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不正经的秦汉正史——流氓中的战斗机》
第19节

作者: 徒步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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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稽造反情节相对简单,把沛县故事中县令反悔、萧曹逃奔、刘邦演说等细节拿掉,主人公换成项羽,大致就分毫不差。具体经历是这样的:收到从大泽乡传来的信息之后,会稽郡郡守殷通也表达了自己准备发兵响应陈胜的意愿,此时的项梁早已在吴中士大夫里具备了极高的威信,于是殷通打算找项梁商议。项梁建议请桓楚回来一同主持大局,而此时桓楚亦逃亡在城外大泽中——不知道逃亡时有没有碰到过青蛇,这样就可以和刘邦合著一本《青白蛇大传》——而且说只有侄子项羽能找得到他,然后出门寻找项羽。

  此时若是殷通反悔,下令紧闭大门,项梁项羽夺命逃出再从沼泽地里找到饿得面黄肌瘦的桓楚,回来时箭射书信入城,那么接下来故事就不用讲了。可惜殷通还没来得及反悔,就见项羽的身影如一只大鹰飞快窜入,剑光一闪,殷通一声惊叫,脑袋掉在地上,半天方停,鲜血画出一个小篆的痕迹,项梁仔细辨认,竟然是个“惨”字。
  项梁冷笑一声,用水将其泼去,然后让项羽佩戴太守印绶、手提殷通的人头,昂然走出大厅。衙役和卫兵乱作一团,有人高呼“同志们冲啊,为殷太守报仇!”可惜论武艺哪里是项羽对手,但见项羽奋起神威,手起剑落,顿时百十个人头落地,其他人全吓得丢下武器,跪地求饶。项梁跟大家分析了一番天下大势,见众人皆表示听令,遂自称会稽太守,发兵攻取会稽郡所辖各县,得精兵八千。

  随后受陈胜派遣攻打广陵(今江苏扬州)的召平在即将被秦朝大军包围的时候假传陈胜命令,拜项梁为楚国上柱国(位令尹之下,约相当于丞相之职),命他率军向西抗击秦军。于是,项梁叔侄二人率领8000江东子弟渡江北上,开始走出江东,走向更广阔的大舞台。由于项氏世代为楚国名将,威望很高,很受百姓拥戴,因此沿途不断有人率领人马来投奔,先是东阳令史陈婴带着两万人前来归附,在大军渡过淮河后,英布也率领大量人马加入。到达东海郡下邳县(今江苏邳州市南)时,项梁的队伍已经达到六七万人。此时已是秦二世二年二月(此时仍沿秦制,十月为岁首)。

  日期:2012-03-27 09:31:18
  连载39
  相比徐图进取、稳步扩张的刘邦项羽,七月从大泽乡举起反旗的陈胜这几个月的日子过得那才叫一个跌宕起伏。
  半年里他从一个一文不名的屯长变成名扬天下的造反领袖,鼎盛时大有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气势,麾下大军攻到了秦都咸阳外一百里之处;可是正当陈胜下定决心让事业再上层楼,让自己的好日子世世代代过下去的时候,挂了。
  ——真是一个苦命的人儿。
  潇水在其《谁杀死了秦帝国》一书中描绘了陈胜落魄时一幕令人肝肠寸断的生活场景:陈胜,贫困指数13.4(满分10分)。无仲尼之贤,陶朱之富,家里的窗子(牖)是用一口没底的大瓮支成的,门则是一块光板;因为没有金属零件,陈胜用绳子把门板捆在门框上当轴承(枢),每次开门,他需要提扛着门转动,才能把自己弄出屋子,所以贾谊说“陈胜,瓮牖绳枢之子”。因为进出如此麻烦,所以门板刚装好时陈胜每次出门上班都要搞上半个小时,累得满头大汗,恨不能从无底大瓮做成的窗子里爬出去。如果你家门窗也是这样,你就很能理解为什么陈胜出门了就不愿意回家,进门了就不愿意出来,没事就发发呆,无聊了就“怅恨久之”。这个动作广为人知是因为陈胜有一次收工时候又不想回家,在田埂上“怅恨久之”,对旁边一个挖粪的伙计说:“苟富贵,无相忘!”

  挖粪的哈哈大笑:“若为庸耕,何富贵也?”
  陈胜一脸鄙视,叹息一声:“嗟乎,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当然,陈胜肯定不知道挖粪也是份很有前途的工种,譬如1950年代号称“宁肯一人臭,换来万户香”的掏粪工人时传祥,还被评为全国著名劳动模范,若是知道,不知会不会带着吴广走上不归之路。
  很快壮年陈胜被征入伍,和吴广一起做到屯长职位,于秦二世元年带领九百名戍卒赶往渔阳戍边,结果在大泽乡被大雨堵塞道路,无法前进。这天晚上和吴广一起被秦尉叫去谈话,经简单计算(路程除以运动速度),结果是已必定无法如期赶赴渔阳,秦尉宣读政府政策,却是“享权利从宽,尽义务从严;失期法皆斩,斩草除根。”
  陈胜很郁闷,想到悲惨的未来,又一次怅恨久之,仰天长叹:我们死定了,神啊救救我!天空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还不一定,教你一招“鱼腹丹书,篝火狐鸣”,然后杀死都尉。陈胜吃了一惊,以为上帝降临,于是毫不犹豫照做,待到次日刺死都尉,天上才又传来一阵声音:现在你才真的死定了……

  陈胜怒火中烧,揭竿而起,大泽乡星星之火,顿生燎原之势。
  至于“鱼腹丹书,篝火狐鸣”的具体做法这样的:陈胜先将写有“陈胜王”三字的帛书置入鱼腹,被剖鱼的戍卒发现,大为惊诧,晚饭没完,就传得人尽皆知;接着吴广又熬了一个通宵到营地不远处燃起篝火,学狐狸的叫声大喊“大楚兴,陈胜王”,把900人吓得彻夜难眠,联想到鱼腹内文字,对陈胜将为王深信不疑,于是陈胜次日一呼岂止百应,简直是一人呼九百应也。

  无独有偶,一千多年后此故事元朝版在安徽发生。元至正十一年(1351)黄河泛滥,沿河数十万人沦为难民,元朝政府令沿岸十七万劳工修筑河堤。当民工们挖到山东时,从河道下面挖出一个一只眼睛的石人,民工大吃一惊,纷纷过来围观,想莫非石人肚子里也会出来一张写满什么兴什么亡的帛书吗。事实证明没那么复杂,字就写在石人背上呢: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随后韩山童、刘福通在颍州(今安徽阜阳)举起反抗元朝统治的大旗,期间甚至连假扮狐狸的过程都给省掉了。

  义军在陈胜吴广的指挥下迅速占领了大泽乡,攻占了蕲县。接着兵分两路向东西推进,再攻下铚、酂、苦、柘、谯等县。短短十余天,横扫数百里,所向无敌,此时兵力已发展到车六七百乘,骑千余,卒数万人,不久攻下陈县(河南淮阳),自立为王,国号“张楚”,打出了“伐无道,诛暴秦”的口号,另有传闻说口号是“驱除秦虏,恢复中原。建立张楚,平均地权。新立宪法,吃饭不要钱”,张楚政权的国歌就是刘邦曾经唱过的《张楚军进行曲》:

  起来,大楚国的兄弟,起来,全帝国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自由而斗争!
  把秦家王朝打个落花流水,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团结起来到明天,海皮莱夫就一定要实现!
  变成坐镇陈城的张楚王之后,陈胜很快表现出自己缺乏政治眼光的长工本色,也忘了自己当初在田埂上怅恨久之的时候关于未来“苟富贵,无相忘”的承诺。某日,当初那位掏粪工听闻陈胜为王,特地准备土特产若干,前来陈城拜见。可惜此时陈胜忙得很,哪有时间接见访客,于是此人差点被保安捆起来,掏粪工大呼小叫,保安急忙传信入宫:

  ——大王,有人来上丨访丨。
  ——轰出去!
  ——轰不走啊。
  ——那就打出去!……
  ——大王,不对,那人说话口音跟你很像,说你以前跟他分析什么大雁麻雀……
  ——带进来看看。

  日期:2012-03-28 09:05:07
  连载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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