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赤石岩上。匪首黄猫狸和悍匪头目巫姐旺两人也在观战。巫姐旺说:“黄大哥,你看官军今天的攻势,虽然有火炮和强弩支援,也伤了我们二十多个弟兄,可是,他们就是近不了赤石岩一步。照这样打下去,就是打上一个月,他们也休想得逞!”
狡猾的黄猫狸看了看战况,摇摇头说:“不能掉以轻心。王守仁这个家伙,非同一般的狡诈。詹大王就是吃了轻敌的亏,才掉了脑袋的。旺子,白天你要一刻不离地盯在这里,不能有丝毫松懈,晚上我叫人来替换你们。”
巫姐旺说:“是,大哥。”他又朝山下望了一望,说:“大哥,你看那远处,像是官军的指挥部。咱们何不找个机会下去摸他一把,宰他几个当官的,出一出长富村失败的恶气。”
黄猫狸说:“可以,你看着办吧。该吃午饭了,老子要回去休息休息。”
战斗变得稀稀拉拉,仍然在继续。……
同一时间,赤石岩山背后。猎户饶四虎、都指挥许清带着一营轻装简从的官军,徒步涉过苦水溪,接着又爬上了陡峭的悬崖。饶四虎先上,然后用绳子把下面的官军士兵一个一个地拽上来。许清攀上悬崖后,赞许地拍了拍饶四虎的肩膀,说:“好样的。”又递过一个水壶,饶四虎憨厚地笑了,接过水壶喝了口水。许清说:“四虎,还有多远?”饶四虎说:“不到五里地了。”许清小声号令:“继续衔枚前进,不许出声。”
精锐的明军将士脚步轻轻地走在遍是荆棘丛林的山岭间。……
当许清带领土的官军终于爬到赤石岩后面的山顶时,望见山下的明军和隘口中的土匪仍处于对峙之中。许清命令:“发出响箭。全体对准土匪,给我射!”
“嗖!”一声长啸划破长空,赤石岩上下的敌我双方都被这支火药响箭给惊动了。随之而来的是,是如飞蝗般射出的几百支雕翎箭,锋利的箭镞无情地射进了土匪的胸膛。顿时,有近百名土匪士卒倒在了地上。一部分明军官兵从山顶用绳子吊着自己滑了下来,其余的纷纷跟进。他们落在了赤石岩隘口后的空地上,立即与刚刚从惊慌中清醒过来的土匪残部展开了肉搏。山顶的许清命令:“展开红旗!”几名士兵将绑在腰间的旗帜解下,在山顶挥舞开来。山下的明军一见,欢声雷动,一拥而上,向赤石岩隘口发起了真正的进攻。
从茅棚里出来的黄猫狸和巫姐旺二人一看,己方阵脚大乱,知道大势已去。巫姐旺问:“大哥,怎么办?”
猫狸恶狠狠地说:“拼命吧。老子临死也要拉几个当垫背的。”
巫姐旺忽然灵机一动,说:“大哥,咱们赶紧躲到那边的山洞里,等到大股官军冲过去,咱们再出来,反向而行,说不定能杀出去保住性命。”
“好吧!”黄猫狸和巫姐旺立刻领着自己的亲兵,向附近的一个山洞跑去。
山上的土匪腹背受敌,又没了大头领,很快便溃不成军。明军官兵冲过了赤石岩隘口,向着匪巢纵深继续进攻。……
山下的王阳明、周积和三个仆人,外加几名幕僚差役,此时身边只有二十几名亲兵保护。王阳明笑呵呵地说:“许清将军果然不负所望,从背后登上了赤石岩。这下,象湖山这股顽匪,算是彻底完了。”他说:“走吧,咱们也登上象湖山看看风景去。”
日期:2012-03-11 10:43:11
这一行二三十人登上了赤石岩,沿着山路向象湖山腹地走去。忽然,一股二十多人的土匪沿着唯一的一条山径向他们冲了过来,有的土匪还射出仅剩的几支箭,两名标营卫兵应声倒下。周积一见,惊慌了霎那,又不知从哪里油然生出一股勇气,他仗剑在手,大声喊着:“不要让这些残匪伤着大人!”说罢,站在了第一排,与冲到跟前的土匪展开了肉搏。
这股土匪正是黄猫狸和巫姐旺,他们在山洞里躲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顺着明军相反的方向逃窜。当他们看到一群与自己人数差不多的官军走过来,有些人朝着这边指指点点时,误以为自己已经被发现,索性冲杀过来,想夺路而逃。没想到,他们碰上正是王阳明。
王喜、王祯、王祥三个仆人经过了赣江上的风险,胆子比以前大了不少。他们三人执刀在手,用身体遮挡着主人王阳明。王阳明冷峻地看着这伙土匪,知道这是一股发了疯的顽匪,他仗剑在手,毫无畏惧地喊道:“狭路相逢勇者胜!消灭这股土匪,我们的人马上就能赶到这里。”在王阳明的激励下,亲兵扈从们奋不顾身地与敌人展开了近身肉搏。
黄猫狸和巫姐旺两人看出了一身便装的王阳明其实是这里的大官,便“嗷嗷”叫着扑了过来。王喜、王祯、王祥三人哪能答应,立刻冲到了前面与之展开血战。怎奈三人的武艺不高,王祯、王祥勉强能将巫姐旺敌住,黄猫狸一人敌住了王阳明和王喜两个人。
正在此时,一个小土匪从侧面扑了过来,对着王阳明就是一刀。王喜顾不得面前的黄猫狸,直接挡在了王阳明的身前,小土匪一刀正好刺中了王喜的胸膛,王喜挣扎着倒了下去。王阳明挥起一剑,将小土匪砍翻在地。黄猫狸瞅见空档正要挥刀砍向王阳明,却被赶过来的周积一脚踢在手腕上,大刀飞了出去。周积一剑砍在黄猫狸的胳膊上,黄猫狸惨叫一声,捂着断臂,痛得满地打滚。这时,一个小土匪扑了过来,对准周积就是一刀。周积躲闪不急,被滑开了腹部,鲜血立刻流了下来,他挣扎着不想让自己倒下去。王阳明对准这个土匪就是一剑,土匪吓得连忙招架。一时间,混战不休,难分胜负。
就在此时,一股搜山的官军听到了厮杀呐喊声,及时冲了过来。土匪再也招架不住,立刻垮了下来,不是被杀,就是被擒。此时,王阳明身边的亲兵,已经死伤了十余人。领兵前来增援的二营游击将军冯翔,在王祯和王祥的帮助下,竟然抓住了匪首巫姐旺。断臂的黄猫狸在混战中不知被谁又戳了一刀,已经断了气。游击将军冯翔见了王阳明,吓得连忙跪倒在地,说:“末将救援来迟,让大人受惊了,请大人处罚。”
王阳明揩了揩额角的汗,说:“你们赶来的很及时,有功无过。还好,本官少年时练过几天武艺,不然,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这时,有两名幕僚正俯下身去喊:“以善!以善!快来人,周举人受伤了。”王阳明闻听急忙赶过去,只见周积失血过多,面色已经苍白。周积气息颤抖地对王阳明说:“老师,今天我表现得还可以吧?”
王阳明点点头,说:“勇者不惧——你真正做到了。你没有伤到要害,回去养养伤,会好的。”
周积说:“从南京来到汀、漳,才打了一仗就受了伤,只怕以后不能继续跟着老师杀贼历练了。”
王阳明说:“人生何处非道场?你已经历练得很好了。”
周积笑了笑,顺从地被人抬上了担架,走了。
这时,一阵哭喊声传来,王祯和王祥扶起气息奄奄的王喜喊着:“王喜哥,王喜哥!你醒醒,你醒醒啊!”
王阳明赶忙过去,看见王喜胸口已经鲜血浸染,人已经快不行了。王阳明跪下去扶着王喜,说:“王喜,王喜,你怎么样?”
主人的呼唤使王喜得以回光返照。他醒过来,对王阳明说:“老爷,小的不行了。跟了您三十年,这下要离开您了。”
王阳明流着眼泪说:“不会的,你要挺住,医官马上就来。”
王喜说:“不用医官了,我真的要走了。老爷,奴才就是舍不得您和……”说着,王喜头一歪,咽气了。
王阳明把王喜抱在怀里,大声哭喊着:“王喜,我的好兄弟!”周围的官兵见巡抚大人哭成了这样,全都围了过来,面对着王喜的遗体默哀。王阳明的哭声回荡在周围的山峦之中。(未完待续)
日期:2012-03-12 11:59:14
第八章廓清闽粤
第一场景:
时间:半个月后;地点:漳州府城内临时巡抚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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