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孤魂(宋恭帝入元后在西藏萨迦的彷徨人生)》
第1节

作者: 完颜丹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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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2-2-22 20:59:00
  这里讲述的不是吐蕃人的命运和内心,而是南宋遗孤的悲惨人生,小说以宋度宗赵禥的显、昰、昺三个儿子的充满着艰辛、恐惧和绝望的娃娃皇帝生涯为切入点,叙写了南宋王朝走向终结的血腥岁月,再现了宋恭帝入降元朝后的孤独、彷徨、内敛的异域生活。
  为了描绘宋恭帝赵显善良、细腻、睿智和无援的内心世界,小说以第一人称的口吻,选用了幽默松散的讲述语言,并以漫长的时间跨度和恢宏的空间铺展进行了烘托。
  作者把小说的重心放在了赵显被元将伯颜俘虏后的鲜为人知的蒙古草原和西藏萨迦的艰难旅途。
  赵显的一生充满着宿命与劫难,也充满着神奇与传说,从当初的娃娃皇帝到押向元大都的囚徒,从蒙古草原上如履薄冰的大宋遗孤到西藏萨迦寺的天僧喇嘛和佛学翻译大师,坎坷的旅途和流放的心灵,构成了这部小说的最大看点。

  本书共分三卷:
  第一卷“王朝的背影”,追述宋王朝从开国到赵显德佑元年间的艰难国祚;
  第二卷“踽踽独行”,讲述的是随着帝国的丧钟赵显兄弟或被俘或殉国的窘促命运,以及赵显在元上都与一名阿拉伯少女的失败爱情;
  第三卷“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讲述了赵显在雪域世界的僧侣生涯。
  目录
  第一卷 王朝的背影

  第一章 雪光里的祖先
  第二章 父亲和贾似道
  第二卷 踽踽独行
  第一章 祖母和贾似道
  第二章 母亲和我

  第三章 巴哈尔古丽
  第三卷 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第一章 末日英雄(忽必烈)
  第二章 僧民之地(宗教的吐蕃)
  第三章 血与乳汁(生命的尽头)

  日期:2012-02-22 20:59:57
  第一卷 王朝的背影
  裁翦冰绡,打叠数重,冷淡燕脂匀注。
  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
  易得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
  愁苦。闲院落凄凉,几番春暮。

  凭寄离恨重重,这双燕,何曾会人言语。
  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
  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曾去。
  无据。和梦也、有时不做。
  ——(宋朝)赵佶《燕山亭》
  第一章 雪光里的祖先

  帝讳匡胤,姓赵氏,涿郡人。高祖朓,唐幽都令;曾祖珽,唐御史中丞;祖敬,涿州刺史;考弘殷,周检校司徒、天水县男,赠太尉;母杜氏。后唐天成二年,帝生于洛阳夹马营,赤光绕室,异香经月不散。既长,容貌雄伟,器度豁如,识者知非常人。事周世宗,累官殿前都点检;恭帝即位,改宋州节度使,进封开国侯,依前都点检。

  ——毕沅《续资治通鉴》
  许多年以后,我从寂静辽远的雪域高原追念大宋帝国光荣岁月的时候,萨迦道果理论的宏伟体系让我不能自拔,走过的路和读过的书,把我不断导入同宿命和业果密切相联的缘起性空宗轮深渊,用如来妙法阐释着祖先的得失和我的无奈。我相信万事万物因缘而起,缘尽而灭;一切情器由心所作,心外无物。大宋王朝三百二十八年的艰难国祚,因缘而始,始于陈桥;缘尽而灭,灭于我手。现在,除了我的内心深处,确切地说除了我的记忆和由记忆感染而起的情感深处,时时萌动和刺痛以外,她早已荡然无存。

  那个多雨而危机四伏的初秋黄昏,父亲走到了人生尽头,放弃了对大宋这只颤栗于狼群视野下的绵羊的放牧,轰然驾崩。后来,母亲和我在伯颜大军的押解下来到了元帝国大都,再后来,穿过一个个风声鹤唳流离惶恐的白昼与黑夜,进入了雪山深处的萨迦寺,开始了虔信而充满梦想的释迦僧伽学修生涯。
  我们赵家的江山得于恭帝,失于恭帝。后一个恭帝是我,前一个恭帝是后周娃娃皇帝柴宗训。我的祖先为了给柴宗训驯服契丹民族的狂野性格,兵锋北指,宿营陈桥的那个晚上,柴宗训还在他母亲的怀抱里撒娇,当时的他当然不知道第二天本应远征胡虏的赵匡胤黄袍加身且被众将簇拥返回皇宫,他哭着闹着要母亲赶走一个人。这个人叫王溥,是他的宰相。他说自己非常讨厌这个古板严肃的老头,说这个人不但从来不陪他玩耍,而且经常呵斥着那些同他踢蹴鞠的小太监。其实那个娇惯顽皮而懵懂幼稚的孩子这时候完全多虑了,因为不久以后,王溥成了我家的宰相。

  我们的记忆继续向前推移。当年儿皇帝石敬瑭耗光屈辱的一生后,他的侄儿即位。新皇帝不想做“黠虏”的孙皇帝,“黠虏”很生气,大举南下,灭掉了那个古怪的后晋王朝,进入开封,宣布兼任对华夏民族的统治工作。由此留下了一系列的棘手问题,挑战着我家太祖的判断能力。
  “黠虏”以泽被四海的奉献精神,宣布兼任对华夏民族的统治工作时,华夏百姓不为他的加班精神感恩戴德,反抗四起,民变如燎原之火烧光了耶律德光的四周,他由此发现泱泱中原只有一个石敬瑭,而那唯一的石儿子,抢在父亲前作古,这也不能怪老天爷,谁让那儿子年纪比父亲还大了一代呢?父皇帝沮丧地说:“想不到中国人这样难治。”边杀人放火,边退向他的草原,但还没有看见家乡新产的驹儿羔儿,汉区的一座树林中猝然“驾崩”。我的祖先接受禅让的时候,那座树林已命名为杀胡林,以表示对契丹辽人的仇恨和诅咒。

  我的祖先应该为华夏人的仇胡情感着想,先从胡虏手中把幽云十六州夺回来,再统一中原,但太祖没有这么做。他认为华夏四分五裂四周王国林立的状态下,万万不可横挑强邻,他登基当日宣布中止对契丹人的用兵。他先要统一华夏本部,然后攒钱攒粮,再图正在飞速汉化的“黠虏”们。
  我的祖先在归纳前朝得失的基础上,粗定了大宋百年的宏伟蓝图。我们雄强英武的太祖皇帝,虽然不像大元世祖似地笃信番僧释教,更不像我,孑然一身地深入吐蕃腹地,背诵着比砖头还生硬的番字经函,但他好像比谁都明白业果异熟的道理,把柴宗训的宰相占为己有后,默默发誓要让这个顽戾的孩子和他的母亲,享受终生的安全和荣华富贵。

  他在总结唐人经验的时候,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隋人。隋王朝的开创者杨坚通过先篡人家的皇位再灭人家的家族的系统运作拥有了江山,由此被后人认为他和嗜杀成性的秦始皇一样,造孽太深,埋下了二代而亡的罪恶种子。故而,尽管他比任何君王都勤政俭朴,比任何君王都洁身自律,尽管只上独孤氏一个人的床,五个儿子都是同母兄弟,但最后受尽孤独、绝望、饥渴、病痛的肆虐和蒙辱之后,叫那个一直最看好的儿子用铁锤般的拳头活活砸死了。他的继承人荒淫无度又雄心万丈,把一个刚出母胎的帝国捂死在襁褓里,与此同时输掉了自己的那颗经常在铜镜里摇晃不定的“好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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