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最后一百年——曾经有过却永远不会再有的时代》
第60节

作者: 王者世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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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也是,赵国不是很厉害吗?但是赵国败在了魏国的手下。魏国很牛了吧?可是,齐国把他打败了。这样就数齐国强大了吧?可是,齐国不行,败在了另一个国家的脚下。
  哪个国家?

  我们韩国啊。
  这样一对比,韩国人发现,他们国家现在是天下第一强国了。从此之后,韩国人的民族自尊心和民族自豪感油然而生,把谁也不放在眼里了。
  所以,当魏惠王举行逢泽之会的通知递交到韩国的时候,韩昭侯鼻子一哼,啥东西,我们韩国是你们魏国随便使唤的,当我们是卫国啊。
  得,韩昭侯没有把魏惠王的通知当回事。
  要说,韩昭侯也该想想,拒绝魏惠王可能招来什么后果,以后有没有麻烦,因为魏惠王是啥人,他并不是不了解。
  可是,不知吃错了什么药,韩昭侯啥都考虑了,就是没有考虑魏惠王的心理承受能力,把魏惠王当做齐桓公一样的仁义君主了。

  他既不考虑魏惠王的态度,也不做应对的准备,该干嘛干嘛。这不,他带领一大帮随从到郊外打猎去了。
  猎场在新郑南郊。
  常言道:上行下效。领导喜欢什么,当兵的就喜欢什么。至于真喜欢还是假喜欢,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但是,不管从哪个角度说,与领导同乐,都为人间之极大欢乐盛况之一,何必不乐,同领导的情绪过不去呢。
  因此,当韩昭侯郊野打猎的消息传出后,各色人等纷纷准备,按照自己的角色做足功课,以备猎场大显身手,讨得韩昭侯欢心。
  作为韩国的第二号人物,这种活动当然少不了申不害。

  尽管上一阶段申不害和韩昭侯闹过不愉快,没有按照自己的意愿把堂兄弟转为国家公务员,但是,经过韩昭侯解释后,他也明白了,无论在任何时候,自己说过的话,自己的主张,自己标榜的行为等等,都是反驳自己的最好理由。
  就像任人唯贤,不按照亲属关系授予官职等主张,本来就是申不害自己坚持要求国君遵守的,现在自己违反这个原则,要求国君提拔自己的堂兄作为官员,岂不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自找难看。
  申不害是明白人,错了就改,他立即向国君承认错误。
  韩昭侯不是糊涂虫,他说承认错误就是好同志,我们不搞一棍子打死,揪住小辫子不放,还要踹上三脚的事。
  大家哈哈一笑,这个事算过去了。

  国君继续当国君,大臣继续做大臣,各做各的事,各守各的位。一直到申不害去世,二人再也没有出现过类似事件。
  这也算是君臣合作的典范。
  像以后的皇帝们,就远远不如韩昭侯时代的国君们厚道。上朝时候,他们要求大臣们不能坐下,只能站着,到后来,站着也不行了,得跪着。就这样,皇帝们还动不动处罚大臣,什么廷杖、流放,甚至杀头,灭族等等都搞出来了。到最后,皇帝临死时候常常发现与自己一起打天下或者治理国家的人不是被自己处死了,就是自杀了,真正寿终正寝的没有几个。

  春秋战国时代,君臣之间比较平等,就像韩昭侯和申不害谈话也好,商量事也好,大家都是坐着的,汇报工作也不例外,大臣照样可以在国君对面坐下。其他事情同样。另外,如果大臣不想干活了,国君还得琢磨到底是自己错了还是大臣错了。
  有些大臣更牛,看到国君不满意,就直接炒国君的鱿鱼,把国君换个人做;或者,立马走人,到另外一个国家打工去了。
  自由的很!
  国君们对他们的来去也不加限制,想怎么就怎么,既然你感到在我下面打工不能如意,换个国家也可以,我不为难你。
  所以,那个时候,有才能的人和自诩为有才能的人,在列国之间奔波,寻求机遇,非常平常,以至于官道之上,旅舍之中,士人云集。
  诸如燕国人在齐国当官,卫国人到楚国求职,赵国人在魏国担任将军,韩国人在宋国任职丞相等等现象,也不奇怪。
  孔子不就是周游列国,以求找个官干干,把自己的想法实现吗?
  孙武不是担任了吴国的将军吗?

  公孙鞅是卫国人,但是在秦国当大良造。
  这样的例子很多,再往后更多,像东周人苏秦竟然挂了六国相印,魏国人张仪担任了秦国的丞相,宋国人庄周被楚国邀请做官等等。
  话扯远了,我们拐回来说打猎。
  且说韩昭侯打猎的时候,脑袋一转,想试探试探大臣的忠诚度。他叫来随从,告诉他们,听说鹿血大补,自己要猎鹿。
  随从说,这好办,我们把你的话传下去,只要发现有鹿,立即向你汇报。

  然后,随从就把韩昭侯的意思传达下去了。
  那时候的河南,气候比现在湿润的多,鹿出现的几率也很高,运气好的话,一天打个一头两头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注意这里我说的是运气好的话。运气不好的话,谁也没有办法。在能否猎到鹿的问题上,水平不是关键,运气是关键。
  这下,大臣们犯难了。
  国君也是,你要是猎个兔子、野鸡什么的,我们还好想办法。现在你想打一头鹿,这不是难为我们吗?

  可是,犯难也得做呀!不然国君不高兴。
  这时候,有一个聪明人,想了一个办法。这种办法也只有聪明人才能想起,脑子不开窍的人想一天也想不起来。
  在天近黄昏的时候,随从告诉韩昭侯,在一片密林之中,发现了一头鹿,请他赶快猎捕,不然鹿就跑了。
  韩昭侯二话不说,率领大队人马奔去。
  果然,在一片密林之中,大约四百步远的地方,隐隐约约的,似乎有一头鹿正在吃草。它好像没有注意到危险已经来临。
  韩昭侯希望走近一些,好瞄准。
  好心的大臣劝他,鹿这种动物,敏感的很,一旦发现风吹草动,就会迅速逃跑,追都追不上,一眨眼的功夫,能跑出几里地。因此,你别往前走了,就在这里赶快射吧。
  韩昭侯说,好。
  他搭弓射箭,只听“嗖”的一声,箭到,鹿倒。
  众人一阵欢呼,然后朝着鹿奔跑而去。

  不大一会儿,众人抬着死鹿回到韩昭侯跟前。韩昭侯果然是好箭法,箭正好从鹿脑门穿过,一分不差。怪不得这头鹿当即毙命!
  众人恭维韩昭侯好箭法。
  申不害含笑不语。
  按照惯例,打猎结束,要把所猎猎物进行分配,你家多少,他家多少,同时对有功人员,比如发现猎物的人,出力最多的人,抬取猎物的人等等,要给予一些意思性的奖赏,把打猎活动推向最高丨潮丨。
  然后,结束活动,各回各家。

  可是,这次韩昭侯没有这么做,他说他要回去好好考虑考虑,过几天给参与打猎人员重奖。
  大家有点失望,领导说话啥时候靠谱啊,估计这次白白参与了一场,奖励之类的不用想了,只当锻炼锻炼身体吧。
  回到宫中,韩昭侯派人叫住申不害,说是商量点儿事。
  申不害心想,商量什么事,还不是这头鹿到底从哪里来的,那么巧的出现在那个地方,一箭又射中脑门。
  见到申不害,韩昭侯说,这件事我感到奇怪。
  申不害说他也感到奇怪。
  韩昭侯说,你奇怪什么?
  申不害说,你奇怪什么我就奇怪什么。

  说完,君臣相视一笑。
  接着,韩昭侯问,怎么办?
  申不害的回答就一个字:查。
  韩昭侯追问一句:从哪里查?
  申不害告诉韩昭侯,鹿可能出在三个地方:第一,宫廷鹿场;第二,大臣家庭的鹿:第三,猎户私人喂养的鹿。
  这就行了。

  韩昭侯不是笨学生,不需要每一步都教,他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申不害见好就收,不多说一句话。
  他知道,在领导面前卖弄学问,耍聪明,永远都是错误的,即使你真的比领导聪明;领导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
  所以,他讲完后,就离开韩昭侯,回家休息去了。
  打猎一整天,不能不累,杀死脑细胞的事咱是不做了,还是由国君同志自己去做吧。沉默属于我,英明属于国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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