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渡英烈》
第10节

作者: 青史银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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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吃着,岳帆从外面回来,说:“哥,看谁来了。”接着后面一个大嗓门说:“老二,怎么回来也不对兄弟们说一声。”
  岳飞听声,忙放下碗筷迎出院外,前面大马刺刺的是三弟徐庆,旁边黑瘦的是大哥王贵,正要见礼,王贵止住说:“老三听说你回来,立马要来拉你去吃酒,替你接风。”徐庆扯了王贵一把:“大哥不小声点,老娘听见,又值得罗嗦好几天。”说着大脚进了院子,见了姚氏,马上跪倒磕头。
  姚氏笑道:“瞧这傻孩子,又不过年,平白无故行这么大礼作什么?”
  徐庆说:“老娘啊,你不知道,儿子听说二哥回来,有心要请他出去叙旧谈心,又怕老娘不答应,所以先给老娘磕头,老娘心软,就不好意思不答应了。”
  姚氏道:“这孩子尽胡说,兄弟们叙旧,娘为什么不答应。只是不许吃酒,更兼不得闹事。”
  徐庆大声说:“放心吧老娘,有王大哥在呢,他胆子小的,见谁都乱抖,能闹出多大事。”说着看见沥泉枪,大呼好枪,拿过来一试,觉得手上吃力,叹气道:“这沉的铁枪,折了废铁卖,能换十坛好酒吃。”被姚氏盯了一眼,便大笑着扯起岳飞,哥三个一溜烟往镇上去了。

  岳飞挽了乌黑的发髻,拿青布束上,换了干净衣服,头面一新,精神也爽朗了些,仰面看天,雪后的天空,碧蓝如洗,清亮亮看不到一丝云彩。蓝天下的河北大地万里纯白,与蓝天交接成一线,遥远而迷蒙。想想昨晚的风雪交加,真如隔世一般。
  日期:2012-01-11 10:37:45
  兄弟三人一路说着别后情景,不觉间来到镇上,沿着青石街面,前面一家小酒店,迎出来的店家却是岳飞家下堂兄,名叫岳小九,走路时有点腿跛,十几岁上就到相州城里做生意,手里攒了点钱,就回到镇上开酒店。人瘦瘦的,说话细声细气,见了岳飞就叫起来:“这不是岳飞兄弟吗,多早晚回来了?”岳飞答应一声,见门头上写着“小九酒店”几个字,倒也有意思,问:“九哥生意怎么样?”

  小九说:“自打金人来了,哪里还有生意,只撑着吧。”
  徐庆道:“少哭穷,好酒好菜只管上,老三请客,帐先记着。”说完大步挑帘进屋,扑面一股腾腾酒气冲来,里面正乱哄哄的推杯换盏劝酒劝菜,原来已经坐了几桌。见徐庆进来,忙站起来笑着招呼:“兄弟来的正好,快过来一起吃酒。”正是前村的好汉刘经,是乡里的保正,家境富裕,性好结识四方好汉,见了岳飞就问:“这位敢是枪法一县无敌岳飞兄弟么?”几个人急忙见过,把在座几位兄弟引见了一遍,都是相州地面上横粗的好汉,有张用,王大郎,李琼,曹成,李宝,杨再兴等,已喝的脸红脖粗,出气不匀。

  刘经笑道:“兄弟入座慢喝,哥哥正有话要说。”
  原来这几人都是刘经约了来商议自家起兵的事,话正入港,请三位坐下,滔滔讲道:“兄弟们都不是外人,看看如今这个世道,是虾是蟹,满地乱爬,兄弟们不出去打拼一场,纵使镇日喝酒吃肉,又能有什么意思。”徐庆边啃羊腿边点头:“说的好,单啃这羊腿也没什么意思,记着下次多放点料酒,多洒点胡椒。”王贵说:“少吃咸鱼少口干,你不多嘴好多着呢。”

  刘经手指着在座的好汉道:“独木难成林,众兄弟都给面子,愿意随着刘某打拼,三位兄弟此时赶到,正是缘分,干脆一起入伙如何。”
  王贵见刘经脸上有酒,就故意问:“哥哥意思,是要去投官兵呢?还是要自立山头?”
  杨再兴说:“投什么鸟的官兵,都是无用的废物。”
  这话却触着了岳飞痛处,沉了脸说:“就算废物,也强比做流匪。”
  刘经面色一沉,黑了脸不说话。
  杨再兴趁酒意指着岳飞骂道:“这是什么鸟话,谁是流匪!”

  徐庆见杨再兴竟敢拿手指着自家兄弟,早腾身一拳打了过去,被岳飞截手按住,转脸对刘经道:“世道虽乱,但天良俱在,如果做了流匪骚扰乡民,又怎么对得起父老百姓。”
  刘经说:“这时日,皇帝老子尚且自身难保,凭你能对得起谁?”
  岳飞见话说到这里,便不愿再谈,起身抱拳道:“人各有志,不相为谋,岳某告辞,兄弟们后会有期。”正要离开,杨再兴抬脚将酒桌踢翻,碗碟飞落一地,各人知道要闹事,哄然向四下闪开。
  日期:2012-01-11 13:45:59
  徐庆最喜欢这场面,提嗓子对王贵叫道:“哥哥把好大门,有人来看热闹可要替我收场子钱。”说着提起酒坛向杨再兴砸了过去,却被岳飞当空拿手夺下。王贵也上去拦腰将徐庆死死抱住,不许他乱动。岳小九早吓得脸色通黄,对岳飞央求道:“兄弟,可不能砸了我这地方。”
  不料刘经正想压一压这兄弟三人气兴,所以并不出言劝止。
  岳飞知道不打难以脱身,对杨再兴道:“好兄弟,出去打!”说完单手提起酒坛,大步抬脚出门,边走边饮,酒水如山中飞瀑激流而下,倾刻间被他吸的干干净净,随手将酒坛向杨再兴扔过去:“来吧。”
  杨再兴飞起一脚将酒坛踢碎,跟手冲拳打了过来。岳飞站立当地,并不闪避,待拳风将到,身子突然平平向后倒下去,脚踩残冰向前一滑,贴地飞铲杨再兴双脚。杨再兴防不到竟有如此险招,收势不住,整个被铲飞了出去,刚一落地,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满脸通红,连声说道:“我跟你比枪。”

  徐庆在一旁哈哈笑道:“好兄弟,拳脚输了你要比枪,枪输了再比剑,剑输了再比刀,你是要比到过年怎的。”
  有人已把两杆铁枪扔在圈中,岳飞道:“那我就见识一下你的杨家枪。”用脚挑起枪来握在手中,立在当地等着杨再兴。
  日期:2012-01-11 14:03:46
  这时外面又挤进一条短粗的汉子,肩上扛着根浑铁水火棍,却是姚家庄姚震,姚氏的娘家里人,也是一身横行的本领,见了岳飞就问:“哥哥,谁欺负你,让我来。”徐庆把他拉在一边道:“愣子,谁敢欺负咱家?等着看戏吧。”
  姚震点头说:“那样就好。”
  杨再兴提枪在手,再无废话,铁枪一抖,已扎到岳飞近前。
  岳飞脚步向后一错,避开枪锋,单手提枪,“叮”的一声,将杨再兴枪尖点开一边。杨再兴运枪如轮,挟风带雪四面八方的刺来。岳飞只在中间用枪拔打,场上激起一片乱雪。两边好汉一边闪退,一边叫好。杨再兴突然奋起神威,跃起来抡动铁枪,凭空当头刺下。岳飞看准来势,身子一偏,已到了杨再兴枪后,以枪拄地,腾起身来飞脚将杨再兴踢出数丈开外。

  杨再兴趴在雪地上顿了一顿,长叹一口气,扔枪起身,冲岳飞一抱拳,二话不说,撇了刘经等人扬长而去。
  徐庆冲他后背叫道:“这里还有刀,你还比不比?”
  众好汉见姚震和徐庆都是虎背熊腰,姚震那根齐眉棍足有碗口般粗,李宝等人纵想上去玩玩,自思没有把握赢下,都不出头。刘经脸上挂不住,对岳飞揖手道:“好兄弟,山水相逢,后会有期。”领着众人一齐全去了。
  日期:2012-01-11 15:19:23
  岳小九见免了一场打砸,转忧为喜,请几位进屋坐着吃酒。岳飞也是意兴正酣,于是弟兄四人重新坐下,徐庆先已是喝下一大碗。姚震却说:“我听人讲,汤阴城里来了个枢密院刘浩,正张贴告示买马招兵,哥哥们去不?”

  岳飞听说刘浩,便拿眼看姚震,似有点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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