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儒王阳明》
第43节

作者: 豫章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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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冀元亨说:“初到赣州时,老师造出要往横水打谢志珊、往桶冈打蓝天凤的声势,把赣南的谢志珊、蓝天凤和池仲容吓得不行,忙于备战,结果官军偏偏不去打他们,而是先去了闽西。几个月下来,官军几度虚张声势,把这三股土匪搞得筋疲力尽,等到真的去打他时,估计他都麻木得分不清是真是假了,呵呵呵呵……”

  师生二人说说笑笑。正在此时,从山间密林中缓缓飘来了一股阴霾似的雾气,这股雾气正好经过了王阳明几人所呆的地方。冀元亨说了声:“怎么搞的,我头晕”,说完,就栽倒在地。王阳明急忙捂住了口鼻,可是仍觉得一瞬间天旋地转似的,身子歪倒在地上。两个卫兵也同样口角流涎,晕倒在地,不省人事。雾气很快移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已经探路回来的把总张虎和向导、士兵们,扶着王阳明大声地喊着:“王都督,王大人,醒醒,醒醒!”
  王阳明终于醒了过来,问:“我这是怎么了?不知不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姓揭的老向导说:“大人,您中了山林里的瘴气了。幸好我们回来得快,否则再过个把时辰,天一擦黑,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王阳明感觉头十分晕眩难受,问:“冀先生他们几个怎么样?”

  把总张虎说:“他们和您一样,都中了瘴气,冀先生中的瘴疠最厉害,一时半会醒不了。幸亏现在已是秋老虎的尾巴,不然,这粤北山林的瘴气足以能致人于死地的。”
  王阳明问:“你们路探得如何?”
  张虎说:“大人放心,此路可以通到乌石岭的侧背,三、四百人马通行没有问题。这一仗如果打起来,我们赢定了。”
  王阳明虚弱地说:“好吧。我们往回走吧。”
  几个士兵、向导背着王阳明和冀元亨等人,步履蹒跚地离开了这条溪流淙淙的山谷,山谷间依旧是烈日炎炎。

  ……
  日期:2012-03-14 12:03:59
  王阳明的意识回到了现实中。他说:“中了瘴气,我已经无大碍了。倒是冀惟乾中的比较深,十天半个月都没缓过来,已经不能担任中军一职了。这不,我只好请智舟来代理中军一职,这几日倒是辛苦智舟了。”
  韶州知府姚鹏说:“大人并未完全康复,还是要注意休息调养才是。有些事情,可以交给手下人去打理……”
  惠州知府陈祥也关切地说:“大人自来闽粤边方,每日宵衣旰食,过于劳累,这次既然中了瘴气,就应该彻底调养好了再来理事,可是您……”
  王阳明打起哈哈说:“好了,二位大人的好意,王某心领了。你们刚才说到乐昌的黄金巢,新丰的卢珂,都已按约定下山,前来接受招安,那么,根据路程来看,三天后他们就能赶到,到时候,要请姚知府安排好迎接仪式,不可怠慢了真心归化之士哪。”
  韶州知府姚鹏说:“大人放心,下官已经吩咐手下人去办了,决不负大人所望。实话说,黄金巢下山归顺,意味着我韶州地界从此太平了,没有王都督运筹帷幄,韶州百姓哪里能享到太平之福?我这知府也当不安稳啊。”
  正在此时,南雄知府李吉急冲冲地走了进来,说:“禀都督大人,翁源乌石岭的刘汗和冼喜能两个家伙,贼性不改,不但不肯投诚,反而杀去卑职派去招安的南雄府推官戴文英,看来,招安这条路是行不通了,下面怎么办,请都督定夺。”

  王阳明从桌案的签筒里拿出一去金皮令箭,冷静地对中军官雷济说:“马上派人到乌石岭下,命令王大用和杨懋二位将军,按原计划立即发动进攻。务将这两个土匪头子生擒或斩首。”
  “遵命。”雷济接过令箭,迈步出了大门。
  南雄知府李吉仍然愤愤地说:“俗话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两个江洋大盗,看来是铁了心和官府作对到底了。”
  韶州知府姚鹏说:“据我所知,在都督的劝降告谕发出之后,各处土匪的军心都大为动摇。刘汗和冼喜能的手下喽罗,一个月来几乎跑了一半,剩下的也是惶惶不可终日。刘汗和冼喜能之所以杀了去招降的戴推官,一定是感到末日来临,恼羞成怒了。”
  王阳明神色从容地说:“多行不义必自毙!我要让这两个作恶多端的匪首知道,本都督不能白染一回瘴气。”说罢,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日期:2012-03-14 12:08:51
  第六场景:
  时间:三天后;地点:韶州府曲江县临时都督衙门。
  衙门外列着整齐的仪仗队。韶州知府姚鹏和惠州知府陈祥穿着官服,正在辕门迎候。忽然手下人说:“来了,来了。”姚鹏回头关照说:“奏乐。”一时锣鼓锁呐吹奏了起来。
  乐昌的归顺匪首黄金巢、叶芳,在同乡萧禹的陪同下,新丰的归顺匪首卢珂、郑志高,在好友高睿的陪同下,一齐走了过来。见到两位当地知府在门外迎接,急忙单腿跪下,口中说道:“罪民黄金巢、叶芳(卢珂、郑志高)拜见知府大人,请大人责罚。”

  两位知府按事先准备好的,走上前搀起几位头领,客气地说:“归顺朝廷,就是义民了,不必如此。王都督正在衙门内恭候,几位头领里面请。”
  一行人进入了衙门大堂。只见王阳明坐在正堂之上,神态威严,两旁衙役肃穆地站立着。几位头领见状,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说:“罪民黄金巢、叶芳(卢珂、郑志高)拜见都督大人,情愿接受招安,从此为顺义之民。”
  王阳明仍然严肃地说:“几位头领能够弃恶从善,化干戈为玉帛,这是浪子回头的好事情。本督接受你们的归降,希望你们从此遵守朝廷的法令,永远做一个良善的编户齐民。”
  几位头领叩头说:“谨遵大人教诲,我等愿意永为朝廷的顺义之民。”
  王阳明这才离开了座位,微笑着走到几位头领跟前,把他们一一搀扶起来,说:“好啦,下面不必拘礼了。来啊,看座!”

  几位头领谨慎地坐下。王阳明问萧禹:“济生先生,你前去乐昌黄藤寨招安,路上可曾遇险啊?”
  萧禹说:“先是我被黄老弟手下的弟兄给抓住,绑着柱子上正要杀我,我大喊:‘黄金巢,我是你的老朋友啊’,倒是叶芳侄儿耳朵尖,听出了我们家乡安远的口音,过来摘下我的眼罩,才认出我这位老同乡,后来的事情嘛,就顺利多了。”
  大家笑了起来。王阳明问已经头发斑白的黄金巢:“黄头领,请问你今后有何打算,是继续带兵呢还是回乡安度晚年?”
  黄金巢拱手说:“感谢大人给了我全山寨弟兄一条生路。我年纪大了,不想再在山林窝棚中呆一辈子,也不想带兵了,只想回安远老家,聊此残生而已。”
  王阳明点点头,说声“很好。”又问叶芳:“叶头领,你有何打算?”

  叶芳说:“我也情愿意遣散部下,跟我黄老叔一样回家务农。”
  王阳明说:“我听济生先生说你很会打算盘,做生意是把好手啊。”
  叶芳惭愧地说:“那是当年贩私盐时练就的打算盘的本事。现在不敢再做这种违法的勾当了。”
  王阳明说:“现在你如果再去广东贩盐到江西来,已经是光明正大,合理合法的了。”
  叶芳和黄金巢惊讶地抬起了头,叶芳问:“大人,我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王阳明说:“朝廷实行盐业专榷制度。过去,你们江西人按规定吃的是淮盐。运输淮盐逆流而上,费时多,成本高,江西的百姓吃不起,就有人从广东偷偷运输广盐顺流而下,到赣南诸府贩卖。而朝廷对此一直采取查禁政策,所以,过去贩卖广盐是属于违法走私行为。本官来江西巡抚各地后,发现贩卖广盐确实有利于民,而淮盐专榷制度实际上给老百姓带来了许多不便。本官因此三次上奏朝廷,请求取消江西的淮盐专榷制度,还便利于民。就在昨天,朝廷下文,准了本官所奏,从此,江西人可以正大光明地买卖广盐,不算走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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