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随笔——魏延》
第8节

作者: 明月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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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老家在河南,祖传三代的巨大宅院座落在一个前水后山、树木葱郁的山村里。
  我的父亲在家乡辈分极高,他急人所难、赈灾济民,是远近闻名的善人。我没有遗传我父亲精明的才干,他把庞大的家业打理的井井有条,家中事他本就不准备让我接手。父亲他希望我读书仕进、将来封妻荫子、光宗耀祖。我有限的武艺只是为了满足他老人家希望儿子文武双全的虚荣心。
  我的父亲日复一日地在他宽敞的客厅里和朋友们高谈阔论、迎来送往;
  我的母亲和妻子带着我的幼子在后堂窃窃私语,婆媳亲如母女;
  我读书、习武、访友、郊游......

  岁月静好,我希望这样的日子一直到永远,仕进不仕进原无足轻重。
  直到有一天,一伙头顶黄巾、持枪舞棒的贼人闯入山庄,打碎了岁月的平静、屠戮了我的亲人、焚毁了我的家园、破灭了我的梦想......
  当我使劲睁开血污的眼睛醒来时,山庄死一般的静寂!
  ......
  我的父亲压在母亲身上,被一根长枪穿透,深深地钉在花园里;

  我的幼子无声无息地躺在磨盘上,脑浆破裂;
  我的妻子头朝下栽在井里,浑身赤裸;
  我的佣仆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无一活口!
  家中已洗掠一空,我带了把刀就远走他乡了。
  劫后余生的日子里,我的人生目标很简单:投军、报仇、杀贼!
  我收藏着从每一颗头颅上揭下的黄巾,在每一个家人的忌日,把它祭奠在亡亲的灵位前。
  我曾饱读圣贤之书,到头来却杀人如麻。我安慰自己,杀的都是坏人。可如今,黄巾贼人早已剿灭,我的刀还不时饮血!我杀的是什么人?是仇人?可仇人已灭!是老大的仇人?可他们和老大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也许,自我举起复仇之刀砍下第一颗头颅起,就已陷入了可怕的轮回,在这个轮回里,你杀我,我杀你,没有正义也没有休止!
  我不想再知道我为什么杀人,杀的是什么人。杀人已成为我的一种习惯、一种需要。每一刀劈下去,喷溅的鲜血都会让我有一种快意,有一丝自得。做文明人的理想已被做凶手取代。
  在无尽的干戈岁月里,我学会了用杀人来抵御心痛,用凶狠来遮掩脆弱,用玩世不恭来对付空虚!
  只有在明月高悬的夜晚,我才会偶尔想起 我曾是个斯文的读书人!
  今年的春天特别短,像个温存胆小的姑娘,没让你舒服几天就不辞而别了,门户大开的让夏天趁虚而入,一来就火爆爆的,荡妇一样动手动脚的想扒光你衣服。

  大清早的就一身汗,但我不想像张老三那样,天一热就赤胳膊露腿的,显得自己很坦诚似的。再说,我浑身都是刀疤,让人看见,还以为我魏文长是被人剁碎了再拼起来的。老子当年也是文化人,是文化人就得讲究含蓄,衣服都不穿含蓄个蛋啊?
  我这人很注意形象!
  想到什么就来什么,张老三老远的“文长文长”地叫着,搡开卫兵就闯进了我的大帐。
  这个粗人平时都叫我老魏,今天怎么“文长文长”叫的那么亲热?再说他也从来不往我的大营来。
  张老三光着身子闯进来,表示对我毫无保留。你娘的我们有文化的人讲究的是敞开心扉而不是敞开裸体,真不上档次!一身的黑毛,返祖似的蜷伏在油汪汪的肥肉上,鸟人身上植被够浓密的啊!
  张老三随手丢下两只野鸡,大派派地往我的椅子上一坐,直喘粗气。

  还带礼物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军务繁忙,一直没空来看你。”张老三气喘吁吁地表示来意。
  真的假的?你那么忙还朝医疗处一天跑八趟?不是头疼就是屁股疼的。不管你自己信不信,反正老子不信。
  张老三挠着头“嘿嘿”笑着,他一笑就挠头,头屑雪花似的落在我桌上,真恶心!一点也不注意个人卫生,廖化老婆是军医,就冲这条也不可能看上你。
  “打了两只野鸡,没酒了,到你这来看看。”这货到底是粗人,不习惯绕弯子,干脆开门见山。他知道我也喜欢喝酒。
  “没有。”我言简意赅。
  “真没有?”张老三狐疑地站起来朝我走来。

  这货肯定想闻我身上有没有酒味,我赶紧后退两步。
  “主公早下了禁酒令,后方连酒都不许酿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得和他讲政策。
  张老三大失所望的走了,出大营不远脸一掉又朝医疗处方向去了。野鸡他没好意思带走,还算有风度。
  我不是小气,真的没有酒了。
  接连三年大旱,许多地方颗粒无收,益州旱情最为严重,简雍被老大调去抗旱救灾才回来没几天。
  许多地方饿死了人,军师连军粮都调往地方赈灾去了。
  老大在后方下了死命令,不论官民,严禁饮酒。粮食计划配给,严谨用来酿酒。官府特供酒、部队特供酒一律取消,违者严办!
  老大着急上火,矫枉过正,在百姓家中搜出酿酒器具都得法办,一时搞得鸡飞狗跳,怨声载道!

  简雍觉得不是办法,但又不敢和老大唱反调。
  有一天老大带简雍下去巡查,路上碰见一对男女,简雍下令当场抓捕。老大很奇怪,问这对男女所犯何罪,简雍说他们要搞不正当男女关系,有伤风化。
  “你怎么知道?”老大想这家伙莫非姜子牙不成,能掐会算?
  “他们身上带着行淫的家伙,不是想去嘿咻想干吗?”简雍理直气壮。
  老大笑的前仰后合,随即下令释放了家中被搜出酿酒器具的百姓。

  简雍这家伙,能把很严肃的事用很不严肃的方法给搞定,也是一种水平!
  (二十九)
  军情处这帮坑爹的玩意,大把的银子供养着他们,给老子送来的敌情简报居然就一顺口溜,说是民谣,以供参考。
  刘备的眼泪孔明的嘴,曹操机巴四条腿;
  鲁肃憨,周瑜鬼,孙权嫁妹又反悔。
  我操啊!
  龟儿子们以考察和搜集情报为名,一会吴国、一会魏国、一会西域,到处游山玩水,吃喝嫖赌,花钱如流水,临了就交这份作业?是在哪个窑姐儿的床上听来的吧?
  老大的眼泪,比他手里的双股剑战斗力还强。

  他哭的时候,你千万不能错过,要带着学习的态度,研究的眼光,全神贯注,认真领会。
  老大的哭,其表现形式可分为含泪不语、黯然涕泣、放声大哭、捶胸顿足等四种。最后一种很少用,杀伤力太强。
  其对象大致分为百姓、手下、政敌、对手等四类。
  其目标主要是城池、实力、皇位。
  老大说哭就哭,想止就止,抑扬顿挫、收放自如,艺术啊!
  鲁肃那个憨货,拿着借条来要荆州,被老大哭的手足无措,倒过来觉得自己不厚道,怀着愧疚无比的心情回去了,被孙卷毛一顿好剋!我估计即使卷毛自己来也不顶事,中了老大的杀手锏,保不齐回去再找一妹妹来送给老大。

  老大唯一不在乎的就是女人,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衣服破,尚可缝;手足断,安可续?他们老刘家都有这个传统,当年高祖被项羽追杀,危在旦夕之际,猛一脚把妻儿踹下车,独自逃命。
  成大事的人是不是都得这样诡诈多端,心狠手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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