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激荡的盛世——惊才绝艳时,荡气回肠事》
第8节作者:
木唐子 总而言之,任你有千条妙计,政府我死拿一把,不把你搞残搞废,政府我决不罢休。
总而言之,你赔也得赔,不赔也得赔,赔不起是家破人亡,赔得起也是家破人亡。
于是,一户户当年的有钱人变得家徒四壁,一贫如洗,而无数曾经殷实的小康之家更是流离失所,奄奄待毙。恰在此时,老天爷也跑来凑热闹,大业七年初,山东、河南一带黄河发大水,淹没了三十余郡,这更让当地老百姓的生计雪上加霜,很多人实在过不下去了,只好卖身为奴,而到了大业八年,一场大旱又席卷了华北大地,在这两场大灾的夹击之下,瘟疫也开始迅速流行,夺去了很多人的生命,一时间哀鸿遍野,饿殍满地。当安居乐业的梦想彻底破灭,甚至连最起码的生存都成为一种奢望时,可怜的大隋老百姓们便只剩下最后一种选择。
造反。
徭役比山重,赋税如毛多,一日三遍打,不反待如何!
无数良民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变成了官府眼中的土匪强盗。
严格意义上说来,当时揭竿而起的老百姓们的确可以算是一种强盗。他们大部分都没有什么政治主张,也缺少军规军纪的约束,他们多数时间依靠打家劫舍为生,偶尔也会攻城掠县,他们啸聚山林,藏身海泽,一听说哪里比较富,哪里还有点粮,便赶紧跑去抢一把,然后一道烟溜了。这样子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无酒喝凉水,多活一天算一天。总的来说,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
就是在这个低到不能再低的理想指引下,他们从死人成堆的运粮线上,从颠沛流离的逃荒路上,从血流成河的辽东战场,从茫茫泽国的田野家园,从五湖四海,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一起,各树山头,自立为王,你三千,我五千,你一万,我两万,共同对隋帝国发起了一波前所未有的反抗。
他曾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万众景仰的天子,他曾率千军万马南巡江都,西征青海,北服突厥,跋山涉水,纵横数万里,赢得无数光荣和骄傲,他也曾意气风发,踌躇满志,文采风流,慷慨赋诗,也曾勒马长啸,顾盼雄飞,指点江山,睥睨一世,但此时此刻,他却变成了一个孱弱的,无助的孩子。
赫赫的功业,庞大的仪仗,巍峨的宫殿,森严的守卫,所有这些都难以消除他内心极度的恐惧和虚弱,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可怜人。
由此看来,“大业”不但压垮了整个帝国,也压垮了他自己。
既然呆在宫中如此难熬,那就还是出去走走吧。
也许在外面还能找到一点感觉。
经过多年的摔打和磨砺之后,李渊终于完成了他人生中一次重要的蜕变,在隋帝国日渐腐败的官场中,这种与时俱进的蜕变其实并不鲜见。不管怎样,靠着这种蜕变,年过五十的李渊终于在隋帝国即将崩溃前夕,跃上了他仕途生涯中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而种种迹象表明,促使李渊完成这种蜕变的一个重要原因,正是窦夫人的去世。
所以,当任命正式下达的时候,李渊哭了,哭得很厉害。
他哭不为别的,而是因为他想起了窦夫人。史载他当时曾流着眼泪对李世民等人说了这样一句话:我早从汝母之言,居此官久矣。
这一刻,他不能不想起窦夫人,想起她当初说过的那些话。由于自己的意气用事,他耽误了自己的前途不算,还让窦夫人也跟着操心受累,如今自己虽然升职了,但窦夫人却再也看不到这一天了,想来实在是有愧啊。
成功之日,却无法与最亲近的人共同分享,或许人世间的悲哀往往如此吧。
从李大使升职的过程中,我们可以得到如下启示:
其一,强烈的升职欲望是成功升职的前提。
其二,搞掂领导能够大大缩短升职的过程,如果不鸟领导,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其三,升职的最大敌人是脸皮,脸皮薄的人趁早别想这事。
此时摆在李渊面前的是这样几条道路。
其一,安置好世民,然后乖乖上路,回江都受审。这个李渊当然不干。
其二,逃跑。就像李世民说的那样。不过那样一来,就等于前功尽弃。
其三,直接造反。但是仓促起兵,似乎胜算不大。
既然以上几个选项都不靠谱,那他就只剩下最后一种选择,等待。
这也是他最终的选择。
当最初的惊吓过去以后,他终于凭借自己的直觉和多年来的经验作出了正确的选择!
快到六月下旬的时候,等待了多日的突厥使者终于抵达太原,随同他到来的,还有一千多匹军马。使者满以为,这批紧俏货肯定会被一抢而空,殊不料李渊却挑来拣去,优中选优,最后仅买了一半!
三军将士为此大惑不解,纷纷要求李大将军把剩货也悉数包圆了,并表示如果领导经济困难,或一定不想买,他们大伙情愿自掏腰包(这就是府兵自备战马的传统),无奈之下,老谋深算的领导只好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突厥人那里多得是马,正愁没处打发,倘若我们把这批货一抢而空,接下来对方必定会提价,这岂非等于我们自己炒高了行情?所以我这次只买一半,无非是为了跟卖方哭穷,好在下次杀价。
这就是领导的水平,大伙不服不行。
时至六月下旬末,李渊派手下得力干将刘文静随突厥使者回复始毕,在续签购马合同的同时,向突厥借兵。临行时,领导对刘同志千叮咛万嘱咐,要求他务必完成自己交办的一个艰巨任务:多买马,少借兵。
请神容易送神难,弄几百名突厥兵在打仗时唬唬别人,就足够了。
借得多了,无异于引狼入室。
大业十三年(公元617年)七月初五日,经过将近半年的准备之后,李渊率三万将士于太原正式宣誓起兵。史称晋阳兵变。
李渊就此结束了他在隋朝三十余年的打工经历,踏上了创建大唐的辉煌历程。
站在军营内的阅兵台上,就如同站在历史的舞台,李渊禁不住心潮激荡,百感交集。
因为这一刻,历史导演终于把所有的聚光灯全都打到了自己身上。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
五千年终于轮到我上场!
三百年大唐基业就从这里出发!
站在霍邑城头,李渊回望着刚刚发生过激战的战场,数里之内,血流满地,僵尸相枕,鼓破旗折,刀残枪断,时方日暮,远眺苍山如海,残阳似血,千古功业,竟如梦幻一场。
面对这一幕,他禁不住怆然掩面。
乱兵之下,善恶不分,生而何贱,死亦无闻!
苍苍蒸民,谁无父母,曝尸荒野,杀之何咎?
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信哉斯言!
就在那一刻,他在内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而今而后,能不打仗就不打仗,逐鹿天下,一定要以德服人!
杨广来到江都后越发荒淫颓废了。
自古帝王荒淫之事,往往离不了女人和酒。杨广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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