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士神秘地笑着对汪伯彦道:“天机不可泄漏。贫道只写下二字,元帅若有机缘,自然参得透其中玄妙。”说罢,他用手指醮了醮茶水在桌上先写一个“十”字,然后在“十”字下半部加了一个“二”字,又在下面加上一个“月”,成为了一个“青”字。
“十二月——青?这是何意?”汪伯彦不解。
“元帅勿急,且看贫道写完。”道士在“青”的左边加了一个“立”字,最后又写了一个“康”字。
“靖康!十二月立康?十二月立康?!”汪伯彦惊呼起来:“这莫非是天意?!”他激动得手都颤抖起来:“现在就是十二月,难道……难道……”
第二天,汪伯彦去见赵构。赵构也是心事重重,正好想找人问计,见汪伯彦来了,忙问他对下一步行动有何打算,什么时候去和宗泽会合。
汪伯彦道:“金人数十万之众包围京城,又分兵把守京城四周的要害之地。近日探马回报,从开德府南四十里的卫南县到东京一路都是金兵扎下的连珠寨,把京城围得水泄不通。我军才一万多人马,其中还有一半是仓促之间召募的民兵,如何解得了京城之围?凡事须量力而行,如今不要说解围,应先将大王安排稳当,然后待天下勤王之师会合,方可再议解围之事。”
赵构道:“汪副元帅之意,本王还要在此等候,不去开德府?”
汪伯彦道:“金兵频繁往来于黄河之上,开德府不是大王的去处,大名府离黄河也不过咫尺之遥,大王宜不可久住。”
“那我应当去哪里?”
“大王可去东平府。”
“那不是离京城越来越远么?皇上密诏是命我们移兵于东京近甸,以便缓急之间可以救援。”
日期:2012-03-14 10:33:54
“在下必须将大王安置于万全之地,只有保证了大王的安全,才能救国家于危难之中。大王若有半点差池,等到天下勤王兵马都兼程赶来之时,谁又能号令三军?届时群龙无首,又岂能解得了东京之围?”
“勤王之师什么时候才能会齐?实在等得让人心焦。”
“唉!”汪伯彦叹了一口气,指了指门外漫天飞舞的大雪:“这是天意啊!平地积雪数尺,各路兵士举步维艰,军器也极难运送。想等到天晴化雪,再等到路干,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这是天意啊!”
赵构也叹了一口气,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又问道:“军中各位将领的意思呢?”
汪伯彦答道:“大王可召他们来问,我料众将并无异议。”
正如汪伯彦所料,梁杨祖、张俊、苗傅等人也认为兵力不足,去东京解围无异于以卵击石。他们还担心曹辅回京后,如果被金帅逼问拷打,万一招出赵构在大名府,恐怕金兵会派一支劲旅前来。因此,秘密开赴东平府可以避开强敌,保存实力。
赵构见众口一辞,也就决定先去东平府。
十二月二十九日,是靖康元年的除夕,赵构刚刚率军从大名府出发,就有快马送来了宗泽的军情奏报:宗泽已率部到达开德府,离金兵扎寨驻守的卫南县仅四十里之遥。宗泽建议赵构立即率全军开赴开德府,主持大局,并传檄河北、河东、淮北、淮南、陕西诸路勤王之师直接向东京靠扰。
赵构问汪伯彦如何回复宗泽,汪伯彦道:“大王,可回复说必须等诸路兵马会合之后方可南下,还是让宗泽先直接打出大元帅的旗帜,声言大王现在已在开德府。”
“那金兵会不会集结重兵先攻击宗泽?”赵构问。
“宗泽自会应付,大王不必担忧。”汪伯彦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他心里暗想:只要金兵以为康王在开德府,我们这里就安全多了。宗泽自不量力,天天喊打喊杀,就让他和金兵去较量吧!
日期:2012-03-14 10:54:06
战开德左右开弓
靖康二年(公元1127年)正月初一,开德府的宋军正在以特殊的方式迎接这个特殊时期的新年。
宗泽命人在开德府的四面城墙上树起了河北兵马大元帅的“赵”字大旗,此举立即把附近的金兵招引到了城下。为了扬军威、振士气,宗泽决定挑选精锐士卒主动出城挑战。
大年初一的早晨,宗泽把军队集合于校场之上,亲自选择武艺高强的士卒。
前军统制刘浩推荐岳飞带一队精骑出战,让他务必要打出宋军的威风。
下午,在开德府城外,岳飞与金兵排开了战场。金兵尽管只是偏师,但也是久经战阵,排兵布阵秩序井然。相比之下,宋军战斗经验要少得多。岳飞回头看了看,他察觉到了自己的队伍中不少人不同程度地心怀畏惧。
岳飞又抬眼看了看对面,金兵的队阵中一左一右竖着两面大旗,执旗的人煞是高大威猛,岳飞知道这两个人就是“旗头”。
宋朝时两军交战,士兵全部要看着本队的“旗头”,旗帜指向哪里,就要杀向哪里,因此“旗头”的作用非常重要,一般都是由意志坚定、武艺高强的人来担当。
岳飞从背上取下了周同所赠的强弓,拈了两支雕翎箭在手,大声命令:“擂鼓。”
日期:2012-03-14 11:42:03
宋军阵队里立即响起了隆隆的战鼓声,岳飞一催战马,不疾不徐地带着宋兵向金兵的阵前逼近。
城上观战的宗泽立即下令:“擂鼓助威。”
金兵那边也响起了战鼓,他们的行动倒是十分迅捷,两杆大旗立即冲了出来。后面的金兵跟着齐声喊杀,挥舞着兵器象汹涌的潮水般扑了过来。
岳飞看着金兵的“旗头”已到二百步以内,他突然举起强弓,先以右手拉弦,一支雕翎箭“嗖”地一声破风而出,不偏不倚正中金军左边“旗头”的面门,那“旗头”大叫一声,翻身落马,大旗一下倒在了地上。岳飞把弓交到右手,左手拉弦又射出一箭,右边的“旗头”被一箭洞穿了咽喉。
“此人左右都能开弓!”城上观战的宗泽大声叫好。
岳飞把弓往背上一背,伸手从兵器钩环上取了铁椎枪,一催战马,大喝一声:“杀——”
金兵没了“旗头”,立即乱了阵形。岳飞带着骑兵一下突入金兵阵队,他手舞丈八铁枪,见人就挑,遇马就刺,一下杀到了敌阵的垓心。
宗泽见状大声喝彩,命令一旁的刘浩:“打开城门,带兵出城,乘势掩杀。”
不一会,城门大开,城里的宋军高声喊喝着杀了出来,金兵很快就招架不住,败退了下去。
“此人乃是良将之材。”宗泽赞叹道:“国家正需要这样的人才。”
战后,宗泽论功行赏,擢升岳飞为修武郎。
日期:2012-03-14 12:07:06
宗泽箭射传诏使
开德府宋金两军在城下厮杀,而东京城却是另一番景象。宋朝皇帝一大早就派文武百官和僧道等去给金国二帅贺正旦——鸡给黄鼠狼拜年。
宋朝的旧例:每年春节,皇帝高坐在大庆殿中,殿廷陈列法驾仪仗,文武百官冠冕朝服,接受辽国、高丽、南交州、回纥、于阗、真腊、大理等国使节的朝贺。但今天却是在铁骑重围之中过年,宋朝的亲王、宰相到金营中去贺正旦。京城官民抚往思今,都不禁怆然泪下……
更让人伤感的是,昨天,也就是一年的除夕之日,为了让饥寒交迫的东京军民能有柴火做一顿年夜饭(如果还有粮食做饭的话),至少也能烤火取取暖,以免在除夕之夜悲惨地冻死,赵桓再次下诏准许百姓把万岁山上次没拆完的屋宇全部拆毁搬走,结果又发生了争抢、踩踏、群殴。
金国使者见了奚落道:“南朝可谓无能,让百姓去争利,那还不是强者夺占,弱者被欺。如此治国岂能不亡国?”
接下来还有伤感的事:大年初一,宰相何栗就遭到了完颜粘罕严厉的呵斥。
何栗借贺正旦之机向金国二帅哀告,乞求减少金银的数目。完颜粘罕勃然大怒,把何栗给吼了出来。接着又派出使者到开封府责问王时雍、徐秉哲:讫今为止交纳的金银与议定的数目相比百不及一,是否故意拖延推诿,又想背信弃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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