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不正经的秦汉正史——流氓中的战斗机》
第24节作者:
徒步中国 此时项梁帐下已是兵强马壮,精英辈出。二月,驻守在东阳的令史陈婴带领麾下二万人前来归附,三月渡过淮河,曾与秦军在陈县拉锯作战的英布、浦将军、吕臣也率所部前来归附,淮阴人韩信亦“杖剑从之”,总兵力达到了六七万人。英布等人曾在骊山干苦力多年,后带领骊山徒逃到长江之中做强盗,端的是一条好汉。加上项梁军刚刚在彭城击溃景驹秦嘉,收编其部队,总兵力达到十余万人,因此心情大好。一般心情好的人都会出手阔绰,所以项梁不但满足刘邦要求借其精兵五千,还给了大将十名,告诉刘邦:拿去随便用,啥时候用完了再还我!
刘邦感激涕零: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日期:2012-04-06 09: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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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原有的九千兵将,此时刘邦手下已有精兵一万四千了。沛公咬牙切齿领着全部人马于四月再次攻打丰邑,任雍齿皮糙肉厚,也想不通为什么刘邦连吃败仗,带来攻城的兵力却一次比一次多,从三千增到九千,再到超过一万,这次再守住,下次估计就三万人来打了。连惊带吓,大败亏输,丰邑失守,雍齿狼狈逃奔魏国。
收复失地出完恶气的刘邦在这年六月赶回薛地还兵,一路上想好了诸如“感谢项爷雪中送炭,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之类的说辞,见面却突然发现都用不上了,因为陈胜身死的消息已经传到薛地,项梁正在主持开会,打算选一个新的义军领袖。
出兵几个月以来一直顺风顺水的项梁站在画有秦国地图的木板上前,向列席的高级指挥官们踌躇满志地挥舞着手上的木棍,项羽、陈婴、英布、吕臣等人端坐台前,面孔中露出一样的坚毅。征尘未洗的项羽刚刚从襄城(今河南许昌襄城县)归来,也刚刚干完他出征以来第一次屠城大业。《项羽本纪》载“襄城坚守不下,已拔,皆坑之”——加上标点才十三个字,司马迁匆匆一挥大笔,就带过了这浓厚如血的历史,还有无数妇孺生命中最后一声呼喊。
项梁关注的是项羽得胜的结果,他的默许让项羽随后的征战中将屠城成为常态。此刻项梁并未想到这许多故事,他宏亮的声音令每一个与会者感到激情澎湃:
我们很快就要在全国胜利了,这个胜利将打碎秦王朝最后一丝希望,具有伟大的战略意义。夺取这个胜利,已经是不要很久的时间和不要花费很大的气力了;巩固这个胜利,则是需要很久的时间和要花费很大的气力的事情。
当然,这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如果这一步也值得骄傲,那是比较渺小的,更值得骄傲的还在后头。在过了几十年之后来看我们反秦革命的胜利,就会使人们感觉那好像只是一出长剧的一个短小的序幕。剧是必须从序幕开始的,但序幕还不是高丨潮丨。
诸位,现在反秦革命的首倡者陈胜吴广先生都已经死掉了,这个不幸的事实发生在五个月以前,然而我们得到消息却是最近的事。革命事业收到了挫折,但我们不能屈服,要继续高举陈胜吴广精神的伟大旗帜,将反秦斗争推向更高丨潮丨。现在我们需要重新设立一个楚王,带领我们迎接更多的胜利。经研究,我决定采用民主选举方式,接下来将为每位与会者发来一张选票,上面有楚王候选人的姓名,大家在自己认为能胜任此职的名字下面画个圈圈,最终将根据得票情况选出我们新一任领导人。
日期:2012-04-06 13:4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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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场上掌声如潮,刘邦热泪盈眶:多好的领导啊,不但大方地借自己五千精兵,战场上还冲锋在前;而且居功至伟,不图名利,与人共享担任楚王的机会。虽然这番演讲有吹大话的嫌疑,但听起来斗志昂扬,激励作用也大于副作用啊。
这神圣的一票一定要投给项梁,刘邦想。
然而拿到竹片做成的选票时候刘邦惊了一下,因为上面只有一个名字:项梁。
再看背面写着选举提示:本次选举为等额选举,投票者需要署上自己的大名,若不同意选择该候选人,需要写出理由。
刘邦无奈,只好打勾,举目四顾,迷茫者倒不止自己一人;但最终都无奈地写上了项梁的大名,天知道你如果不选他,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刘邦想大约项梁很快就要宣布自己全票当选的消息了,可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必要搞个劳什子的选举呢。
当然,若是刘邦知道两千年后仍有很多人喜欢搞这种等额选举,萨达姆是其集大成者,此人将自己设定为唯一候选人,而且分别在1995和2002年获得了99.96%与100%的选票,就不会为眼前的景象赶到惊讶了。补充一句,全票当选后不久老萨就挂了。
项梁满面春风,说感谢大家支持,下面我宣布,本人全票当选楚……
当是时也,一位老者推门而入,气喘吁吁:且慢!我有话说!
项梁吃了一惊:来者何人?
老者喘气完毕,缓缓说道:居巢范增。
这是日后项家军中的核心人物、被项羽尊为亚父的范增第一次登上历史舞台,时年七十。
生于公元前278年的范增是居巢(今巢湖市)人,《项羽本纪》中说他“素居家,好奇计”,当然按照一般经验,奇计太多就容易找不到工作,只能种种田,钓钓鱼,闲暇了读点书,对时局发表一下看法,跟眼下许多专家的生活方式类似。
不久之前陈胜在大泽乡起义,范增闻讯心动,不过随后陈胜称王的消息传来,尤其是陈胜下令杀死说出那句“涉之为王沈沈者”的掏粪工的信息传来,范增叹息了一下:陈胜的政治生命也就到此为止了。多方打听得知楚国名将项燕之后项梁也已在会稽举起反旗,而且一路上归附者甚众,于是老人不辞劳苦一路北上,跋涉五百公里从居巢到了薛地,找到了正要自立为王的项梁。
喘息始定的范增看着面有惊讶之色的项梁,问他:项将军难道不知道陈胜已经死了吗。
项梁很想把这个扰乱会场的老头轰出去,可感念他以古稀高龄跑了五百公里前来,又有点于心不忍。于是对他说:当然知道,这不正让大家选新的义军领袖吗。
范增又问:那将军如何看待陈胜之死?
项梁想都没想: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在反秦事业取得最终的胜利之前,总会有人抛头颅洒热血,陈胜不幸刚好成了其中一人而已。当然,烈士的鲜血不会白流……
范增说好了好了,你这跟徒步小时候教科书上说的也没啥区别,都是些没用的废话。我告诉你,陈胜不会成为什么革命的先驱者,他不过自蹈死地,将军若不从陈胜之死中吸取教训,还自立为王,必将重蹈覆辙!
项梁肃然起敬:愿闻其详。
日期:2012-04-07 08: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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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增喝了口水,给项梁讲了一段陈年往事:楚怀王三十年(前299),秦国攻占了楚国八座城池,秦昭王约怀王在武关会面。怀王不听昭睢、屈原劝告,决定前往武关,结果被秦国扣留,两年后怀王逃走却被捉回,最终死在秦国。将军听说过吗?
项梁点了点头,这些故事他自然都是知道的。怀王的屈辱经历直接导致了屈原投江和楚国国力的江河日下,自己的父亲项燕也于数十年后在与秦战事失利后自杀;自怀王入秦不返,楚人怜之至今,而前296年怀王死于秦都,秦把成为遗骸的怀王送还楚国,“楚人皆怜之,如悲亲戚”,举国怒火中烧。后来有人甚至说出“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借以表达秦楚深仇大恨。范增将这些陈述一遍之后告诉项梁:楚人对秦积恨之深,完全可以加以利用,可起事之后的陈胜自立为楚王,民望不归,失败在所难免。如今楚人争先恐后归附将军,一方面是因为项将军你能力过人,但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则是因为你项氏世世楚将,若你不能意识到这一点,反而自立为王,岂不是步陈胜后尘?前车之覆,后车之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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