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苏乐森如此无情,李文洁变得有些歇斯底里。她转过身,对着苏乐森大声嚷道:“苏乐森!你能不能开口说句话!”
她的嗓门很尖,叫声引起小区门口路人的注意。
苏乐森仍然一言不发。
“你就不能开口说句话吗!”李文洁继续诘问。
又是沉寂。
片刻后,当苏乐森走到汽车边,听见“砰”的一声响。手机被重重摔到地上。
“你疯啦!”苏乐森终于说话了。
“我疯啦?我疯了也是被你逼的!”李文洁朝着苏乐森喊道。
一直都很安静地愣在旁边的苏子熙看到爸爸的手机被妈妈扔到地上,他赶紧弯腰,想把手机捡起来。
“不许捡!”苏子熙听到妈妈的一声嘶吼,捡起的手机哗地又掉落在地上。
“你想怎么样!”苏乐森终于忍不住,他回过身,对着李文洁冷冷地说。
“我想怎么样!我只想知道你想怎么样!”李文洁带着嘶吼的声音反问。
苏乐森试图把手机捡起来,刚蹲下身,李文洁就带着嘶哑的哽咽的声音扯着苏乐森的手臂叫道:“不许捡!”
苏乐森搭着儿子的肩,示意让他上车。然后捡起手机,转过身对李文洁说:“你要吵可以,但是不要在孩子面前吵。”
“你还会关心孩子吗!”李文洁冷笑。她无法冷静,声音愈发大了。
“我怎么啦!反而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了!你做的事,我还得帮你遮掩!”看见苏乐森表情如此冷,冷得如此若无其事,冷得似乎做错事情的不是他,而是她,李文洁万般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只想简简单单地过日子,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能实现。
日期:2012-04-16 22:19:33
李文洁突然变得心灰意冷。他怎么可以如此冷!他怎么可以如此淡定!他怎么可以如此绝情!他怎么可以如此面无表情!他怎么可以如此对待他老婆!或许真的是她做错了。她不该如此歇斯底里。不该如此反应过猛。不该如此没有理智。不该如此嘶吼她的孩子。不该如此在大街上丢人现眼。不该……不该……难道真的是她做错了什么……怎么可能!她从来没有背叛过他,身体没有,灵魂更没有!她何错之有!
李文洁在心里千万遍地问自己。
或许,有心计的女人在这种时候应该保持绝对的冷静,冷静得让对不起她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冷静得让对不起她的人更加觉得愧疚。可李文洁没有做到。或许是她太在意这个男人。也或许是她太在意她自己。
苏乐森知道王雨桐的事李文洁迟早会知道,所以他早已做好河东狮吼以及被质问的心理准备。他自知理亏,心里对李文洁有愧。他也觉得自己很无情。他甚至都不敢相信他是怎么做到这样淡定这样无情的!他平日有做模拟练习吗?没有。李文洁今天过度反应的画面他似曾相识。原来,他曾经假设过种种情境。如李文洁在家里大发雷霆摔东西。如李文洁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撒泼。他甚至脑中闪现过李文洁寻短见的画面,这也没有不可能。
他其实一直都没想好该怎么去面对这一天。
如果要让他对李文洁好言好语求饶忏悔,他似乎做不到。叫他怎么忏悔!难道要让他忏悔他做错了?难道要让他低声下气请求她原谅?难道要让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和王雨桐联络?难道要让他表态一辈子只爱李文洁一个人?怎么可能!
爱就爱了。不爱就不爱了。
爱它说来就来。爱它也说走就走。
日期:2012-04-17 22:33:47
今天。这一天。也实在来得太快了。今天是第几天?是他们遇见的第几天?算算,也就十来天吧。就被发现了!发现了,或许更好。不用再躲躲藏藏了。不用再遮遮掩掩了。不用再小心翼翼了。不用再忐忐忑忑了。
苏乐森呆坐在驾驶位上发愣。这一天终于来了。他反而觉得全身轻松了许多。但同时他又感觉不安。他在心里问自己:“我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没有悔过之意,没有道歉之辞,没有安慰之心,反而说人家疯了。如果我一言不发或许没那么伤人。”
李文洁已经没有气力闹下去。她向自己妥协了。眼泪婆娑的她沿着小区外那条绿树成荫的小路心不在焉地走着。想着今天苏乐森的冷,想着那一条条赤裸裸的短信,李文洁的眼泪就不禁叭嗒嗒叭嗒地往下掉。其实她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误会。或者是一场还没有来得及醒的梦。此时的她犹如一个被瑞城抛弃的婴儿。在这个熟悉的巷陌,在这个生她养她的地方,今天的她却是那么无助。她不知道她要往哪里去。去向妈妈哭诉,告诉她她女儿的老公有外遇了吗?这会让妈妈多么伤心和担心。
她很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肆无忌惮地哭出声音,甚至可以嚎啕大哭的那种。可是现在就连这样的地方她都找不到。
苏乐森看着李文洁纤瘦的身影缓缓消失在这条路的尽头。他突然对她充满了愧疚。他突然间觉得那个纤瘦的身影在来来往往的魁梧的人影中是那么纤弱,那么弱不禁风,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她是他孩子他妈。她是他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人。也是他的第一个法律意义上的女人。她是陪伴在他身边七年的女人。他想:这个在他生命里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的女人或许这次真的是被他伤到了,而且伤得不浅。他不知道自己对李文洁说出“你疯啦”几个字的时候,自己的面孔是不是很狰狞。他希望不是。因为他本来无意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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