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崩溃》
第10节

作者: 湖东隐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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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邦彦脸上挂不住了:“事出仓促,实在无暇考虑到此事。”
  种师道笑道:“好慌,好慌啊!”
  左右的人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李邦彦尴尬得面红耳赤。
  种师道缓缓说道:“丞相乃是文臣,自己守不住腰下的金带,送给金人倒也罢了,如果金人要诸公的首级,丞相给还是不给?”

  日期:2012-02-23 13:08:18
  为防大臣专权,宁犯兵家之大忌
  第二天,李纲接到了赵桓的御笔:“师道年高望重,娴熟兵事,况且职位甚高,与爱卿官阶相当,朕拟任其为亲征行营副使。”
  但事情的结果很快又发生了变化,宰执大臣中有人闻知此事后,秘密地对赵桓作了一番劝告。赵桓立即改变了主意,下诏另设宣抚司,由种师道任宣抚使,姚平仲任宣抚司都统制,东京城下的四方勤王之师全部隶属宣抚司。又把李纲所掌管的行营司之前军、后军拨调给种师道的宣抚司。这样原由李纲掌管的行营司五军,就只剩下左军、右军和中军了。

  诏书中还严令行营、宣抚两司要节制分明,各领本职,不得相互干预、牵涉。
  李纲、种师道暗暗叹息:当今皇上虽然年纪尚轻,却已经相当注意防范大臣功高权重。敌骑兵临城下之时,还不惜为此犯兵家之大忌。
  种师道下令打开东京城东面、南面的城门,以精兵驻守城下,允许老百姓自由出入。以此向完颜斡离不示威——种师道已率西北劲兵勤王,不惧你金国铁骑!
  完颜斡离不的确感到了压力,种师道先是逼近下寨,还敢坐着轿子进城,现在又打开了东、南城门——种师道到底带来了多少兵马?
  这一天,赵桓在崇政殿接见了金国的使者,他特别给老将种师道在殿上赐座。金使见种师道一脸威严地用眼睛逼视着自己,气焰收敛了许多。

  事后,赵桓心情颇为舒畅,他对种师道说:“金贼看来很怕你。”
  日期:2012-02-23 16:29:05
  动手之前,先摸清对手底细
  种师道也的确是经验丰富的老将,他派了一队骁勇之士出城,抓了三个俘虏回来。种师道亲自审问,让他们讲出金军的兵力、粮食储备等情况。第一个俘虏坚决不讲,种师道喝令将其就地斩首,然后再问第二个,这个金兵怕了,讲出了实情——完颜斡离不所带兵马不过五、六万人,且军中粮草不多。
  种师道又命士兵将刚斩首的俘虏剖腹,看一看他腹中都有些什么食物。剖开后发现胃里只有黑豆。
  种师道对左右道:“金贼粮食已经匮乏,看来可以将其殄灭。”

  此时,各地的勤王之师陆续到达,东京城外逐渐云集了二十万大军。按赵桓的命令,种师道的宣抚司负责统率四方勤王之师,种师道看见不少军队中夹杂着大量老弱之卒,很多地方的士兵从来没打过仗,他们居然缠着头巾、戴着布帽,有的老兵还是柱着竹木杖赶到了东京城下。
  种师道已经有了白沟之败的教训,他知道,这样兵只能用来造一造声势,真的上阵那就是去送死,必须要等西北能战之兵到来。好在熙河帅姚古,还有他的弟弟种师中也已在赶来东京的途中。等他们到达时,估计金兵的粮食也已经没有了,大举反攻的时机就到了。
  日期:2012-02-23 18:08:10
  没有判断能力的人靠什么下判断
  二十七日,赵桓得到奏报,金兵将城北的皇妃、皇子、帝姬坟墓挖掘殆尽,从坟墓中盗取财宝。
  赵桓气得浑身颤抖,召集李邦彦、李纲、吴敏、种师道、姚平仲、折彦质在福宁殿商议对金策略,要确定是坚决抵抗还是割地求和。

  这一次主战派占了上风,种师道、姚平仲也坚决反对割让太原、河间、中山三镇。
  李纲道:“三镇之地绝不可弃,我勤王之师云集城下,现在已有二十万之众。而金兵不过六万,我已数倍于敌。金兵孤军深入,是虎豹自投于罗网之中。为今之策,莫若扼守要害之地,防止金兵抄掠州县,分兵收复京城北面的郡邑。在东京城前坚壁不战,待金兵粮尽力疲,然后派遣将帅取回议和誓书。金兵北归渡河时,再伺机予以重创,此必胜之策。”

  赵桓又问种师道:“种爱卿以为如何?”
  种师道答:“老臣以为:三镇之地绝不可弃,但东京城下亦不可战。朝廷既然已与金人议和,那就不妨借此拖延时日,待姚古、种师中领兵到达东京,届时重兵密集,金兵必不敢远离营寨去抢夺百姓粮食。金兵粮草不继,必然回师,则京城之围自解。那时再以精锐骑兵尾随,等金兵北渡黄河之时,趁其半渡而击之。”
  赵桓又看了看李邦彦,此时的李邦彦老实了许多,似乎他已经被种师道说服了。
  一旁的姚平仲心里却想:等种师中到了,这次抵御金兵的大功全都要归于你家种氏兄弟了。于是上前请命:“启奏陛下,臣不才,愿统所部人马,趁夜出城,偷营劫寨。”
  种师道说:“金将完颜斡离不、完颜兀术都是久经战阵的宿将,现在我大军云集,他们必不敢轻敌,恐怕已有防备,劫营太过冒险。”
  李纲问:“种师中什么时候能到达东京?”
  种师道略一思索:“还需十日八日,大约春分前后能到。”
  赵桓与众臣商议完毕之后,心里还是感到不踏实,他又请术士推算吉凶。
  赵桓请的这个术士名叫楚天觉,是一位阴阳家。楚天觉经过推算之后,奏报赵桓二月初六乃是吉日,利于出师。

  赵桓想了一想:嗯,对啊!九天之后是二月初六,按种师道的估计,姚古、种师中正好到达东京, 届时正可对金兵发动反攻,真可谓天意、人谋正好契合。
  赵桓想到这里,不禁心中一喜,口里连声说:“正是,正是。”
  一个对形势无力判断的人,总喜欢去求神拜佛问吉凶。而有判断能力的人,不会靠天意来预测,他们注重的是对事物真实的观察和分析。
  日期:2012-02-23 19:14:43
  东南起疑云
  二十八日,赵桓接到泗州的奏报:童贯等人听说京城被围,以太上皇的名义下令停止东南与京城邮件传递,并制止东南勤王之师入京增援。泗州守臣不知道该听太上皇的还是听皇上的,而且此时邮件传递与入京勤王都是重要的大事,泗州守臣请皇上给予明确批复,是否遵太上皇的旨意行事。
  赵桓闻报一惊:“此乃何意?童贯为什么要禁止邮件传递,阻止东南入京勤王之师?如果确有此事,难道……童贯希望金兵能攻破京城?”
  赵桓召来耿南仲等心腹大臣商议,最后给了泗州守臣一个批复:除教门之事听太上皇旨意外,其余一概不要理睬。
  晚上,赵桓皱着眉头在殿里踱步:“这是何意?”他心中隐隐感到不安,但又实在拿不准赵佶、童贯这倒底是要干什么。

  赵桓在批阅奏章时,又看到太学生陈东的一份上书,赵桓开始注意这个陈东了,他命人把陈东以前的上书找来,再重新看一遍。
  陈东字少阳,镇江丹阳人,少年时就颇负才名,不以贫贱而忧戚,倜傥不群,后来以贡入太学。在蔡京、王黼权势熏天、炙手可热之时,世人不敢出言指责,但陈东却毫不隐讳,直言抨击。太学生们都恐陈东迟早会因言得祸,以至于在宴席或集会上,都不敢和他坐近,怕将来受到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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