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罗马,引起了所有人的恐慌。哪怕是在索普斯和马略最狂野的想象中也没有预料到这一变化。谁能预料到这种在历史上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呢?没有一个罗马的官员之前哪怕是在最绝望的时候想到过要用罗马的军队来进攻罗马。这也恰恰是后来的史家们指责苏拉的借口。绝望不是极端的借口,只是我们早已知道苏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格了。
日期:2008-6-28 6:24:15
十二 向罗马进军!(3) 总第41篇
不管怎样,事实是六个罗马军团在向罗马城快速进军,而罗马城中根本没有正规的军队。马略和索普斯一面派遣使者去苏拉的军中试图以元老院的名义接管兵权,一面组织奴隶驻守城防。然而派去的使者被苏拉的士兵们剥光了衣服送了回来,带来了苏拉的回应:“我是为了把罗马从暴君的手上拯救出来!”
好一个屡试不爽的“杀死暴君”的口号,隐藏了多少的私人恩怨和政治企图。
到了傍晚,苏拉的军队已经接近了罗马的城门。索普斯和马略等人只好勉强做最后的抵抗。苏拉命人在罗马城的四周燃起大火,而且用火箭射向城墙上的人们。在一片烈焰中,复仇心切的苏拉踏破了罗马的城门第一个杀进了罗马。那些当时看到他的狰狞的面孔的人一定预见到了罗马血腥的未来。
在罗马的街道上,马略和他那些在城中为数不多的老兵支持者们发动了最后的冲锋。苏拉本人也被这次冲锋暂时击退。不知道两人在战场上是不是有那么一个照面,那时候三十年间的恩恩怨怨是在电光火闪之间涌上他们心头的吧。这是他们最后的见面。
随着苏拉军队的大量涌入,形势已经不可逆转。马略和索普斯只好分头逃跑。在苏拉军队控制下的元老院当即宣布马略和索普斯为人民公敌。索普斯被自己的奴隶杀死献给了苏拉。苏拉对于这个背叛主人的奴隶的处理很显现了他的性格:他首先授予了这个奴隶自由人的身份作为投诚的奖励,然后处死了他作为背叛的惩罚。
对马略苏拉却没有穷追猛打。或许他还顾念着毕竟是马略放了他一条生路。两个昼夜之间情势瞬间反复,惶惶然如丧家之犬的变成了马略,斩草不除根的变成了苏拉。不免有些惺惺相惜的双雄谁也没有输得精光,最大的输家不过是罗马而已。
可是马略的日子也不好过。他颠簸流离的逃亡到海岸,途中甚至和自己的儿子失散。他搭上一条渔船航向非洲。那是他最初建功立业的地方,那里或许至少有他的落脚之地。然而当他登上非洲的土地的时候,当地的罗马总督却排遣使者告诉他禁止在非洲停留。没有把他就地擒拿这实际上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但是马略却由衷的感到了虎落平阳的悲哀。
在他靠岸地点的不远处就是古迦太基城的遗址。马略由当年繁华归于尘土的迦太基人联想到自己的穷途末路,于是淡淡的对使者说:“你告诉总督,我马略到迦太基的遗址来过了。”说罢立刻离开了罗马的非洲行省。
他的下个目的地是努米底亚。现在的努米底亚国是马略一手打出来的。在那里他碰到了自己失散的儿子。父子俩人相见抱头痛哭,可想不到更大的危险还在等着他们。
话说这努米底亚的现任国王一面对马略盛情款待,一边暗中和罗马联系想要擒拿马略。世态炎凉,可见一斑。马略最终得以逃脱,却也是运气使然:努米底亚王的嫔妃中有一个对马略的儿子颇有好感,这女人情意来的时候就不辨其他事情,暗中给马略等人通风报信。
从此马略就只好在在海上不断漂流,勉强从海岛得到补给。他已经是七十岁的人了,流亡的生活完全的改变了他的禀性。重新审视人生的马略越发的暴躁了。此时盘踞在他脑海中的一定是放过苏拉这个错误的选择。“我对人仁义,人不对我仁义。”马略一定是这样想的,甚至他会后悔当年为了自己所谓的道德底线而背叛了萨藤斯。
“倘使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一定把之前的错误全补回来。”然而,命运会再给他一次机会吗?历史的答案总是出乎意料的。
让我们把视线再转回罗马,来看看此刻独揽大权的苏拉有什么计划。他原先的进军罗马完全是情急之间的选择。现在忽然之间赌博成功,他有了政治空间来实现自己对于罗马的构想。
和一介草莽的马略不同,喜爱读亚里士多德的苏拉有自己的一套政治哲学和理论。这四十年来他亲身经历了罗马的数次动乱,对于罗马的问题有自己的看法。在他的眼中,罗马城的核心问题是元老院权威的削弱,于是他进行了一项重要的政治改革:第一条是完全剥夺了保民官召集公民大会的权力,这样只有元老院有权召集公民大会通过关键法案,有效的削弱了平民派保民官的势力。诸位读者们当对大小格拉古,萨藤斯,小李维斯和索普斯作为保民官或无意或有意所带来的动乱记忆犹新,那么就能理解苏拉这项改革的初衷了。
保民官主宰政坛的时代即将结束,平民和贵族的争执即将以贵族暂时的压制而偃旗息鼓。然而另一个恶性肿瘤在罗马的内部早已滋生,那就是私拥军队。军队不再是对国家负责,而只是对将领负责。进军罗马的苏拉实际上已经不是一个罗马将军,而是一个军阀。
此刻在意大利的另一个军阀是中北部的庞皮斯。他手上握有社会战争时的重兵,其中很多是当地的意大利人。苏拉控制的元老院派出了一名贵族去接受这支部队的指挥权。然而士兵们竟然哗变杀死了这名官方的使者重新请回了庞皮斯作为自己的统帅。这一件事情的重要性不亚于苏拉的进军。罗马庞大而令人生畏的军事机器已经完全不在罗马元老院或公民大会的控制之中了。
刚刚丧父的少年凯撒亲眼目睹了这一番剧烈的变动,幸运的是他因为年幼而没有被这一年的大事所波及。同样在罗马学习法律的西塞罗和庞皮斯军中的庞培同样耳濡目染了这些动乱。或许他们还不能理解从贵族共和到军阀寡头的政治结构的变化,但是这已经作为了他们潜移默化接受的不可改变的事实。
这时候消息从东方传来,米斯拉特斯王已经完全占领了罗马在亚洲的行省,东方的战争已经刻不容缓。苏拉匆忙的踏上了征程,留下一个还不稳定的罗马,意向不明的庞皮斯,还有伺机而动的马略。
请看下篇:血腥的回归
日期:2008-7-2 9:13:40
十三血腥的回归 总第42篇
苏拉在公元前88年的所作所为最危险的地方在于他给那些野心勃勃的罗马政客们提供了一种全新的可能性:权力可以不由辩论,演讲,甚至小范围的械斗和刺杀来获得,仅仅需要一支军队在手。
当罗马还只是一个城邦的时候,他的士兵由有地的农场主构成。没有人可以让这些士兵调转矛头,对向这片自己生于斯养于斯劳于斯的土地。而当罗马的军队充斥着无业的游民和各色的异乡人的时候,苏拉所提供的这种可能性就不再是偶然,而将是反复发生的现实。
苏拉离开了罗马奔赴东方,他不是不知道此时罗马的形式还不稳定,他的行色匆匆实在是无奈之举。米斯拉特斯王的军队已经横扫了罗马在亚洲的行省,并且已经登陆希腊。庞底斯人和希腊半岛北部的色雷斯结盟,已经占据了罗马的马其顿行省。与此同时,原本是罗马附属国的希腊城邦中也传出了叛乱的声音,以雅典为首的几个大城邦公然响应米斯拉特斯王。整个亚平宁以东的罗马领土几乎已经完全失守。甚至连意大利南部社会战争最后残余的一些萨姆特人也开始和米斯拉特斯王联系。
不得不走的苏拉显然做出了安排保证自己不在的时候后院不起火。他试图让自己的两个亲信获得次年的执政官。其中的一个叫做屋大维(和后来著名的奥古斯都和前面提到过的保民官屋大维只是不同旁支的远亲)的成功当选,另一个却输掉了选举。苏拉低估了罗马城民众对于他的史无前例的进军的不满,这一部分人推出了一个和苏拉不合的执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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