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渡英烈》
第12节

作者: 青史银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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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们别过,这才飞马出村。一路打马如飞,不消半日来到汤阴城下,看到路边贴满了募兵布告,路上行人纷纷,多是前来投军的各路好汉,有骑马,有步行,高矮不一,各人兵器也是色色具备,刀枪剑戟,弓箭铁锤,丫丫叉叉的排满了路面。岳飞在马上突然看见一柄虎头枪举在前面,当下一愣,难道是在太原城共闯金营的虎头枪张宪吗,不敢相信有如此巧事,急忙让姚震下马去问。

  姚震三拐两拐,从人流中挤上前去,来到那人马下,拍拍马鞍问:“敢问好汉可是张宪。”那人勒马回头道:“正是在下,兄弟有何指教。”姚震咧嘴笑道:“我家哥哥岳飞在后面。”张宪听罢飞身下马,随姚震来到岳飞面前,抱拳道:“不想在这里见着哥哥。”
  原来张宪在太原城下护送岳飞闯出重围后,原本去投靠刘光世,但根本不见刘光世部踪影,无奈之下,只好回到了相州内黄县老家,因距汤阴县城不远,知道刘浩招兵的消息后,便也前来投军,这才与岳飞不期而遇。
  当下两人相见,无不惊奇,又提起太原失陷,王禀的尸体被金兵乱马践踏,张孝纯被俘,其子张灏躲在狐突山中坐视不救,金兵纵火屠城之惨烈,只有相对感叹而已。又提起双枪将赵邦杰,却是没了音信。
  两人感叹一番,兄弟们都见过,这才并马进城,道上更是拥挤,全是各乡保甲推了来投军吃粮的好汉。徐庆是人来疯,见了人多就高兴,左右跟人不断的答话,姚震说:“哥哥你以前走过街卖过唱吧,怎么四乡八里的你全认识。”
  徐庆拍拍胸脯道:“我徐庆大名,不说在相州,在汤阴县起码是尽人皆知吧。”
  正说着,后面有人大叫:“前面是徐庆哥哥吗。”
  徐庆正要答应,姚震说:“哥哥别急,我听着像是在喊薛庆,不是叫你。”

  徐庆瞪了他一眼,不理姚震,远远的对后面应道:“哥哥我在这里呢。”
  日期:2012-01-12 08:54:01
  转眼从后面气喘吁吁的过来一条汉子,手提着长枪,仍在连连追问:“薛庆哥哥在哪呢,薛庆哥哥在哪呢。”
  徐庆此时明知认错了人,仍拿手指着自己说:“哥哥我在这里呢,哥哥我在这里呢。”
  那大汉上来一把揪住他衣襟:“混小子,找死了呢吧,敢讨爷爷的便宜。”
  徐庆哪能容别人抓他衣襟,当时更不分说,窝心一拳便打了过去。被岳飞手快,一把截住。

  那好汉撒手往后一闪,喝道:“要动手么。”
  岳飞抱拳道:“好汉误会,我这兄弟听错话了,并不是故意。”
  徐庆却叫道:“我哪里听错了,他分明叫我哥哥来,我还没讨他磨口费呢。”
  王贵将他拉到一边:“你少说两句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徐庆说:“万一遇上个傻子,偏把我当哑巴怎么办。”

  那汉子一听倒笑了,收了火气,咬清口齿道:“我叫的是薛庆哥哥。”
  徐庆说:“那是你口角不清,不巧哥哥我是徐庆。”
  岳飞便问:“敢问好汉大名。”
  那汉子道:“在下河北赵立。”突然看见马肚环上扣着沥泉枪,不住声叫好:“兄弟,你这可是好枪,不如跟哥哥换换怎么样。你不会不跟哥哥我换吧。”说着顺过自己那杆铁枪递给岳飞:“哥哥我要上战场杀金人,正缺把好枪。”
  姚震在一边笑道:“这位赵家哥哥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你问错人了,这枪是我的。”
  赵立说:“那我就跟你换。

  姚震干脆的说:“不换。”
  “为什么不换?”
  “我换你的腿你换不换?”
  赵立摇摇头:“当然不换,腿怎么能换?”
  姚震说:“这枪就是我的腿,你说能不能换?”
  赵立明白的点点头:“这确是不能换。”
  姚震笑着说:“赵家哥哥真是个明白人,你知道了就好,赶快上路追你的薛庆哥哥去吧,咱们后会有期了。”
  日期:2012-01-12 10:41:47
  赵立有点不舍的看看沥泉枪,正转身要走,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停脚对姚震道:“可这枪明明不是你的腿,你只以为是它你的腿,我说的对不对?”
  姚震被这句话问愣住了,忍着笑转脸问徐庆:“你说他说的对还是不对?”

  徐庆一拍大腿:“根本就他娘的对极了。”
  兄弟几个听了,一起瞪圆了眼睛看他。
  徐庆奇怪的问:“我说错了吗,这枪确实不是我家老四的腿,不然老四就有三条腿了,如果老四有三条腿,老三的面子上岂不是很难看。”
  赵立听了哈哈大笑:“兄弟这话有道理,这么说,哥哥我还是能换这把枪的。”说着便要去取沥泉枪。
  徐庆抬手把狼牙棒提起来说:“这位赵家哥哥今天看来是要动抢啊,你抢劫也不卖个眼色,不会找个好抢的人家再动手吗,偏来抢我们,来来来,老三陪你耍两把。”
  这时边上已经围了好几层看热闹的,见了这阵势,唯恐打不起来,便同声起哄叫好,逼着两人动打。赵立要的就是这个机会,便对徐庆说:“耍两把也好,要是哥哥我输了,手中枪归你,哥哥我赢了,那枪归我,怎么样。”

  姚震说:“拿河东四条蛤蟆腿赌天上玉皇大帝一张嘴,哥哥你倒是不怕吃亏哈。”
  赵立突然把脸一冷:“你们谁上,单打还是群斗,哥哥我都接着。”
  徐庆正要上去,被姚震拉住:“三哥,这个人是想枪想昏头了,我去招呼就行,你先歇着喝口水。”
  这时岳飞对张宪笑了一下,他知道徐庆和姚震都小看了赵立的功夫,便示意张宪上去压一压。张宪果然上前用手弹了弹赵立手中的铁枪,说:“这么好的枪,为什么非要换。”说着突然手上用力,生生将铁枪从赵立手中弹了出去,直直的射向天空,好久才掉头栽了下来,被岳飞伸手从半空中拿住,笑着递给赵立:“这也是柄好枪,好汉何必嫌弃,战场上一般的杀敌夺命。”

  赵立脸上一红,知道遇上了硬手,抱拳道:“凡来投军杀金人的,都是朋友,后会有期。”说完接过铁枪,抬脚就走。徐庆在后面笑说:“这位哥哥哪里是要去杀敌,分明是急着要赶去相州城开铁枪铺呢吧。”赵立也不理他,只边走边叫:“我家薛庆哥哥呢,谁见着我家薛庆哥哥了。”说着去的远了。
  王贵笑骂徐庆:“以后但凡张嘴,记着多吃饭少损人,大家日子都好过些。”
  徐庆说:“我哪里损人了,不过是多说几句实诚话,就被你天天当贼似的教训。”
  姚震说:“哥哥住嘴吧,我们见过铁树开花,就是没见你说过实诚话。”
  众兄弟开心大笑,一齐拍马进城,来到演兵场上,挤满了人,衙门前一排官兵拿着木头刻的兵样在比量人的身高,够格的收下,太矮太瘦的一律回家,旁边坐着几个文人在登记造册,岳飞认的正中坐着的募兵主管正是刘浩,便领着兄弟们上前见礼。
  日期:2012-01-12 14:53:33
  刘浩果然还记得岳飞,又见带来这多好汉,心下高兴,忙招众人进到衙门内说话。岳飞把自己独进太原的经过说了一遍。刘浩点头赞叹:“现今国家有难,正是男儿报国之时,我知你忠勇可嘉,此番再次投军,当锐意进取,日后必成功名。”岳飞赶紧谢过。

  刘浩便问:“我手边正有一档差事,不知你愿不愿去。”
  “蒙太尉关照,愿效命。”
  “现时军贼流寇横行,汤阴西牟山即有一伙盗贼,首领吉青,你可领人前去招安。”
  “愿领命。”
  “那你需多少人马。”
  “人不需多,只与众兄弟前去就行。”
  刘浩略感吃惊:“那伙强人虽少,也有几百,万一捉杀起来,你们兄弟能应付得了?”
  岳飞说:“此去以招安为上,不以武力用强,只要吉青明理,必可下山归顺。”

  刘浩点头:“即如此,亦当小心为是。”
  于是岳飞与张宪一行装束已毕,骑马出城,铁蹄踏着路面残冰,只半天便来到牟山下,寻雪道入山,到得山寨前时,天上已是寒星幽暗,冷月照人。
  日期:2012-01-12 17:2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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