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风流——杜月笙岂止是一个传说》
第20节作者:
小杜城南 卢永祥平民出身,能混到如此高位自然有其过人之处。他亲自带着卫队从杭州赶到上海,径直来到护军使衙门,辕门升帐,对儿子被打之事只字不提,只问他擅自调兵、违反军令之罪,将卢公子绑到辕门外。这是死罪,理论上接下来就是要枪毙,吓得何丰林带着身边的军官,齐刷刷跪倒一片,只求大帅手下留情。
杜月笙事先得到消息,早已通知了能通知到的各路大亨,集体前往现场求情。卢永祥只是不肯,一定要大义灭亲。
正僵持着,黄金荣穿着军装,在张啸林的陪同下赶来了,恭恭敬敬行个军礼,朗声开口:“都怪黄某对手下管教无方,冒犯了卢公子,还让卢公子蒙受不白之冤,内心深感不安。黄某恳请大帅赏一个薄面,收回成命。”
卢永祥见火候已到,见好就收,咳嗽了两声说:“既然黄上校亲自出面求情,那就暂且饶过这个逆子……”
好戏就此收场,大家皆大欢喜。什么叫坏事变好事?没错,这就叫坏事变好事。
此事过后,黄金荣感于杜月笙、张啸林的深情厚谊,不仅主动改了称呼,和二人以兄弟相称;更送了哥俩一块位于华格臬路的地,让他们拿去盖房子。
这是雪中送炭。原来,随着杜月笙混得越来越风光,上海滩三大亨的排名,由最早的“黄、张、杜”,到后来的“黄、杜、张”,如今,已经开始有了“杜、黄、张”的说法,不过暂时还没叫开,黄金荣得最后才能听到。
此时的杜月笙,开赌场、贩鸦片,日进斗金,风光无比,只是他场面撑得太开,从地痞流氓到军阀政客无不交往,花钱如流水,成了个过路财神,家里根本没什么存款。偏偏夫人和两位姨太太接连喜生贵子,到此时已有六个儿子。人丁越来越兴旺,丫鬟佣人月嫂老妈子更是兴旺,杜月笙的三处住宅,就显得很拥挤了。
这三处住宅,杜月笙和夫人沈月英住在钧培里一个小院,是黄金荣提供的公司公寓;两个姨太太,陈帼英还好,孙佩豪干脆住在租来的弄堂房子里。也就是说,上海滩上让人谈虎色变的杜月笙,居然买不起足够的房子。
这狗日的房价!
当然上海房子再贵,也不至于连杜先生都买不起,事实上之前杜月笙还买过一栋美轮美奂的带花园的洋楼,是在杜美路26号,但那是专门用来接待贵宾的迎宾馆,比如黎元洪、徐树铮等,都在那里住过。更早的时候,爱因斯坦来华也住在这里,当然那会儿的主人还不是杜月笙——没错,杜先生和爱因斯坦不熟。
为住房拥挤所困,所以对于黄老板的一番美意,杜月笙自然感激不已。华格臬路是现在的宁海西路,临近上海最大的游乐场大世界,与跑马厅相隔仅两条街,交通便利,是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能在那里盖一个大院,杜月笙觉得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想到就干,立马大兴土木自不在话下。很快便大功告成,两个院子其实是一个大院,一个总门,进来后两个大门分别进张公馆和杜公馆。杜公馆大门口刻着一副对联:“友天下士,读古人书”,这是杜月笙对自己的期许;另外在会客厅里,悬挂着另一幅对联:“春申门下三千客,小杜城南尺五天”,则是曾任黎元洪总统府秘书长的饶汉祥,对杜月笙的赞颂。
杜、张两家之间隔着一道砖墙,中间特意开了一扇小门,为的是往来方便。
两家的洋楼完全一样:都是三层,一楼一侧是会客厅,账房,写字间;另一侧是大烟间,古董间,会客室、起居室与卧室。二、三楼分别是姨太太、少爷们的起居室、卧室、书房。
杜月笙和夫人沈月英住在一楼正房,沈月英因此被亲朋好友称为“前楼太太”;二太太陈帼英住二楼,是“二楼太太”,“三楼太太”自然就是三太太孙佩豪。
三房太太之间,就像巨星云集的皇马一样,内部关系错综复杂。三层楼也就各成系统,每个夫人都有四五个佣人,每个少爷也都有佣人,此外,每层楼还有各自的厨师、丫鬟等。一言以蔽之,杜公馆地大物博,人口众多。
杜公馆有九辆汽车,每辆车都配有一个司机和助理;杜月笙的专车是雪佛兰,车牌号7777,司机是无锡人钟锡良,车技高超但绝不酒后驾车;且有一身功夫,随时可以客串保镖。另外三个贴身保镖功夫更高,不仅精通武术,更擅长玩枪,大概相当于三个007。
杜月笙三个大点的少爷,老大维藩、老二维垣、老三维屏,在大东门的育才学校读书,后来杜月笙创办了正始中学,三个人又转到自家学校就读。这三位少爷上学,各有专车接送,并有一名荷枪实弹的的罗宋保镖贴身护卫。所谓“罗宋”,是海上文人对Russian的音译;赫赫有名的罗宋汤,想来也是这个来历。
乔迁之喜,一番热闹是免不了的,主客自然是黄金荣黄大哥。觥筹交错之中,杜月笙做梦也想不到,满面春风的黄金荣,内心正在酝酿一件大事,天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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