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宋朝》
第22节

作者: 何仁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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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在高太后与司马光的策划之下,宋朝政治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开了一个恶劣的先例:要么全面肯定,要么全面否定——这种毫无节制的党派之争把羸弱的宋朝折腾来折腾去,从而为靖康之耻预留了伏笔。
  范纯仁的直觉没有错。所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仅仅在10年后,世界又会颠倒过来。那是后事。
  写到这儿,我们似乎忘记了一个人本不应该忘记的。
  宋哲宗。
  宋哲宗虽然很幼小,但他不傻。当年他老爸宋神宗接待辽国大使,蔡确在宫殿里反复排练欢迎仪式。他感到十分不解,问:“辽国大使是人吗?”

  蔡确笑了:“他们当然是人,不过他们是契丹人。”
  “他们既然是人,我们怕他作甚?”
  高太后其实也是一位具有传统美德的中国女性代表。她曾经被后人誉为“女中尧舜”。她弟弟在朝廷做一个小官,很长时间都没有升职。宋英宗看不过意了,想要把他提拔一下。高太后谢绝了,说:“我弟弟能在朝廷上班,已经是天大的恩宠了,怎么能参照前代推恩后族的惯例呢?”
  宋神宗好几次要给高家修建别墅,也被高太后拒绝了。后来国家给了她一块空地,她自己掏腰包修建了房子,没有向国家报销一分钱。
  她唯一的缺点是贪恋权位,宋哲宗已经17岁时,高太后仍然积极地听政。
  在高太后垂帘时期,军国大事都由她与几位大臣处理,年少的宋哲宗基本上没有发言权。大臣们也以为宋哲宗年幼,因此什么事情都请示高太后。朝廷开会的时候,宋哲宗的龙椅与高太后的座位相对,大臣们向高太后请示,就不免把屁股朝着宋哲宗。宋哲宗亲政后谈及这些事情时说,他只能看朝中官员的屁股……

  随着宋哲宗一天一天长大,他也越来越不习惯坐在龙椅上做一个傻乎乎的傀儡。在高太后高大的阴影下,他心中慢慢凝聚着对高太后和元祐党人的怨恨。少年宋哲宗没有更多抗争方式,只能使用沉默权——在议论朝政时一声不吭,俨如哑巴。一次高太后问他:“你怎么不说话呢?他们讨论朝政时你心里都想些什么呢?
  宋哲宗冷冷说:“您已经处分好了,我还说什么呢?”
  高太后是个聪明人。她敏锐的注意到少年皇帝的逆反心态,因此,1093年秋天,高太后病重,召集吕防、范纯仁等人说:“我死以后,皇帝是不会再重用你们的。你们应该有自知之明,早些主动退下,腾出位置让皇帝选用他人,免得遭受横祸。”
  果然,宋哲宗一掌握大权,就开始继承父业。当时有一句使用频率最高的政治术语“绍述”,原意是继承前人的做法,按既定方针办;而对宋哲宗而言,就是继承宋神宗的意志与事业。
  曾经被高太后和元祐党人排挤出朝廷的变法派又先后回来了。第一个回到中央的是章惇,他被任命为宰相。
  章惇拜相时就声称:“司马光奸邪,所当急办。”他做事的风格就是党同伐异,秋后算账——当然,是算元祐党人的帐。

  他的做法也简单:把高太后等人废除的新法逐一恢复,把高太后提拔的元祐党人尽数驱赶,把高太后赶走的新党全部请回来——假如他们还有幸存世的话。
  账本一本一本摊开。旧事一件一件重提。
  元祐年间,在司马光等大臣的主导下,宋朝将西北米脂等四寨放弃给西夏。当年元祐党人处理这件事情,确实过分怯懦。以当时的实力而言,宋朝完全不必以弃地为条件来换取和平。章惇把司马光、文彦博、赵禼、范纯仁等十一位大臣,全部安上“挟奸妄上”等罪名。
  司马光已经死了,怎么办?
  司马光和吕公著不仅追夺赠官和谥号,连宋哲宗当年亲笔为他们题写的碑额也被毁掉,他们的后代也遭到贬黜。章惇还欲“掘墓劈棺”,宋哲宗认为没有什么益处,这才罢手。

  范纯仁一语成谶,在世的元祐大臣几乎都被跨省——远贬岭南。

日期:2009-07-01 10:14:26

  1068年,王安石正在首都与宋神宗日夜商量变法一事,他们不知道,北宋王朝的掘墓人,一个叫完颜阿骨打的女真人,呱呱坠地了。
  完颜阿骨打出世那阵,女真人还在跟着契丹混,做小弟。
  女真是满族的祖先。在古满语中,“女真”的意思是“海东青”,一种体型小巧、却凶猛异常的鹰。契丹与女真都是游牧民族,彼此知道对方的根底,因此对这个小弟抱着足够的警惕。辽国曾经迫使女真人做了两次大规模自东北向西南的迁徙。让女真人离开山林、离开马背,活生生的把他们由牧民变成农民。应该说这种举动还是很有效的。几十年后,女真人就分化成为生熟女真——留在白山黑水之间的叫生女真,被赶到辽阳以南的叫熟女真。后者更多的接受了宋朝和辽国的文化熏陶,慢慢的被他们同化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辽国的统治者放松了对女真的警惕,还凭借自己实力上的优势,对女真牧民进行轮番掠夺。抢走他们的粮食,**他们的女人,这引起了生女真的仇视。完颜阿骨打的祖辈们团结各个部落,对契丹的统治发起了冲击。但真正以国家对国家的形式反抗辽国,并且发起致命攻击的任务,还是要交给完颜阿骨打完成。
  完颜阿骨打天生就是一个打仗的胚子。他不但力大无穷,善于骑射,还很聪明。他晓得,在强大的辽国面前,一盘散沙的女真各部落犹如鸡蛋一般脆弱,如果把他们联合起来,就会像雄鹰一样翱翔在草原上空。因此,青年完颜阿骨打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说服部落长老,让他们听从自己的号令。
  完颜阿骨打的努力没有白费,不少部落聚集在他周围,这让他第一次有了对辽国说不的勇气。
  完颜阿骨打43岁那年,辽国收留了一个女真族的叛徒阿疏。如你所知,这是赤裸裸的干涉女真“内政”。女真人没有抗议,没有严重声明,只是在小本子上又记录了一笔仇恨。
  第二年农历二月,辽国举行传统的“春捺钵”,邀请女真各部落派代表参加,以表示安抚。这天,在辽国皇帝天祚帝主持的“头鱼宴”上,完颜阿骨打站了出来,要求辽国归还阿疏。

  天祚帝微微一笑,未作回答。
  这个时候已经达到宴会高丨潮丨,天祚帝下令,各部落代表上台跳舞助兴。其余部落代表无可奈何,只有强颜欢笑进行表演。只有完颜阿骨打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冷冷的说:“对不起,我不会。”
  天祚帝勃然大怒,拔刀想了结完颜阿骨打的命。说时迟那时快,一旁随驾的枢密使萧嗣先拦住了他,说:“您不值得为女真穷人大动干戈,杀他有损我们对附属国的教化。”
  完颜阿骨打的性命保住了,辽国的坟墓悄然掘开了。
  天祚帝为缓和与女真之间的矛盾,他还对完颜阿骨打加官进爵,意图收买他的心。天祚帝不会懂得,此刻完颜阿骨打的心已经在窥伺辽国广袤的国土了。

  回去没多久,完颜阿骨打哥哥病逝,他也就顺理成章做了部落首领。完颜阿骨打有些担心辽国报复,这时他的侄儿完颜宗翰大大咧咧的抛出一句话:“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趁他们不注意,干他一场。”
  彪悍的人生还用诠释?

日期:2009-07-01 10:16:49

  公元1114年,完颜阿骨打揭竿而起了。在动员大会上,他发表了一番极富煽动性“演讲”。下面听众有多少?区区2500人。“雄起!雄起!”他们充满血性的吼着,但他们的吼声很快消失于东北的漫天风雪中。在漫漫白山黑水之间,这群士兵和一队蚂蚁无异。他们会不会在强大的辽国军队前碰得头破血流?
  答案很快就见了分晓。
  第一仗是在渤海宁江州打响。结果是不但宁江到手,女真军队也扩军到3700人。
  吃了败仗的辽国将领跑回去向天祚帝哭诉女真起兵的消息。天祚帝不以为然(他有不以为然的本钱),说:“靠,小小寰球,有几个苍蝇碰壁,你们怕什么怕?不就是几个女真穷鬼穷折腾嘛。我再派10万人马去收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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