后被刘瓆诛杀的。颇受桓帝宠信的中常侍侯览于是指使张泛的妻子向朝廷上书替张泛鸣冤,宦官又趁着这个机会,诬陷成瑨和刘瓆。桓帝因此大怒,将成瑨、刘瓆二人征召回京师雒阳,囚禁于监狱之中。而依附宦官的官吏秉承宦官的意旨,上奏弹劾成瑨、刘瓆二人违反朝廷大赦令,罪大恶极,应当绑赴市场斩首示众。

  中常侍侯览的家人住在防东县,他们经常残害掠夺这里的百姓。侯览母亲病故时,他回到家乡大肆营造坟墓。当时防东县属山阳郡,山阳太守是翟超,他任命该郡人张俭担任东部督邮。督邮是汉代各郡的重要属吏之一,当时一郡分若干部,每部设一督邮,职责是代表太守督察各县乡,宣达政令兼司法。防东县正属于张俭督察的县之一,于是他向朝廷上书弹劾侯览的罪行。然而奏书被察觉的侯览伺机拦截了,因而无法呈送到皇帝面前。于是张俭便激昂地摧毁侯览母亲的坟墓和侯览家人的住宅,没收了侯览家在防东县所有的资产,并再次上书奏报侯览的罪状,但奏章仍然不能上达。

  桓帝时自“五侯”擅权以来,宦官的兄弟和有婚姻关系的亲戚多担任州刺史和郡太守,他们如盗贼一样莫不搜刮和掠夺百姓,暴虐遍及全国各地,其中以徐璜的侄子徐宣最为暴虐。
  早先徐宣本想娶原汝南太守下邳人李暠的女儿为妻,然而李暠没有同意。恼羞成怒的徐宣仗着宦官的威势,一到下邳县后,作为县令首先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带领吏卒到李暠家抢了李暠的女儿,抢到回来后对她进行百般侮辱,然后射杀,把她的尸体埋在官衙内。当时下邳县属于东海国(后属下邳国),时任东海相是汝南人黄浮,有人向他告发徐宣的罪状,他便逮捕了徐宣的家属,不论老少全部拷问。黄浮掾史以下都固劝黄浮不要因此得罪宦官势力。黄浮道:“徐宣国贼,今日杀之,明日坐死,足以瞑目矣!”。便逮捕了徐宣,在闹市杀了他,并暴尸街衢。

  徐宣被黄浮按律处死,可说是为国除贼,为民除害,是一件大好事。但这却等于在宦官的脸上扇了一巴掌。宦官们便向皇帝诉怨。昏庸的桓帝竟然大怒,判翟超、黄浮“髡(剃去头发)钳(颈上戴着铁制的刑具)”之刑,罚他们到左校服苦役。【7】
日期:2012-02-18 20:10:17

  注:
  【6】、美人是东汉皇帝后妃名号头衔。西汉末年,宫中后妃分十五个等级,人数达万。光武帝推翻王莽建立东汉,把后妃定位皇后、贵人、美人、宫人、采女、大家六个等级,以求减少皇帝后妃的庞大数量,但是刘秀的后辈们同样在宫中养着数万后妃宫女供自己淫乐。
  【7】、黄浮杀徐宣的事,《后汉书·宦者列传》记载是在徐璜未死之时,这里采用的是《资治通鉴》的记载。
日期:2012-02-19 19:40:28

  成瑨、刘瓆二人入狱,翟超、黄浮二人输作左校,太尉陈蕃和司空刘茂因此联名上书劝说桓帝,请求赦免他们的罪过,桓帝很不高兴。于是有关官吏便对陈蕃和刘茂进行弹劾,刘茂便不再敢再说话。陈蕃仍单独上书说:“现在,外面的寇贼只不过是人体四肢的毛病;‘内政不理,心腹之患……实忧左右日亲,忠言日疏,内患渐积,外难方深’……‘小黄门赵津、大猾张泛等,肆行贪虐,奸媚左右’,刘瓆、成瑨把他们收捕杀戮。虽然遇到赦令不应该诛杀,但他俩的本意只在除去奸恶,应当得到原谅;前山阳郡太守翟超、东海相黄浮秉公执法,刚正不阿,嫉恶如仇。翟超没收侯览的财产,黄浮诛杀了徐宣,他们因此受到惩处,不予赦免宽恕。以侯览放纵暴行,只是没收他的财产已是万幸,徐宣所犯的罪过,实在是死有余辜。”,并建议桓帝堵塞宦官参与朝政的根源,任用尚书台和朝廷大臣,挑选清廉高洁的人士为官,斥退和废黜奸佞小人。但陈蕃的奏请桓帝没有采纳。而宦官也因此更加痛恨陈蕃,凡是遇到陈蕃上呈有关选举贤能的奏章,都常常以皇帝诏书的名义严加谴责予以退回。长史以下的官吏,很多都被判处罪刑。只因陈蕃是朝廷的著名大臣,暂时还不敢对他加以谋害。

  平原郡人襄楷前往宫门上书,以天象变异劝谏桓帝,桓帝同样不予采纳。尚书台尚书秉承宦官的旨意,以襄楷诬蔑皇帝,歪曲事实的罪名上奏桓帝,请求把襄楷交付司隶校尉按罪行处理,把他收捕送往雒阳监狱关押。桓帝认为襄楷的言辞虽然激烈,却都是说的天文星象的演变,所以没有诛杀襄楷,只是判处他两年的徒刑。
  符节令汝南蔡衍、议郎刘瑜上表营救成瑨、刘瓆,因为言辞切厉,也都坐罪被免官。成瑨、刘瓆二人后来死在狱中。成瑨、刘瓆二人一向刚直,通晓经学,是当时的知名人士,他们的死天下的人无不惋惜。岑晊、张牧逃亡流窜在外,幸免于难。
  《后汉书·党锢列传·贾彪传》记载,岑晊逃亡时,亲戚朋友都竟相掩护藏匿。唯独贾彪闭门不肯接纳,当时人们对于贾彪的这种行为全都怨恨指责。贾彪说:“《左传》言‘相时而动,无累后人。’,岑晊胁迫他的长官而闯出大祸,‘自遗其咎’,我恨不得用兵器来对待他,岂能反过来掩护隐匿他?”,人们听了都佩服他的处裁公正。贾彪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也有惧怕引火上身而闭门不纳拒绝掩护藏匿岑晊的可能。

  史书说河内人张成“善风角”,通过占算认为不久朝廷将要颁布大赦令。他素与宦官交结,应该是知道内情的宦官向他透露了消息,所以他便唆使儿子杀人(所杀人的估计跟张成或宦官有过节)。司隶校尉李膺便督促属吏,逮捕了张成父子。然而不久果然遇着朝廷颁布赦令,按照规定应该赦免张成父子的罪行。比如成瑨、刘瓆便是因为在朝廷颁布大赦令后杀死为非作歹的张泛极其宗族和宾客和小黄门赵津,最后两人被捕并死于狱中的。但是心中非常愤怒的李膺不管这些,同样将张成父子按律处斩了。

  张成一向以占侯术和宦官结交,桓帝也很相信他的占侯术,有时候也找张成占算。于是宦官便指使张成的徒弟牢修上书,控告“李膺等养太学游士,交结诸郡生徒,更相驱驰,共为部党,诽讪朝廷,疑乱风俗”。奏章呈上后,桓帝振怒,下诏各郡县和诸侯国,逮捕党人,并且布告天下,以激起人们的公愤。公文经过太尉、司徒、司空三府,太尉陈蕃坚决不肯署名下发,说:“这次所搜捕的,都是海内享有盛名,皆忧心国事,忠于国家的大臣,这些人即使在十世以后也应该得到宽宥。岂有在罪名不明时而加以逮捕拷?”桓帝因此更加愤怒,于是逮捕李膺等人,囚禁在专为宦官所设、由宦官掌管的黄门北寺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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