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秦帝国的那群爷们儿(幽默讲述秦汉之交的历史)》
第4节

作者: 江上渔樵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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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你要是一个“驾驺”(为长官开车的人,俗名司机),要是你脑袋足够木,开了四年都还不会开长官的奔驰宝马、劳斯莱斯,要罚你的教练一盾,把你免职,还要罚你把四年的劳役全部补回来。
  再比如你是一个管发弩的吏(发弩啬夫),要是你训练出来的人射不中目标,免职,还要罚二甲。所以千万小心别碰到那些大脑神经工作不是很正常的人,否则,你再多钱也要被罚得倾家荡产。
  其实秦朝还有很多“啬夫”,这是秦帝国最不好干的基层岗位,相当于一个部门的小头头,属于“吏”。
  啬夫有很多种,比如田啬夫、库啬夫、亭啬夫、发弩啬夫、仓啬夫等等。
  我们慢慢来看这些秦朝的基层干部是怎么为帝国卖命的。

  先来看田啬夫过的生活吧。
  秦朝政府规定,在每年的正月,四月,七月,十月要进行评比耕牛活动。牛作为农业部门最主要的财物,秦政府相当重视耕牛。要是你不小心弄死一头耕牛,你就差不多要去陪葬。
  耕牛就是秦朝的“国宝”。
  如果某乡镇的牛养得最好,在郡县里拿了一等奖,就要赐该乡镇的田啬夫一壶酒、十条干肉,而田啬夫手下的“吏”,也可以获得三旬的“劳”(劳的计量单位是天数)。
  当然,如果一旦考核得了最后一名,那你基本完蛋了。先有人来骂你一顿,没有为秦帝国付出劳动,还要扣你手下和你的“劳”两个月。
  至于在田啬夫手下混的人,也不好过。田啬夫为了能争取拿第一,绝不拿最后,往往会有很多的考试。
  比如田啬夫会突击检查耕牛的身体状况,具体做法是测量牛的腰围。如果牛的腰围瘦了,那饲养员就要吃亏了。根据出土的秦律上是这样说的,每瘦一寸,就要笞打饲养员十下。
  这不是最惨的,因为如果你把牛照顾得好一点,吃得好,睡得香,这些牛基本还是要长肉的。但是如果你遇到的是坚持减肥瘦身的牛,我想,你死的心都有了。

  然后就是关于牛生育问题。
  如果你饲养的成年母牛十头,其中六头不生小牛,罚啬夫一盾。管理羊方面的人更惨,母羊十头,其中只要有四头不生小羊,罚啬夫一盾。
  要是你很不幸,遇到的母牛得了不孕症,或者天生性冷淡,再或者坚持计划生育政策不愿意生小牛,不仅你会吃大亏,而且还连累你的长官啬夫跟着罚钱。这可不是你四处寻医问药就能解决的问题。
  然后就是放牧。
  你把牛放出去吃草,要是这是一头刚刚失恋的牛,一时想不开,自杀了。你得第一时间报告给啬夫,啬夫再报告给县长,县长再第一时间立即派人下来验尸。

  验明该牛是死于谋杀还是自杀,是死于食物中毒,还是感情危机,再写一封长长的验尸报告,再根据死因追究责任,赔偿也因此不同。
  所以如果你是养牛的,一定要注意和牛沟通情感,做一个合格的心理老师,疏散它们的心理压力,别让牛一失恋就自杀,你赔不起。而且不要惊吓到了这些牛,万一谁突然来个心肌梗塞,嘎嘣一下死了,那你也赔不起。
  当一头牛死了,要是不抓紧时间上报,牛的尸体就腐烂了,不管有没有责任,你都要按鲜牛肉的价格赔偿。
  所以如果你是一个不合格的吏,管着一帮不负责的人,然后死几头牛,你就等着倾家荡产吧。
  当然,破产之后政府还是不会放过你的,政府是把你抓起来,然后发给你统一的工作服(囚衣),祖国还有很多项目等着你来献身呢,去干个几年(俗称劳改),凑够了“劳”(男同志要比女同志一天折合得多一点“劳”),能赔偿你弄死的牛,就可以释放了。

  有的倒霉啬夫和饲养员干了几年就还清了;不过更多的啬夫和饲养员是当秦朝都灰飞烟灭了,他们的牛都还没有赔够。
  日期:2012-02-24 17:56:34
  吏的生活(二)
  接下来看养马的啬夫。
  事实证明,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养马的啬夫丝毫不比养牛的啬夫日子好过。
  比如你是养马的饲养员,要是你的马比较活泼好动,一不小心把自己给搞残疾了,那你得立即向啬夫报告,然后会有人来查看,一顿痛骂是绝对少不了的。
  要是它没弄残疾,是你不小心弄伤了马,那情况就比较复杂了。伤害了乘舆的马,马皮破伤一寸,罚一盾;二寸,罚二盾;超过二寸,罚一甲。
  总之就是看伤口长度,秦帝国为充分体现它的人道主义精神,所以你把伤口弄得越大越长,罚得越多。
  养马的,基本要把马当成自己的祖宗,马是不能随意鞭打的。要是你敢虐待马,被发现后,被虐待的就是你了。
  马也是有考核的,如果考核的时候,该马故意跟你对着干,“奔腾不如令”(不听人指挥),那你要受到处罚,而且该县的县令和县丞也要受到处分。

  如果马的质量实在太差,你就被免职,然后应该就是要服劳役,而县令和县丞还是要被罚款。
  这马又不能打,又要它听话,所以,好好的和它沟通,成为朋友,否则,你的日子不好过啊。
  采矿的啬夫。
  采矿啬夫的日子相对来说好过一些。如果采矿两次评为下等,罚其啬夫一甲,佐一盾;三年连续评为下等;罚其啬夫二甲,并撤职永不叙用。评为下等而无亏欠的,则不加责罚。
  还有就是制造行业的工啬夫。

  这些工师就是制造各种器物,武器等等的。由于秦政府规定,各类武器和器物必须规格一样,所以这也给制造行业带来了不少的麻烦。比如衙门里用的测量工具,每年必须校对一次,保证它的精准度。
  考查时产品时,如果被评为下等,罚工师一甲,县丞和曹长一盾。三年连续被评为下等,罚工师二甲,县丞和曹长一甲。
  不是本年度应生产的产品,又没有朝廷的命书,而擅敢制作其他器物的,工师和县丞各罚二甲。各县工官新上交的产品,评为下等,罚该工官的啬夫一甲,县丞和曹长各一盾。
  要是你制造的大车被评为下等,罚啬夫一盾,普通工人各笞打五十下。
  再来看啬夫里面最苦命的一种。

  我说过,啬夫的生活,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仓啬夫。
  仓啬夫是我们啬夫行业里,最悲催的一个。
  粮仓是很重要的,所以粮仓的门更重要。要是粮仓的门关上之后,还有能容的下一根手指(最细的那根)的缝,那你只有等着挨骂了。
  搞好了门之后,还要搞好屋顶。
  粮仓漏雨而烂坏了粮食,和堆积粮食而腐败了,不能食用的粮量数不满百石,斥责其官府的啬夫。
  一百石以上到一千石,罚官府的啬夫一甲;超过一千石以上,罚官府的啬夫二甲,都要令该官府啬夫和众吏一起赔偿败坏的粮食。
  粮虽败坏然而还可食用的,应加估量,根据所损耗的石数判令赔偿。
  要是发现粮仓有老鼠洞,你的末日就到了。发现三个老鼠洞,你就要罚交一只盾。如果有一百个老鼠洞……
  嘿嘿……
  去长城吧,做几年劳改犯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所以仓啬夫要做好一切和老鼠战斗的准备,多去买点耗子药,做点老鼠夹,是相当必要的。

  就算仓啬夫对付了老鼠,还有仓库的温度和湿度问题。一旦粮食发霉,而且超过了政府规定的十分之一的自然损耗率,那你基本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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