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品——中国权力游戏的源代码》
第27节作者:
宗承灏 日期:2010-05-28 23:20:52
在抗拒程式化的科举考试的进程中,另一条入仕路径也被开辟出来,这就是所谓的“终南捷径”。如果说科举考试是文人入仕的主要途径,那么“终南捷径”只能算是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入仕通道上的小小补充。对文人学士有着较强吸引力的入仕方式,还有就是像司马相如开辟的以华彩辞章动天子而获得君臣契合的路径。司马相如“以赀为郎,事孝景帝,为武骑常侍,非其好也……”。司马相如能够得到这样的官位,只能属于那个时代的产物。
司马相如的成功除了个人的才华,还有一点被人忽视,那就是他的家族具有一定的经济实力。但这个实力只是相对来说,并不是说他的家族属于当地的巨富。他和卓文君婚恋之后,家徒四壁的困窘,已经充分证明了他家的余粮也不是很多。也就是说司马家族以自己家族的资财帮助司马相如参选国家官员,已经算是尽了最大的努力。只希望有朝一日司马相如能够出人头地,为整个家族带来荣耀。在封建时代,整个家族有时候将全部力量当做赌注,押宝在一个儿女身上,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司马相如由此做了訾郎,这个官衔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根据考证,古代郎字和走廊的廊字通假。司马相如这个郎中,说白了就是站在皇帝办公的宫殿走廊里听使唤的一个小官,随叫随到。在汉景帝时期,司马相如为武骑常侍,作为一个郎官,虽说是侍奉在皇帝左右,但他的职责就是整天训练马匹,供皇帝跃马驰骋;皇帝狩猎的时候,他要奔跑在皇帝的前面,寻找狩猎的目标,以便让皇帝能够百发百中,彰显其胆识和武功。这样一个整天和马匹牲畜野兽博弈的武骑常侍,对于自以为满腹经纶,希望有朝一日能有所作为的司马相如来说无异是痛苦的。正是由于这种心理,梁孝王来朝的时候,司马相如与梁孝王身边的说客邹阳、枚乘一见如故,并假托有病,辞去了武骑常侍这个皇帝身边的官职,跑到梁孝王那里做了一个混吃混喝的食客。
在梁孝王那里,司马相如作为食客虽说没有一官半职,但是能够和邹阳、枚乘等文人厮混一处,也算是找准了自己的位置。一群文人在一起,激昂文字,指点江山,倒也过得逍遥快活。也这个时期,司马相如写出了令他受益终生的《子虚赋》。但是好景不长,梁孝王在公元前144年死去,原来的梁地分为五个小国,分封给梁孝王的五个儿子,司马相如就此失去了依托,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待续
日期:2010-05-28 23:22:17
司马相如回到家乡面对的是家徒四壁,当了一回官,做了几年的食客却落得一无所有。这样的景象,可以说是西汉王朝普通文人的真实写照。按照司马相如出生的年代(公元前179年)计算,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是三十五岁的男人了。功不成名不就,司马相如当时的悲惨心境可想而知。也就是在这时候,司马相如在官场上结交的朋友王吉向他伸出了援手。王吉,人如其名,为司马相如带来是吉祥如意。他不仅协助司马相如娶到了富家的小姐,而且帮助司马相如在仕途上起死回生。
王吉首先拿出了一笔钱财资助了司马相如那场著名的婚恋活动,讨好老婆不花本钱是不行的。司马相如和卓文君这次婚恋活动的前前后后,王吉是人场和钱场都捧场了。这些钱都花在哪些地方呢?一方面为司马相如大造舆论声势,以显示其大款气派;另一方面用来买通卓文君身边的人,向卓文君推荐司马相如,制造一些见面的机会,让卓文君与司马相如能够零距离接触。所有的付出就为了让卓文君欣赏司马相如的才华,并最终爱上这个穷小子。这些开支对王吉来说,也许算不得什么,但是对司马相如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在卓王孙宴请司马相如的宴会上,王吉故意让司马相如弹琴,而司马相如再三推辞谦虚,最后演奏了那首向卓文君求爱的乐府诗。知音少弦断有谁听?这种安排十分巧妙。一是以琴传情本就是爱情大戏里常用的桥段;二是弹琴掩盖了司马相如口吃的缺陷。一个穷困潦倒的文人,三十多岁功不成名不就,这种感觉很难向外人倾诉。
司马相如在王吉的协助下,不仅如期娶到了卓文君,而且还进行一系列的宣传活动。宣传的目的,就是让当地的名门望族都知道,司马相如是这个时代的人才。在当时的信息传播条件下,如果没有当时的主动宣传,司马相如的文采是很难在短时间内被汉武帝知晓。武帝登基之后,搜罗了一批平民出身的文人跟随在自己左右,作为自己的参谋。蜀人杨得意也就是在时候在汉武帝面前推举了司马相如,并拿出了那首流传千古的《子虚赋》。当时的汉武帝刚刚十七岁,需要文人为他摇旗呐喊。汉武帝建元元年(公元前140年),也就是汉武帝登基的第二年,西汉王朝开立乐府,征各国及民间乐曲入礼部。这个时候的司马相如是李延年手下的一名官员,职责就是写作诗歌辞赋。
司马相如写了很多赋,几乎篇篇都是汉武帝心头好。原因就是司马相如专门找皇帝爱听的写,民间有句俗话:“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有一则《颂屁》的笑话,颇能说明问题:一秀才病死来到阎王面前,刚好阎王放了一屁。秀才立即吟道:“伏惟大王,高耸金臀,洪宣宝屁,彷佛乎麝兰之气,依稀乎丝竹之声;臣立下风,不胜馨香之至”。阎王大喜,盛宴相待,又多许他十年阳寿,放回人间。十年后秀才来到地府,小鬼上殿禀报:“启禀大王,十年前做马屁文章的秀才又来啦”。
虽然说司马相如在一些文字中对汉武帝进行了劝谏,但是稍加留意就会发现,这些文字都是隔靴挠痒,并没有触及到皇帝的要害。从个人素质来说,司马相如并不具备一个优秀官员最基本的素质,最要命的一条就是司马先生还患有严重的口吃。这也就决定了他不会像其他的官员那样,激烈地参与朝廷事务的辩论。这是司马相如的缺点,同时也是他在汉武帝手下得以生存下来的优势。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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