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宣旨太监喊道:“将王守仁带上来,当场廷杖四十。”说罢,几个身材健壮的锦衣卫士将已经用过刑的王阳明拖到了朝堂之上,太监高喊:“给我打!”几个锦衣卫士抡起板子朝王阳明的身上狠狠地打去。每打一下,就有一个太监在旁边数着数字,“一、二、三、四……”开头王阳明还在应声惨叫,很快便昏死了过去。两班大臣中,礼部侍郎王华看着儿子遭到这样的毒打,眼泪不停地往下流淌,却不敢喊出一声,很快他便站立不住,软软地倒了下去。两旁的小太监看到了,急忙上来把他搀出了朝堂。右都御史杨一清和户部右侍郎王琼看着王阳明受廷杖的场面,压抑着心中的伤感,嘴角止不住地轻微抽触着。刘瑾在御座旁的座位上看着,脸上透出一股得意洋洋的神色,不住地轻轻摇头晃脑。在御座另一端的都知监总管张永瞟了刘瑾一眼,脸上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
日期:2012-02-28 15:52:20
第六场景:
时间:三天后,地点:锦衣卫镇抚司大牢。
“王主事,王大人!”王阳明在昏昏沉沉中听见有人在喊自己,渐渐苏醒了过来。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小太监正用一只胳膊枕着自己的脖颈,另一只手拿着一只盛了清水的碗。
“你是……?”王阳明狐疑地问。
“是都知监张永张公公派我来伺候您的。唉,你总算醒过来了。”小太监说。
“张公公……?”王阳明想不起自己跟张永有过什么来往。
“王大人莫多疑。在皇上从前的贴身奴才中,张公公和刘公公乃是平辈,一样得到皇上的宠信,有啥事刘公公也得让张公公三分,所以,小的才能偷偷进来伺候一下王大人,否则,就是当今大学士,也进不了这锦衣卫镇抚司大牢。张公公是有感于王大人的忠义,才偷偷地派小的进来侍候一下您的。”
“代我多谢张公公。”
“来,别说了。我给你上点金创药吧。”小太监说。
王阳明顺从地趴下身躯,让小太监给自己涂药。小太监边涂药边说:“咱家听说,外面的杨一清大人、王琼大人正在偷偷合计,让内阁和刑部会商时给您来个从轻发落。刘公公也就是一时在气头上,才拿您出气,给满朝文武看看,别再跟他作对。其实,他不见得会把您怎么样的。听张公公说,当初,令尊大人担任过东宫侍讲一职,那时,刘公公陪着当今皇上听令尊大人讲过课,对令尊大人的学问佩服得很,要不是内廷、外廷不得擅通,兴许当时就拜了令尊大人为师呢。咱家估摸着,他看在当初和令尊大人有半个师生之谊的情份上,或许会从轻发落你哪!”
“多谢公公指教。我既然来了,就不准备活着出去了。”
“唉!瞧您说的,好死不如癞活着。对了,你出去后可千万不能对别人说咱家来过。否则,小的就没命了,张公公那里也要惹麻烦的。”
“公公放心。”……
第六场景:
时间:一个月后,地点:锦衣卫监狱大门外。
王阳明被王喜和王欢抬着,走出了监狱的大门。只见门外的广场上停着两辆马车,诸氏一个人站在那里,泪流满面地望着自己形容削瘦、遍体鳞伤的丈夫。王阳明喊了一声:“夫人”。
诸氏答应了一声,上前抓住王阳明的手,又爱又恨地说:“你这个傻子,满朝文武没人上书,偏你要逞强上书。这下好了,被打成这样!你真是读圣人的书读呆了。”
“妇人之见!”王阳明不高兴地说,一时夫妻相会的场面变得有些尴尬。王阳明眼睛一转,突然嚷了起来:“哎呀!夫人,有件大事,你得抓紧帮我办了。”
诸氏愣了,“什么大事,相公?”
“两年前咱们说好的,你该给我张罗着娶个二房了。我已经过了三十五岁,唉,最近怎么给忙忘记了?”王阳明煞有介事地说。
“你啊,总忘不了逗我!”诸氏也破啼为笑,“好吧。回去跟爹说,咱辞官不做了,回到山阴,一次给你娶八房小妾!”
“哈哈哈哈!”王阳明爽朗地笑了起来。
……
回到府中,王阳明躺在了卧榻之上。这里,父亲王华在家人的搀扶下来到了王阳明的床前。才个把月不见,王华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他老泪纵横地喊道:
“伯安!”
王阳明应声道:“爹,孩儿不知天高地厚,又给您惹祸了。”
“不!伯安。头两天为父也怨过你,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先跟我商量一下。这两天为父也想清楚了,你没有做错什么,没有辜负先圣的教诲。你为满朝文武带了一个好头。在家里说这话我不怕——刘瑾这样一手遮天,倒行逆施,他的日子也不会长久的!”
“多谢爹爹鼓励。不知内阁和刑部给了孩子怎样的处分?罢官还是流放?”
“唉,跟这也差不多。贬官至贵州布政司下属的修文县龙场驿任驿丞,官居从九品。唉,山高路远,夜郎故地啊,恐怕路上都得走半年。”
“爹爹不必为孩儿担心。孩儿从小海打海摔过来的,去龙场就去龙场吧。只是,孩儿今后不能在北京侍奉爹爹了。”
“还说在北京呢?连老爷也被勒令致仕回乡了。”王喜在一旁插嘴说。
“啊?爹,这是怎么回事?”王阳明惊讶地问。
“多嘴!”王华责备地看了王喜一眼,叹口气说:“当今圣上在东宫时,刘瑾曾陪圣上一起听我讲过几回课,那时他对我倒是礼敬有加。这次你出事之后,他听说你是我的儿子,才把往事想了起来。他派人找到我,说:‘主动去拜访他一回,便可以让我进入内阁做大学士’,你说,我能做这样的事吗?我婉言谢绝后,刘瑾把我明升暗降,调我为南京吏部尚书,再次偷偷派人来跟我说要去谢谢他,还是希望我给他当羽翼爪牙,我又装聋作哑地回绝了。这次刘瑾真火了,找了个礼部从前没有办好的差事,和老夫本不相干的,传旨令我致仕回乡。也好,老夫可以离开北京这个是非之地了。”
“父亲,都是儿子不孝,拖累了您!”王阳明拉着王华的袖子哭了起来。(未完待续,明天更精彩!)
日期:2012-02-29 11:57:07
“孩子,别这么说。我为有你这样的儿子感到骄傲。过去,人们恭维咱们家父子两代进士,其实,这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咱们父子两代‘硬脊梁’,京城的士大夫中间都已经传开了,这才让我真正觉得自豪。再说,我年纪大了,你的祖母快九十岁了,我还想回去尽尽孝道,像大舜一样‘乐而忘天下’呢。”
“祖母从小最疼我,可惜我不能回乡侍奉她老人家了”。王阳明难过地说。
王华一看儿子又难过起来,便差开话题说:“王欢、王喜,老夫想起一件事。既然我已经致仕,从今天起,你们不许再称伯安为‘少爷’了,而要改称‘老爷’,对老夫嘛,要尊称‘太老爷’才行,即刻传下话去,阖府上下,要改一下称呼。”
“是,老爷,哦不!太老爷。”王欢、王喜垂手称是。
“你知道吗?”王阳明笑着对旁边正流眼泪的诸氏说,“朝廷给我贬了官,可是在家里我却升了官了,多谢父亲垂爱啊。”
诸氏哭得更厉害了。
王阳明一看没能逗笑诸氏,便对王欢、王喜说:“王欢、王喜,你们二人明日先护送夫人回山阴老家。然后到杭州郭家开的兴悦客栈等我,我们在那儿会合后,再去贵州修文县龙场驿,说好了,不见不散。”
诸氏说:“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王阳明说:“一则我还要几天才能把伤完全养好,二则京城各部司的这么多同僚和朋友,肯定要话别一番才能走的。你们先走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到家乡去过几天安生日子。父亲,您看呢?”
王华说:“我看可以,让你媳妇先走。我和赵氏、杨氏,还有你的弟弟们一下也走不了,这次是真正的大搬家,需要打点好啊。”
诸氏说:“你一个人在路上我不放心。”
王阳明说:“沿着京杭大运河走,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了,你在我身边我才不放心呢,万一有事,我还得分心照顾你,明白吗?”
王华若有所思地说:“伯安说的是,你就按他说的办吧。”
第七场景:
时间:几天后;地点:北京皇宫司礼监内府中。
刘瑾坐在桌旁,对两名跪在地上的锦衣卫士说:“你们一路上悄悄跟着王守仁,找个没人僻静的地方,把他给我干掉。注意,一定要找个没人的地方,不能让别人发现你们的身份。”
“遵命,刘公公。”锦衣卫士拱手说,站起来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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