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挑灯看红颜——闲话中国历史文化女性群相》
第38节作者:
文子尾巴 日期:2012-04-17 17:19:29
物事人非事事休
——李清照战乱漂泊的日子
都说人是万物之灵,人类作为地球上唯一的智识物种,当然具有绝对话语权。然而也只有人类才会有意识大规模地屠杀同类,这种活动使人类的苦难绵延至今,它的名字叫“战争”。
战火无情,无论美好还是丑恶,一例焚毁。
在自由快乐的少女生活和十余年和谐幸福的婚姻生活后,李清照不得不在战乱中颠沛流离。还是那句老话“国家不幸诗家幸”,苦难是清照步上艺术顶峰的最后一级台阶,从此,她的名字将在两宋乃至中国历史文坛中放出灼灼光华。
公元1127年,被失败的变法和无休止的党争折腾得奄奄一息的北宋王朝遭到致命一击,金国挥军直入,攻占了都城汴京,将赵佶、赵桓父子俘获,押往金国为奴,北宋灭亡,史称“靖康之变”。(可参阅本文《祸水误国》李师师部分)
李清照和赵明诚遂开始离乱的生活,命运也一次又一次地折磨着女词人,正如清照的词所说——“物是人非事事休”。
日期:2012-04-17 17:21:44
第一事,夫妻离散。
清照要带着十五车文物南下,明诚仍是朝廷命官,得听组织安排,一会知江宁,一会知建康,一会又知湖州。夫妻俩聚散无定,清照在战乱中吃足了苦头,也锻炼出坚强。有一次,她带着一幅蔡襄的《赵氏神妙帖》赴江宁找明诚,途经镇江遇上强盗,竟然完好无损地保住。她的诗作也透露出慷慨的男儿之气,“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即是刺宋室之南逃。
但朝不保夕的担忧,和人各一方的孤独,清照一纤弱女子,怎么排解得开?
第二事,怀璧获罪。
前文已经说过,一个石壶差点引发血案,谁叫他们有那么多名贵收藏呢?事情虽然平息,担惊受怕那是少不了的。清照的原话叫“大惶怖,不敢言,亦不敢遂已。”
第三事,明诚病逝。
高宗建火三年(1129年)的七月,清照得到明诚生病的消息,急忙乘船奔赴南京探视,一天一夜赶了三百里路,明诚已经病危。(注:石壶事件正发生于此时。)次月十八日,明诚病笃,连最后的体己话也没留下,也没为清照作任何安排,便撒手人寰(殊无分香卖履之意)。连悲伤都来不及,清照葬毕明诚,自己跟着生了一场大病。
之后的日子,清照只好在做作小公务员的弟弟那里找个倚靠。
第四事,错嫁贪夫。
就在清照依附其弟生活的时期,一次她生病,有个叫张汝舟的人知道她手里有许多珍贵古玩,想通过与清照成婚的手段占为己有,便通过其弟向清照提亲。
或许因为生病,又或许太想在乱世找个依造,清照作出错误判断,嫁给了张汝舟。事实证明,这是一场“两输”的婚姻。清照的宝贝早已剩不多,仅有一点也被她视为生命,哪容张汝舟染指。张汝舟则撕破面皮,表现出无赖本色,因不逞其意而对清照实施家庭暴力,以为她求告无门,迟早会屈服。
清照的智商与个性岂是常人可比,她了解到张汝舟科考曾经作弊,便到官方告发,使他系入牢狱从而顺理成章解除婚姻。但按照宋代刑律,告发亲人,清照也须坐牢两年。
好在家里老关系多,清照只关押九天便获释出狱。但这次婚姻给她的打击是十分沉重的,在那个年代,晚节不保已不为人们接受,何况再以诉讼来解除婚姻。清照的后悔可以想见,她说“猥以桑榆之晚节,配兹驵侩之下才”——没想到都这大把年纪了,还栽在这么个市侩手上,错看了人啊!
日期:2012-04-17 17:24:46
清照不再寻求依靠了,她自号“易安居士”,甘心寻求与佛的缘份。
战争的慌乱渐渐过去,南宋迎来了短暂的平静,易安在孤独寂寞中又过了许多年,在古时几可算作长寿的73岁去世。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年去岁来,不知有多少愁绪如黄花堆积,使孤独的易安憔悴,这心事人间天上也没个人堪寄,易安此身,真不易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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