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崩溃》
第11节

作者: 湖东隐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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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桓刚刚即位时,陈东就曾伏阙上书,请赵桓诛杀蔡京、王黼、梁师成、童贯、朱勔、李彦六贼。童贯逃离京城后,陈东又于正月初六日单独上书,对此事深表忧虑,并提醒赵桓,东南各监司、州县官大多是这几个奸贼的门生,当地又有奸雄豪强、市井恶少依附,有些人还私下里养有死士。如果这几个奸贼一旦挟持赵佶来号召这些党羽爪牙,国家可能会有不测之祸。故而请赵桓速派人追回蔡京、童贯、朱勔父子,问罪正法,另选忠信之人去护送赵佶。

  赵桓当时深觉陈东言之有理,只是第二天,完颜斡离不就已兵临城下,陈东所言之事只好暂时放一放。现在陈东第三次上书,再次将赵佶南逃导致的隐患提了出来:
  “上皇刚到南京(今河南商丘)时,本已不愿再继续南行,却还是被蔡京等人挟之而去。近日又听说高杰收到其兄高俅的信件,说上皇到达泗州(在安徽省)时,蔡京、童贯等人诈传上皇御笔,令高俅留守泗水浮桥,不得继续随上皇南行。随驾卫士不愿离开上皇,攀望痛哭,童贯竟命其亲兵引弓射击,随驾卫士中箭伤亡者达一百余人。高俅在旁也只能远远地望着上皇,见上皇泪流满面,欲言不能……

  “数贼党羽,遍布东南,一旦挟持上皇,控持长江天险,则东南郡县必将非朝廷所有,陛下为何还不能下决心诛杀这些奸贼,是否因为留在京城的梁师成在陛下面前有所说辞?
  “梁师成威声气焰,震灼中外。科举取士本为国家至公之选,而宣和六年,梁师成亲第进士百余名,皆是富商豪门子弟,收每人贿赂均不下七八千缗。梁师成专领书艺局,悉招游手无赖之辈,滥恩横赐,靡费百端。其恶行劣迹累累,至今尚未罢去。如若再勾结蔡京、童贯数贼,作为内应,其祸之烈,不堪设想……”
  日期:2012-02-24 08:3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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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忧外患压得赵桓喘不过气
  赵桓看着陈东的上书,皱起了眉头。现在金国兵临城下,偏偏赵佶那边也不安宁。蔡京、童贯这几个贼臣到底想干什么?一旦东南有变,局面将会难以收拾。

  赵桓又猛然想起了王黼,吴敏、李纲都力主将其处以极刑,但考虑到了他毕竟是前任宰相,赵佶所信任的重臣。再者,赵桓还是皇太子时,王黼曾试图帮助郓王赵楷谋夺太子之位,屡次对赵佶说已推算出来赵桓寿命不长。如果一即皇帝位就诛杀王黼,怕有人会说赵桓是报复前怨,所以赵桓正月初三日下诏时,只将李彦赐死,把王黼贬至永州。

  赵桓知道知开封府聂山与王黼宿怨极深,因此特意安排聂山押送王黼出京,并暗示聂山秘密处决王黼。不知此事办妥了没有?
  正想到这里,耿南仲求见,他带来了王黼的消息:聂山派人押送王黼,行至封丘县南二十里的辅固邨,聂山让武士秘密将王黼诛杀,对外宣称是遇到了盗贼,王黼为盗贼所杀。聂山请赵桓放心,无人会质疑此事。王黼作恶多端,又招致金兵犯境,天下人对其恨之入骨。百姓听说王黼被杀,弹冠相庆,还将辅固邨改名为‘负国邨’,东京街谈巷议都说没能将王黼斩杀于刑场,实在是便宜了他。

  赵桓舒了一口气。
  “陛下,梁师成……”耿南仲又低声道:“不宜拖延……”
  “嗯”赵桓点点头:“速拟诏书,论梁师成以朋附王黼为奸之罪,将其正法。不,先将其远贬,押送出城后,再赐死。”
  耿南仲又道:“陛下,为今之计,不论是战是和,当速行了断,使金兵早日退师,如拖延日久,东南再生出什么变故,则局面恐不可收拾。”
  赵桓点了点头。

  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正使赵桓的态度逐渐从求和转向主战。首先是李纲打退金兵的进攻,守住了京城,种师道的到来又让金兵收敛了许多;其次是李邦彦等人在与种师道商讨之后,主和的立场也开始动摇了。
  现在,二十万勤王之师云集城下,京城军民士气高涨。
  还有一件事,让赵桓恨得咬牙切齿,那就是金兵居然将城北的皇家陵墓挖掘殆尽——这实在是欺人太甚!尽管赵桓生性胆怯,但如此奇耻大辱即使一个懦夫也会伺机去报复。再则,如果连这种羞耻都忍下来,他这个新皇帝必然是君威扫地、颜面无存。
  更何况,经阴阳家的推算,确有破敌的时机。赵桓觉得即使宋朝因屡次失信于金而招致天谴,但父亲已经引咎禅位,自己又无从失德之举。金兵掘人坟墓,杀戮无辜,也必遭天谴,或许天意回转,接下来招天罚的应该是金人。
  最后,东南的局势甚为微妙。自己的父亲赵佶倒是手段高明,强敌压境之时一走了之,把赵桓拿出来当了挡箭牌。赵桓如果求和,赔款尚在其次,割地却是一个无法开脱的罪责。将来赵佶回来,很可能借此大做文章,把赵桓当替罪羊。
  内忧外患一齐向赵桓压来,他企盼着这一切早点过去,他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

  日期:2012-02-24 11:16:46
  第九章妄信天象姚平仲劫营魂飞魄散张邦昌丐命
  阴阳家如何测天机
  几日来,赵桓屡次召见种师道、李纲、姚平仲,与他们商讨破敌之策。
  赵桓单独召见姚平仲时,姚平仲又把劫营的主张提了出来。他对赵桓说现在自己的士兵已经颇有怨言,千里迢迢从陕西赶到东京,却不能效命疆场、建功立业。
  赵桓道:“现在正与金兵议和,如劫营失利,再想议和则已不可能。此战关系重大,只能胜,不能败。”

  姚平仲道:“臣虽愚陋,也知此战干系之大,若无必胜把握,岂敢请战?臣愿立军令状,如若不能成功,就以项上人头谢罪。”
  赵桓觉得姚平仲之策或许可行。
  姚平仲退出后,赵桓又命内侍宣阴阳家楚天觉觐见。
  这段时间楚天觉一点也没闲着。他晚上看天象,白天到处打听消息。他打听到几天前出使金营的郑望之回来时,说没见着完颜斡离不。有人告诉他完颜斡离不打毬之后,头痛怕风,议和之事与手下人谈就可以了。
  楚天觉猜这里头有文章,种师道不是说金军粮草已经匮乏了吗?莫不是完颜斡离不已经先秘密撤走了?楚天觉还打听到,姚平仲正积极请战。
  楚天觉见了赵桓后,奏报到:“臣夜观天象,从星宿分野上看,敌军大将星已遁!”

  赵桓一惊:“卿是说二太子已不在东京城下。”
  楚天觉答道:“正是。”
  赵桓也马上想起了郑望之说完颜斡离不称病不见的事,顿时如恍然大悟:“正是、正是!”
  赵桓眼睛里顿时放出了光采:“是、是、一定是!金军没了主帅,岂非难得的战机?!卿可再行推算,可否与之一战。”
  楚天觉领命退了下来,在殿外遇到了等待召见的李纲。李纲问楚天觉最近可有异常天象。楚天觉故深沉地叹了一口气:“可惜!可惜啊!天象显示敌军主帅已经走了。”

  “啊?!”李纲大吃一惊,他顿时觉得这的确很有可能。种师道将金兵剖腹验食,已确知金军粮草不足,完颜斡离不乃久经战阵的宿将,岂会坐等粮草用尽,陷入绝境?一定是已经在秘密安排退师!
  李纲进殿见了赵桓。赵桓将姚平仲建议劫营之事告诉了他。李纲表示赞同。
  不久,楚天觉就推算完毕,说二月初一夜利于出师。赵桓闻听之后,心中大喜,又召种师道来问。
  种师道却不以为然:“天象之事,不可全信。完颜斡离不虽然粮草不足,但还并未用尽,未必就会退兵。待其粮尽退兵之时,击之不晚。此为万全之策,劫营一策实过于冒险。陛下如欲劫营,当召大臣认真商议,不可轻易决断。”
  日期:2012-02-24 17:3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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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平仲劫营
  赵桓又召姚平仲入见,告诉他种师道还是想等种师中到达之后再战,如要劫营,还须召大臣商议。
  姚平仲忙道:“陛下,劫营乃绝密,岂可召群臣商议?万一走漏了风声,岂不坏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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