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崩溃》
第4节

作者: 湖东隐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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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语惊醒梦中人
  赵桓正在苦苦思索,突然听见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他赶紧在床上躺好,偷眼看进来的人是谁。
  进来的人是梁师成,他恭恭敬敬地走到赵桓榻前:“启禀太子殿下,太子詹事耿南仲前来探病,在门外等候。”
  赵桓一听耿南仲来了,心中不禁一喜。他极想让耿南仲进来赶快给自己出出主意,但自己此时正装作神志不清,不好回答梁师成的问话,当下犹犹豫豫地哼哼了两声。

  梁师成也不再问,直接就出殿宣谕:“宣耿南仲觐见。”
  耿南仲急步进得殿来,倒头便拜:“臣参见陛下。”
  赵桓一翻身坐了起来:“哎呀!,你怎么也这样叫,这皇帝是好当的么?”
  耿南仲道:“陛下,事已至此,这皇帝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啊!”
  “此话怎讲?”
  “臣刚才见郓王带人想闯进皇宫,幸亏何灌拔剑阻挡,不然……”
  “啊?!赵楷想闯宫,他要干什么?”

  “陛下,他要干什么还不是明摆着吗?现在太上皇染病不能料理国事,陛下又称疾不即位,国不可一日无君。郓王素有谋夺太子之位的野心,陛下如不赶快即位,皇位势必会为郓王所得。”
  “唉!国家危在旦夕,这皇帝当得安稳么?”
  “陛下,郓王一旦即位,将置陛下于何地?”
  耿南仲此话一出,把赵桓惊得浑身一震,他猛然想起了自己那两个死得不明不白的叔叔——赵佖和赵似。
  “陛下,事态紧急,要速作决断,迟则生变,一旦生变,后果不堪设想。”

  “可我正在装病,这一下就好了,岂不露出了破绽。”
  “陛下放心,臣自有道理,待会先宣太医来诊治,陛下只装作病势已经减轻之状。臣再让吴敏宣谕群臣,说陛下明日御垂拱殿接受百官朝贺。”
  外面的文武百官见太医又被宣进了福宁殿,太医面如白纸,手不停地在发抖,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可过了不多一会,太医出来了,脸色舒缓了许多。
  众大臣忙围上去向太医打听新天子的病情。太医长吁了一口气:“新天子宅心仁孝,因见太上皇突然染疾,一时急痛攻心迷了神志。托大宋列祖列宗的洪福,此时服下一剂药,心志已明,明日当可御殿了。”

  日期:2012-02-16 08:2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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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个梦中人
  吴敏和李帮彦总算是长吁了一口气,吴敏道:“大宋列祖列宗保佑!此事如若稍有差池,吴敏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李邦彦笑了笑道:“还要给你贺喜呢!太上皇亲谕要擢升你为门下侍郎”。
  “什么?擢升我为门下侍郎?”吴敏闻言大惊,急步赶到赵佶处求见。
  此时的赵佶虽是一脸失落的表情,但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病态。
  吴敏跪拜在地道:“臣首建太上皇禅位之议,理当跟随太上皇巡幸东南,现在太上皇已禅位,而臣却受如此破格擢升,臣万万不敢领受。”

  赵佶叹了一口气:“金国小虏逼我退位倒还罢了,没想到,你也敢讲这样的话。”
  吴敏一听,恰似睛空一声霹雳。他如梦方醒:赵佶原来并不是真心传位,他声称要内禅,是想对外缓和与金国的关系,对内显示痛改前非的决心,以此收买人心。赵佶希望他的大臣们做的,是力劝他不要禅位,给他个台阶下,让他能继续把皇帝当下去!
  吴敏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赵佶见状缓缓说道:“既已如此,你就好好辅佐新天子吧。
  宣和七年(公元1125年)十二月二十三日,赵桓登基即位(庙号钦宗),尊赵佶为教主道君太上皇帝,尊郑皇后为道君太上皇后,朝廷百官进官一等。改明年年号为靖康,大赦天下。

  金国完颜斡离不的东路军已越过中山府,于二十二日攻陷真定府(今河北正定),二十三日又克庆源府(今河北赵县),正向东京步步逼近。完颜斡离不兵机神速,率骑兵千里奔袭,依此形势,必将赶在宋朝的勤王之师之前到达京城。
  日期:2012-02-16 16:3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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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惊涛拍岸
  刚刚登基的赵桓还对抗击金兵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从来没有指挥过军队的他对如何调兵遣将更是一窍不通,他把希望寄托在了议和之上。

  宋朝派出的议和使节通直郎李邺到达了完颜斡离不军中,将赵佶引咎禅位、赵桓登基的消息告知了完颜斡离不,并表示新天子愿意罢兵讲和。
  完颜斡离不听说赵佶已经禅位,自己打着“吊民伐罪”的旗号,继续引兵深入也似乎是师出无名了。金国人颇为迷信,凡遇事不能决断就找“半仙”卜算,卜算的结果也是不利,完颜斡离不召集众将商议是否退兵。
  女真将领们倒是没有异议,降将郭药师却开口劝阻:“南朝在河北全无能战之兵,各州郡的城池皆无力固守。我军可以直趋东京,何须与他们讲和。”这郭药师为了在金军中能站住脚跟,急于要立功。
  完颜斡离不道:“我听说南朝有八十万禁军,不知现在在何处?为何不见大军前来迎战?”
  郭药师道:“末将愿前出至黄河一线,沿路侦测宋军之虚实,请二太子给末将二千精骑。”

  完颜斡离不想了想道:“如此甚好,特别要侦测南朝有多少人马驻守黄河,看他们是否拆掉了河桥,如果拆了河桥,那就是无力再守河北。”
  十二月二十七日,燕山府都监武汉英赶到东京,他此前不得已随郭药师投降,现在已设法从完颜斡离不军中脱身,赶来把金国的进军计划报告北宋朝廷:
  “金国深谋远虑,尽察中国之虚实,知本朝惟西北之兵能战,故以完颜粘罕领西路军下太原、取洛阳,以此截断西北援军,并防止天子退入四川;以完颜斡离不领东路军自河北南下,直取东京。如两军会师河南则必成大患,不知本朝有无御敌良策?”
  宰执大臣们听了,一个个既愤怒又恐惧,赵桓召集他们商议国策,是战是守,是避是逃,群臣方寸大乱,手足无措。
  日期:2012-02-17 11:3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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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部暗流汹涌
  正在赵桓与宰执大臣们犹疑不决之时,忽听皇宫外一阵喧乱。不一会,有太监匆匆忙忙跑进来。
  原来是一帮太学生在皇宫门口“伏阙上书”,① 为首的名叫陈东,他们请求赵桓诛杀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李彦、朱勔六个奸贼,以谢天下。
  “天资凶诈,舞智御人”的蔡京在徽宗朝四任宰相,为时共达十七年之久,时人称其为“公相”。而善于察言观色、献媚取巧的童贯二十余年手握兵权,时人称之为“媪相”。此外“聪明伶俐、善于逢迎”的太监梁师成也因受赵佶恩宠,从一个宫里的小听差,一直成权倾一时的“隐相”(幕后宰相),赵佶的御书号令都出自梁师成之手。他可谓神通广大,巴结上他,连执政、侍从这样的官职都可以步阶而升,四方名士都奔走于他门下求官。

  在这些求官的人当中,最有“诚意”,收获也最大的要数王黼。王黼投到了梁师成门下,拜梁师成为义父,不久就以通议大夫连跃八阶,官拜少宰。善于搜括珍奇异宝的聚敛小人朱勔因在东南采集花石纲有功,不但暴富,并且大肆行贿,成为了当朝显贵。太监李彦主管“西城括田所”,明火执仗地抢劫农民的土地,为害一方。
  这些人贪赃枉法,卖官鬻爵,遍植亲信,排斥忠良,无恶不作。
  赵佶和这班人组成的北宋最高统治核心,必然地把北宋政治带入了一个黑暗污浊的深渊,又儿戏国事、轻启边衅,终于招致了金军大举南侵,天下人皆欲杀此六贼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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