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本很好看的历史书》
第11节

作者: 英雄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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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京辽阳府原是渤海国的故地,天祚帝兵败于护步答冈之后,东京裨将渤海人高永昌便趁机率部占据了辽阳,企图复国自立。由于东京城内有大量的渤海人居住,所以高永昌的部队发展很快,仅仅用了十天时间,就达到了八千人的规模。高永昌声势大振,于是正式登基称帝,建国号为大元,建年号为隆基。这种行为自然让天祚帝无法容忍,所以在平定耶律章努的叛乱之后,他又命知北院枢密使事箫罕达努带兵去讨伐高永昌。

  高永昌虽说当上了皇帝,但本身并无多大势力,他自知无法和辽国抗衡,便急忙遣使向完颜阿骨打求救。他这个想法还是非常好的,因为渤海人和女真人都是靺鞨人的分支,两家同祖同源,当兄弟的有难,做大哥的能不拉上一把嘛!可是如今阿骨打势力大了,胃口也是奇高,不想让渤海人单独立国,接信后就立刻遣使对高永昌传谕道:“同力抗辽是可以的,但你想当皇帝则是万万不可以的,你要是肯投降我,我可以授你以王爵,如果不肯投降,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高永昌刚当上皇帝,新鲜劲儿还没过去,所以不肯同意,阿骨打便派大将完颜斡鲁(撒改之弟)带兵讨伐。此时金国兵强马壮,士气也十分高昂,路上搂草打兔子,先把讨伐高永昌的辽军打跑了,等到了辽阳,当天就把高永昌的渤海军打了个一败涂地,高永昌率部逃窜,不久后被金军俘获处死,辽阳遂为金国所有。这样,作为辽国五京之一的东京辽阳府就率先落入了金国之手。

  至此,金国就已实际控制了包括今天辽宁省的大部、黑龙江、吉林省的全部,以及今俄罗斯境内的部分地区,疆域变得非常辽阔,国力也愈显强盛。不过既然摊子已经铺开了,好多事情就不能光靠武力解决了,还要在制度建设上另作文章。金国刚刚从原始状态中走出来,没有自己的文字、历法,各项制度也并不完善,境内又有好多民族共居,这些也都是需要统战的对象,所以阿骨打在得到辽阳府之后,并没有急于对辽国发动大规模的攻势,而是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内政方面上来,开始修订历法、创造文字、明细各项法律法规,团结境内各个民族,把这些工作开展的如火如荼。

  而辽国虽说屡败于金国之手,整个国家的形势已经非常严峻了,但天祚帝并没有因此知耻而后勇,仅仅难受了几天,就重新走回了荒淫游戏的老路。自澶渊之盟后,辽、宋两国就结为兄弟之国,而天祚帝跟同时代的宋徽宗性格也非常相像,纯属一对难兄难弟,所不同的就是两人在爱好上稍有差别,宋徽宗偏重于休闲娱乐类,总是把精力投入在书法绘画、花鸟鱼虫这些活动中去,而天祚帝则爱好打猎,几乎一年四季都在打猎,在对国家大事的关心程度上则和宋徽宗一般无二,抱得都是漠然无视、得过且过的态度,金国休兵束战,他也不主动出击,因此在其后几年里,两国的战争频率出现了明显的下降,外交谈判的次数则开始明显增多,双方使臣你来我往,互相指责,各说各的道理,偶尔进行一些局部性的战争,规模也都不大,甚至一度还出现了达成和平协议的迹象。

  公元1118年正月,完颜阿骨打的渤海族大臣杨朴对他说道:“自古英雄开国或受禅,必定先要寻求大国册封,所以应该派人出使辽国,请辽帝正式承认大金国的合法地位。”阿骨打认为杨朴的建议十分合理,所以就派人出使辽国,向天祚帝通禀此事,而天祚帝也觉得只要是承认金国的存在,就可以避免战争爆发,两国首脑都有意于讲和,从此互派使者,开始了漫长的谈判过程。

  最初的时候,阿骨打向天祚帝大开条件,具体内容大致如下:“辽国承认阿骨打为大圣大明皇帝,并承认金国的国号和彼此间的平等地位;辽国承认阿骨打有乘用皇帝专用车驾及穿戴皇帝专用服装的权利;辽国要以兄长的礼仪对待金国,每年到阿骨打生日时,辽国应该派遣使臣朝贺;辽国每年向金国纳绢25万匹、银25万两,即分得宋国纳给金国岁币的一半;辽国割让上京、中京、兴中府三路土地给金国,并将金国叛逃至辽国的叛徒遣还;为保证和约的可靠性,辽国需派遣亲王、公主、驸马、大臣子孙为人质。”

  这显然是阿保机在狮子大开口了,因为别的都好说,要连上京、中京这两座都城都割让出去,辽国还要靠什么立国呢?所以天祚帝接到金国国书后,也草拟出一份国书,大意就是辽国可以承认金国作为一个独立主权国家存在的合法性,但不割让土地,不派遣人质,并将金国要求的岁币数额给于减半。
  阿骨打之所以开出那么高的条件,本意也是在漫天要价,等着天祚帝就地还钱,所以当他看到辽国的国书后,觉得跟自己心里的期望值相差不远,很想就此达成协议,便在当年的八月派人赴辽国称:“自己同意放弃合约中要求辽国割让土地的条款,也不再要求辽国派遣人质,每年的岁币也可以减少一半,只要辽主能以兄长的礼节对待我,并用汉人的礼节对我进行册封,就可以达成和约。”

  这样的要求就已经十分合理了,足以看出阿骨打议和的诚意,而天祚帝对阿骨打的要求也表示认可,两国间的和平前景顿时一片光明。如果天祚帝能够抓住这次机会,跟阿骨打定下和约,虽说不见得能达成辽、宋两国间那种长达百年的和平局面,但最起码也能将再度爆发战争的时间大幅延后,可惜这时候的天祚帝却耍起了小聪明。
  公元1118年十二月七日,天祚帝派人带着册封阿骨打为皇帝的诏书出使金国,却又在诏书当中大玩文字游戏,不称“大金”而称“东怀国”,又把阿保机称为“渠材”,结果被金国大臣杨朴一眼识破,他对阿骨打说道:“辽主所谓的‘东怀国’,就是说咱们是一个远在东方,万分怀念辽主恩德的小国,而所谓的‘渠材’则是古时中原大国对那些蛮夷部落酋长的称谓,其他诸如‘遥芬’、‘多戬’也都不是好话,这明显是在对咱们进行侮辱嘛!”

  阿保机听完大怒,立刻将谈判中止,但他求和之心毕竟很诚,所以过了几个月之后,阿骨打又重修国书,派人出使辽国,指出天祚帝在册封诏书中所犯的错误。这时天祚帝正在山中打猎,竟然不肯理会,推说此事需和臣下商议,就放任不管了,直到又过了好几个月,才又派出使者去金国商定册封的礼仪。
  这时已是公元1119年底了,阿骨打耐着性子派人跟辽使对册封礼仪逐条商议,终于算是谈妥了,可是天祚帝这次只给使臣下放了谈判权,而没有给签字权,所以还是定不下来,使臣仍要回国请示。这么一来一回又是好几个月过去了,时间已经到了公元1120年的二月,天祚帝终于又派使臣来到金国,但这次仍然不是签字,而是天祚帝觉得阿骨打要求的“大圣”这两个字的称号,与辽国前代皇帝的称号相同,所以还要重新拟定。这一来,阿骨打勃然大怒,因为两国间的谈判已经足足进行了两年,到这时仍在为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而斤斤计较,还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最后定下来呢?于是阿骨打决定终止和谈,他对群臣说道:“辽国屡次战败,遣使求和,本意却是以虚辞作为缓兵之计,唯有以兵讨之!”

  公元1120年四月二十五日,阿骨打在决定彻底终止和谈的两个月后,即亲率大军,兵分三路,杀入辽国境内。这时天祚帝正在呼图里巴山上打猎,其余官员将佐也都沉浸在继续和谈的氛围里,对金军的进攻毫无防范,边境守军只要一望见金军旗帜,便立刻弃城而逃,短短十余日内,辽国的整条边防线,已是千疮百孔。
  五月十三日,金国三路大军合为一处,于次日向辽国上京临潢府展开急行军,每走数十里,就吹号鸣笛,鞭打马匹火速前进,一天一夜全军狂奔了六百五十里,至第二日凌晨抵达临潢府城下,然后立即攻城,仅用了一个上午,就将临潢府攻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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