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朝圣 ——为征服、支援或光复耶路撒冷而发动的历次十字军东征》
第17节

作者: 八重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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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1日天才破晓,突厥骑兵便突然涌出山谷,一举席卷十字军营地。营地不乏妇孺老弱,被铺天盖地的突厥兵吓了个肝胆俱裂,手足无措;后者利用骚乱大开杀戒,除了那些能捉来孝敬苏丹的金童玉女,根本不留活口。有些贵妇便哆嗦着换上盛装,祈望靠美貌苟全性命,把随军东征的初衷忘了个一干二净。
  泰山崩于前,博厄蒙德却没乱方寸。他的誓师仍然简练,他的声音仍然洪亮。
  “贵胄们,基督的勇士们,你们也看到,我们给包围了,恶战已在所难免。”他道,“所以骑士们,都像个男人的样子,出去会会你们的对手!”
  诺曼底公爵短袜子身边只有小股骑士,此时却从亲卫手里一把夺过白地金彩的矛旗,毫不犹豫地拔剑骤马杀入重围,边冲边喊:“神旨!神旨!Deus Vult!”敢来争锋的无不被他挥剑刈倒,或摔下马背,给铁蹄活活踏断脊梁。

  十字军很快遵照博厄蒙德的命令结成紧密方阵,决不贸然反攻。重甲骑士把长盾牌牢牢树在地上,如铁壁般肩并肩站在外圈抵挡箭雨。骑士背后是贫甲步卒,负责保护妇女、孩子和老人。整个铁桶阵摆在河岸,身后便是淡水。女人们从河中汲水,奔走着地给汗流浃背的士兵们送去。
  阿尔斯兰来去如风的骁骑不断用矢石冲击基督徒的阵脚,想诱使骑士放弃阵型前来追击。他们离胜利似乎只有一步之遥,狂野的战嚎惊天动地:Allahu Akbar,赞美安拉!
  “突厥人从四面八方包围我们,投掷飞镖和标枪,”博厄蒙德手下一个骑士如此回忆道,“还从惊人远处射来利箭。”
  原来有这么一批突厥弓箭手在远处摆开阵势,躺倒在地,以双臂挽弓、双腿蹬弦来施展巨弓。当箭云掠过长空,坠向几百米远处的十字军时,有一刹那,阳光会消失,而众人则像《300》里的斯巴达壮士一样fight in the shade。
  十字军的伤亡数以千计,但阵型始终没有涣散。骑士装备精良,扛得住明刀暗箭,从突厥射手那儿得来了“铁人”之誉。但他们毕竟是血肉之躯,一旦被重创乃至阵亡,步卒就立刻顶上。若步卒也不幸战死,那就轮到女人、教士、孩子和老香客拿起剑和盾去补缺补漏了。也许诺曼人的阵脚有过动摇,也许他们想到过逃跑或投降;但博厄蒙德,那个曾为他们屡摘胜果的巨人,如今为了燃起众人的斗志,马不停蹄地在阵前奔驰、高喊、呼叫——别逃,没人能逃掉!别降,除非想老死囚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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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洛林公爵戈德弗鲁瓦率先赶到,与麾下五十骑士杀透重围,汇入博厄蒙德阵中。其大部队之后逐渐跟上,老伯爵雷蒙、小王子于格的人马也三三两两地陆续抵达。但不管杀戮多少,总有更多突厥人从“山地、丘陵、峡谷、平原”源源不绝地冒出来,把十字军已从河岸阵地逼进了浅滩。
  鏖战7个小时,情势已千钧一发——突然,普罗旺斯主力赶到,奇袭突厥侧翼。诺曼人也乘势发起反攻,坚信“若今天上帝开恩,你们都能发财”。突厥人猝不及防,业已动摇;忽见自家营寨也火光冲天,接着背后杀出了那个火烧连营的阿代马尔主教和如狼似虎的南法骑士,当下士气荡然,仓促撤退。
  这是场决定性的胜利。阿尔斯兰这天统帅的是鲁姆苏丹国和大石马王朝的联军,论兵力冠绝小亚细亚,天时地利也无不具备,却仍在8小时苦战之后遭人包抄,功亏一篑。十字军战无不败的神话由此诞生,穿越安纳托利亚的一路上再无人螳臂当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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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阿代马尔主教主持了一场赞美与感恩的弥撒。约四千基督徒葬身此地,包括坦克雷德那年仅19岁的兄弟纪尧姆。

  但他们的悲伤转眼就被瓜分战利品的狂欢取代。有人换上敌手的盔甲和染血的绢袍,有人捡起了东方骑兵的弯刀和短剑,有人在箭囊里盛满激战时射向他们的羽箭,还有人聚集在穆斯林权贵的豪华帐篷里装腔作势地玩赏种种奇珍异宝,不时爆发出猥亵的哄笑……
  十字军的前程似乎一片光明。
  日期:2010-09-26 21:11:45
  【安纳托利亚梦魇】
  阿尔斯兰一边撤退一边坚壁清野,要让他的辽阔高原替他报仇。这招在仲夏的安纳托利亚立竿见影。当十字军深入一块无水无粮的不毛之地达500里之远时,每个人都感觉自己在噩梦中行军。
  现在是7月中旬,白昼的地表气温常一路飚到40摄氏度以上。没有林阴,没有田地,没有草甸,也没有洁净水源。唯一的饮料要从沼泽里汲取。唯一的食物要到荆棘里搜寻。
  许多马匹累垮了,沦为几餐肉食。一些战功彪炳的军马也没能幸免。这行径在有些地方,如不列颠,是仅次于食婴的罪恶。但饥肠辘辘的十字军没有其他选择。最后,连大贵族的猎鹰和猎犬也给陆陆续续丢进了餐锅。
  女人在路旁分娩,婴儿刚问世就被遗弃。老人也被抛下,枯树般倒在路旁。人们张着嘴蹒跚而行,指望借新鲜空气消减喉中的焦渴。

  瘟疫肆虐。许多人突然发起高烧,或剧痛不已。图卢兹的雷蒙病势危急,奥兰治主教甚至给他办了临终法事。
  博厄蒙德手下那个作家骑士记载,穿越安纳托利亚的行军损失了那么多马匹,以致“骑士不得不像步卒一样前进,或以牛代马。”高头大马的相继倒毙终究会使这支军队引以为豪的骑兵力量大打折扣。
  8月,穷山恶水走到了尽头。精疲力竭的十字军遇上一条河流,在那里,“许多虚弱的人和役畜因饮水过量而倒毙。”他们脚下是一方沃土,吃的、喝的应有尽有。得救了?得救了。
  中旬,他们抵达伊康——一座塞尔柱王朝的边陲重镇——吓跑了这儿的突厥驻军,得到了亚美尼亚基督徒的热烈欢迎。当地教友被异乡客不带水囊就横越戈壁的壮举娱乐到了。他们教十字军用动物肠子做出的水密皮囊被后者奉为至宝,从此随身携带,形影不离。
  月底,十字军已逼近“西里西亚门”——一道位于安纳托利亚和地中海岸交界处的山隘。面前有两条路可选:往北,翻越险恶难行的前托罗斯山脉,绕了远路,但能争取更多盟友和粮草;往南,穿越山海合抱的西里西亚地区,抄捷径,但可能在离安条克一步之遥的贝伦关被敌兵堵住。
  最后,他们决定主力走北路,奇兵走南路,形成钳形攻势。

  但谁去统帅南路奇兵,为日后的西方援军疏通这条直达安条克的重要捷径呢?
  期待的目光落到了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坦克雷德和博杜安身上。
  日期:2010-09-26 21:13:59
  【西利西亚竞逐:博杜安v坦克雷德】
  出发时博杜安手下五百精兵,坦克雷德两百,人不多,但打惯了胜仗,都威风得紧。他们的第一站自然是圣保罗的家乡塔尔苏斯。11世纪,这座繁荣的商路都市仍闪耀着古典时代的光辉,令西方小诸侯神往不已。坦克雷德有亚美尼亚先导带路,因此首先抵达该城。小将一本正经地恐吓城里的突厥驻军,说自己不过是朝圣雄师的区区前锋,他那个伟大的舅舅博厄蒙德指日可达。当天夜里,突厥人逃掉大半,剩下的一大早把坦克雷德的旗号插在城头,表示诚心归降,恳请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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