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牢之的误区就在于:他已经到了非当老板不可的位置,却仍然把自己当成打工仔,并天真的以为,离开了司马元显,还可以给桓老板打工,不知道已经没有老板敢要他这样的员工了!不管怎样挣扎,他终究还是挣不脱自己心灵深处的那根小木桩。悲哉,刘牢之!
三月一日,刘敬宣奉刘牢之的命令,前往进见桓玄,威震天下北府军,不战而降…
日期:2010-04-16 07:21:52
晋廷易主
见到前来请降的刘敬宣,桓玄非常高兴,任何人捡到这样的大馅饼,都没法不兴奋,这标志着,进京的道路已经畅通无阻了。为了麻痹刘牢之,桓玄举办盛大的酒宴,款待刘敬宣,还特意搬出自已珍藏的名家书画,与刘敬宣一同观看,那情形,着实是亲密无比。刘敬宣乃实诚人,对这套把戏信以为真,而桓玄的左右都在一旁偷笑。
朝廷的讨伐军统帅司马元显,在听说刘牢之倒戈,桓玄军陆路已到新亭(今江苏南京市南,临江依山所筑的军事要塞)时,连忙离开他住了半个月的“船上宾馆”,逃回建康城。三月三日,司马元显壮起胆子,集合守军,出城布阵于宣阳门外,筑垒防御。此时,中央军军心已乱,还没有见桓玄军队,就出现传言说:桓玄已经到朱雀桥(在今南京市南秦淮河上,刘禹锡有诗云:“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说得就是此处),士兵开始出现逃亡。过了片刻,桓玄军的前锋小队出现,只喊了一声:放仗(就是缴枪不杀的意思)!中央军便完全崩溃,四散逃命!
司马元显几乎是孤身骑着一匹马,仓皇又逃进城中。平日里“捧月”的“众星”们,此时差不多跑了个精光,只剩下张法顺一个人还在跟着他。巨大灾祸终于降临,打掉了司马元显身上的最后一点自信,洗去了他身上所有的华彩,让他重新回复成一个无助的孩子。恍恍惚惚间,他逃进司马道子的宅第“东府”,向父亲问计。司马道子那两下子还不如儿子呢,能有什么好主意?父子俩只得相对痛哭。
稍后,曾是司马元显身边马屁军团骨干之一的从事中郎毛泰,带着人闯进东府,逮捕司马元显,押解到新亭码头,绑在拴船的石栏上,当着众人的面一条条数落他的罪状!曾经不可一世的会稽王世子此时似乎已神智不清,只是喃喃自语:“我让张法顺害了,我让王诞(王导的曾孙,曾劝司马元显不可杀桓修、桓谦兄弟)害了!”直到此时,仍然只看见他诿过于人,没有对自己的反省。
毛泰同志的事迹说明:这个世界从来都不会缺少墙头草,越是在官场,这种植物生长得越发茂盛。三月四日,朝中高官们声称奉皇帝的旨意,出城迎接慰劳桓玄大军。桓玄便在众多高官谄媚地簇拥下,得意洋洋地进入建康,持续了多年的昌明党与道子党之争,至此完全画上句号,东晋进入了桓玄时代。为了显示拨乱反正,当天废止了刚刚使用不久的“元兴”年号(你司马“元”显再也别想“兴”了!),恢复旧年号为隆安六年。
桓玄当政后的首要大事,当然是给自己和自己人加官进爵,于是让司马德宗下诏:一、任命桓玄为都督中外诸军事、丞相、录尚书事、扬州牧,总理朝政,加黄钺;二、任命桓玄的哥哥桓伟为荆州刺史;三、任命桓谦为尚书左仆射;四、任命桓修为徐、兖二州刺史,顶替刘牢之掌管北府;五、任命桓石生为江州刺史;六、任命此次立下大功的谋士卞范之为丹阳尹(相当于建康市长)。
除了这几个自家人,为了显示新政权具有广泛的代表性,桓玄也提拔了一批有名望非嫡系人士,其中头一个,便是王谧。王谧,是王导的孙子,不知大家是否还记得这位仁兄,他就是当初慷慨解囊,替刘裕还赌债的那位王长史。他在桓玄临起兵之前,奉朝廷旨意前往荆州传诏,桓玄认为他家世高贵,又素有清誉,非常适合给自己装点门面,便把他留下来,殷勤款待,极为礼遇。到此时桓玄掌权,王谧被任命为中书令,也成为新政权中的核心人物。
王谧之外,新领导班子的重要成员还有殷仲文、刘迈、刁逵等。殷仲文,是殷仲堪的堂弟,但同时也是桓玄的姐夫,原任新安(今浙江淳安)太守。他在得知桓玄起兵时,弃官前往投奔,坚决站在小舅子一边,与堂哥和司马元显划清界线,因此得到桓玄的赏识。刘迈,曾是殷仲堪帐下参军,曾得罪过桓玄,等桓玄打进建康,他专程跑来进见。桓玄板下面孔训斥说:“你还敢来见我!不怕死啊?”刘迈回答:“射小白带钩的管仲,斩重耳衣袖的寺人披,再加上我刘迈,正好凑够三个人,所以自知不死。”桓玄此时心情正好,刘迈这个马屁拍得又很上档次,再加上提拨一个无害的旧怨很能收买人心,因此他也得到收用。还有前广州刺史刁逵,原先进京述职,被桓玄强留收用,现任命为豫州刺史,接替司马尚之。
论功行赏之后,接下来的事,就是“惩办战争罪犯”了。三月五日,建康的市民有机会大开眼界了,一大批平日养尊处优的王公贵族被押赴菜市口,砍掉了他们高贵的脑袋。具体的入围名单有:前骠骑大将军会稽王世子司马元显、东海王司马彦璋(司马元显的儿子,元显也只有二十岁,他自然还是个幼童),前豫州刺史谯王司马尚之,前武昌太守庾楷(赌博害死人啊),前庐江太守张法顺,前从事中郎毛泰(毛大人白忙活了,折腾了半天,还是得陪着司马元显一起死)。稍后,司马元显的另外五个儿子,可能也全部被诛杀。骠骑长史王诞虽然也是司马元显的亲信,但因为他曾营救过桓修、桓谦兄弟,被免死流放岭南(和毛泰作一比较,可见救人还是要强过害人)。
作为当今皇帝的叔父,会稽王司马道子得到一点优待,暂时得以免死。他先是被人检举:犯有酗酒、不孝的过失,理应斩首(司马道子酗酒是有名的,不孝不知从何说起。而且这两项“罪行”在《晋律》中的量刑是死刑吗?)。桓玄佯作宽大,将他迁往安成郡(今江西省安福县东南)安置,数月后,悄悄遣人将其毒杀。
执掌了晋朝中央政府六年大权的司马道子父子至此双双毙命,道子党势力彻底瓦解,用文丨革丨时代话说:已被“批倒批臭,再踏上一万只脚!”这一年,司马元显二十岁,司马道子三十八岁。客观的说,司马道子父子的失败实属自作自受,两个并不适合执掌国柄的纨绔子弟因为出身而成为了国家实际领导人,不论对他们自己,还是对万千的民众,都制造了巨大的灾难。可悲的是,类似的灾难,在今后的中国历史上,仍将屡见不鲜。
关于他们的故事也没有完全结束,两年后,桓玄倒台,已经死去的司马道子和司马元显父子摇身又变成了国家的正面楷模、先进典型,朝廷下诏褒扬说::“故太傅公(司马道子)如伊尹在世,契阔皇家,论亲论贤,世间都无第二人可比。故骠骑大将军(司马元显)则在内总领朝纲,在外宣扬威略,志在荡平世间的灾难,以保护国家社稷。”特追赠司马道子为丞相,追赠司马元显为太尉,并加谥号“忠”。备加哀荣,给他们补办了非常高规格的追悼会。
又过了几年,一个少年突然出现在建康,他自称是司马元显的儿子司马秀熙,当年避难蛮中,逃过了桓玄的屠杀。司马道子的妻子,会稽太妃王氏与他见面,认定是自己的孙子,便请求朝廷让司马秀熙继承会稽王的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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