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不正经的秦汉正史——流氓中的战斗机》
第14节

作者: 徒步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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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本出连忙赔笑:多年没来,刘爷还是这么好色呀!今儿剧场演的是《孟姜女》,女主角那是相当地漂亮,您保准喜欢!
  日期:2012-03-17 10:00:10
  连载28

  赵本出所指剧目,取材于当年因新婚丈夫被抓去修筑长城并死于山海关,孟姜女乃不远万里携寒衣北上,最终寻夫不成,在长城下痛哭三日使长城为之崩裂的故事。之后《混球时报》曾作长篇报道《范喜良拒服劳役遭强制执行,疯狂妻子竟深夜掘倒长城》,被改编成剧本,始皇下令在境内巡回演出,以诫国人,这就是不遵守法令的下场。

  不过在全国巡演的过程中大家逐渐了解了事情的真相,譬如范喜良并非由拒服劳役被强制执行,而是新婚三日就被强行征调,最后长城也不是被孟姜女掘倒的,相关报道纯属扯淡。于是演员们转而对孟、范多有同情,为故事增添了许多素材,说孟老汉在院中种了一棵葫芦,爬到隔壁姜老汉的院里结了果实,最终切开葫芦见到一个白女娃娃,两人争吵未果,将女娃共同抚养,长大了就是孟姜女什么的——徒步小时候就听过这种故事,而这天刘邦要看的正是这出戏。

  刘邦坐在二楼,依旧把脚架在前面人的脖子上,捧着一小壶茶,看得津津有味。舞台上葫芦已经长大,幼年孟姜女千种烂漫,万般多姿,刘邦已然伸长了脖子;待到范喜良出场,孟姜女已长成大姑娘,宛如出水芙蓉,楚楚动人,亭亭玉立,刘邦更是看得呆了。这时官吏现身,将范喜良一通五花大绑,扬长而去,孟姜女登场,字字如泣般唱道:

  七日里来秋风吹,孟姜烈女送寒衣。
  哭崩长城八百里,不见范郎来穿衣。
  然后就见她趴在城墙下面,哭到死去活来,城墙慢慢倾斜,裂开一条口子。
  刘邦再也忍不住了,跳起来振臂高呼:
  拯救妇女儿童,推翻这万恶的制度!

  灯光顿时亮起,演员吃惊地停下了表演,观众也都盯着刘邦看。刘邦一看灯光照耀下自己还高高地踩在凳子上,顿觉失态,转头对着萧何没话找话,尴尬说道:多好的女人,被折磨成这样,太惨无人道了!
  萧何赶紧劝说:淡定,淡定,社会就这样,习惯就好了。大家都盯着你看呢,快从凳子上下来。
  从剧院走出的刘邦久久不能平静,回去后一夜难眠,吕雉多方安慰无果,只好郁闷睡去。次日天明,刘邦带着几十名“骊山徒”再赴咸阳,脑中孟姜女的影子依旧挥之不去,心烦意乱。
  路上大家默默行路,心怀鬼胎,囚犯们早听别人说过,去咸阳当民工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吃的是发霉后经化学工艺处理的毒大米,喝的是掺了三聚氰胺的奶,穿的乃是黑心棉做的衣服,干的活却比井下的矿工都累——眼见得押解众人的刘邦如此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想谁不跑谁是傻逼,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于是出发不久,刚到丰邑西边的大湖“丰西泽”,骊山徒早已跑掉一半有余。

  需要说明的是,司马迁在《史记》中只写“高祖以亭长为县送徒郦山,徒多道亡”,却没有写清前因后果,甚至连事情发生的时间都没有,刘邦此前一晚的心理活动也是徒步辛苦考证出来的。按王立群老师的说法,此事发生在始皇三十五(前212年)到三十七年间,正是焚书坑士之后不久,当是众多有识之士对帝国的未来大感悲观之时——但不见得就是秦始皇光棍节出巡之后。

  到了丰西泽,刘邦令埋锅烧饭,饭后清点人数,晕沉沉的脑子顿时清醒:这还没走出沛县地界,到骊山还远着呢,人就跑了一半,赶到目的地岂不是一个不剩。身为亭长,看护不力,只有死路一条,这可如何是好。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受,洪都郡主就曾有真切的体会。直到大学毕业,她数学从来就没有及格过,某日见她笔记上这样写道:明天要考微积分了。打个电话告诉父母我爱他们,谢谢多年的养育之恩。好好洗个澡,最后跳一场劲舞。把宿舍零食大吃一顿,吃不掉的分给舍友。衣服能捐的就捐了。睡前对每个朋友发一条信息道个晚安,然后向暗恋的徒步表白。关机后安静地躺在被窝里,告诉自己,我爱这个世界。

  日期:2012-03-18 13:30:26
  连载29
  刘邦没有告诉自己“我爱这个世界”,他这次问出了那个日后还曾无数次问过的问题:
  ——为之奈何?
  一位老兄解开自己手上的绳子,凑到刘邦旁边:反正到骊山也是送死,不如咱们都逃了好。

  刘邦击掌:言之有理!那么,咱们逃去哪里。
  有人建议:沛县东面十余里,有那么一个大湖,叫做微山湖……
  有人附和:对对对,就是微山湖,有个歌怎么唱的来着,好像是《铁道游击队》主题曲吧——
  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静悄悄。
  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唱起那动人的歌谣……

  ——怎么样?诗情画意,宛若神仙!
  马上有人反对:冬天来了,湖上风大,跑那里岂不是要活活冻死。我倒是建议去芒砀山,山上溪流众多,洞穴纵横,住上十年八年的不成问题。
  刘邦当即落锤:成交。然后将大家召集过来发表一通感慨:呐,诸位,做人呢,最要紧的就是开心。既然有人不想一起去骊山,是不能强求的——所以他们逃了。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嘛,你们想走也可以现在就走,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你们走了我也活不成,也打算进芒砀山去。饿不饿,大家一起吃碗面……
  大家一齐称赞:亭长的TVB体绝对标准!
  吃完面条众人散伙,有人念及就这么返回说不定要被县令派兵来捉,日后没准在监狱里还要被躲个猫猫;那家是肯定没法回了,遂跟随刘邦的脚步,直奔芒砀山去也。

  以上便是刘邦率众落草芒砀山的全部故事。司马迁在此之后还写了“高祖斩白蛇”的情节,是说众人进山之前刘邦派人踩点,此人见路上有大蛇挡道,回来告诉刘邦。刘邦心里害怕,却担心在众人面前折了面子,壮胆借酒兴喊了一声“壮士行,何畏!”走上前去,将大蛇一刀两断,然后沉沉睡去。后面的人赶上来,见一老太太哭于道中,称“我儿是白帝子,化为一条蛇,挡住了赤帝子的路,结果被赤帝子杀了……儿啊,你死得真惨。”大家听完这么一通神不神鬼不鬼的话,只觉汗毛倒竖,心里慎得慌,要打那老太,老太却消失不见。众人大惊,告诉刘邦,刘邦一想,这不夸我是赤帝之子吗,大喜,随从也因之顿生敬畏,自不待言。

  而事实很可能并非如此。考虑到此刻刘邦还没从孟姜女蹈海身亡的阴影中走出来,对未来又全不抱任何希望,当时的情景很可能是这样的:
  探子惊慌回报:报告邦哥,前面有一物挡道,过不去。
  刘邦大怒:何方妖孽,将它灭了。
  探子继续报:是一条大蛇……
  刘邦吃了一惊,吩咐:快拿伞来!

  众人不解,只见刘邦撑伞缓缓走近白蛇,面带温润的笑容,施了一礼。
  白蛇忽然口吐人言:何方妖孽?
  刘邦道:我是许仙……
  白蛇腾空而起,化成一道青烟消失在芒砀山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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