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最后一百年——曾经有过却永远不会再有的时代》
第59节作者:
王者世袭 那时,我的钱已经花光了,可是工作还没有一点着落。当时,我的情绪低落到极点,死的念头都有了。
我开始认为自己的人生是失败的,自己很无能,三十岁了,还过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为一餐饭到处奔波的生活。
我甚至抱怨自己不该来到人世。
我在魏国的情况,我的家人都不知道,我离开家时,就发过誓,如果不能做出一番事业,永远不再踏进卫国半步。因此,我从来不给他们写信,也不托同乡捎信,告诉他们我在魏国的生活状况,我的工作如何。
家里人根本不知道我在魏国。虽然他们不知道我在哪里,但是他们认为我肯定是在外面努力争取机会,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而奋斗;过上好日子后肯定会接他们的。
然而,我在魏国终究没有得到重用。
就在公叔痤先生推荐我之后不久,我从一个做生意的卫国人口中知道,我母亲已经于半年前去世了,听说死之前,她还一直叮嘱我的妻子,如果我在外面混的穷苦不堪,不能成功,一定要接我回家。
我听后,在房间里整整哭了一天。
天呐,我是个不孝的人!
当时,我真想立即回到卫国,跪倒在母亲的坟前,求她饶恕我的不孝,原谅我不能在她生病的时候,为她端汤煮药,原谅我在她临终的时候,还让她放心不下,牵挂我的生死。
但是,我没有回去。
我在坚持。
我不相信,我只能一辈子过贫贱低下的生活;我不相信,我的才能永远没有施展机会,永远不被赏识。
然后,我离开魏国,来到了秦国。
我在秦国的情况,就不再详细说了,你都知道。是你,相信我,支持我,把我从卑微的士,一举提拔为变法的官员,主持了秦国的政治和社会改革,使我的才能得到发挥,让我理想抱负得以施展。
后来,我感到自己在秦国已经走上了正常的轨道,就寻思把老婆孩子接过来,让他们过上不再为柴米油盐发愁的日子。
当然,我也希望他们为我骄傲。我要让我的老婆看看我并不是没有本领的,我是有真才实学的;我要让我的孩子们为有我这样一个有本事的爸爸骄傲,喜欢我,崇拜我,同我一起爬山,一块钓鱼。
我派出一个信得过的人去卫国。临走时,我嘱咐他,不要告诉我的妻子我在秦国多么威风,只说我在秦国混的一般化,比平常百姓家强一些。
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然后,我把我家的详细地址、左右邻居、大哥三弟的情况向他说了一遍,并安排他,如果他们愿意来,也可以一同到秦国来。
送走去接的人后,我就一直等。
我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虽然我平常很少激动,但是我承认,对这件事情,我十分激动。
我猜想我妻子知道我在秦国取得这么大的成绩时,肯定会高兴的忘乎所以,说不定尖叫、用牙齿咬我都有可能。毕竟,没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优秀,天下的女人都一样,高兴一定少不了的。
我又想,我妻子见到我做了这么大的官,受到国君的青睐,会不会更加疯狂一些,做出一些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举动,表达她的兴奋。
我还想了许多,比如她变老了没有,头上还留着我在家时常盘的发髻吗?儿子见了我会感到陌生吗?愿意和我亲近吗?女儿长得漂亮吗?等等。
那段时间,我天天处于亢奋状态,天天都胡思乱想。
有时候,想着想着,我开始怀疑这么多年,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个妇道人家,领着两个孩子,毕竟不像说的那么容易。
一旦有往坏处想的苗头,我就急忙拉回自己的思绪,安慰自己,老婆孩子不会有什么事的,家中有哥哥弟弟在,总会帮一把的。
说实话,那些天,每天晚上睡觉时,我都安排门房,只要有人敲门,不管多晚,一定要赶快过去,把门打开,让来人进入院落;无论白天黑夜,只要有人找我,立即领到我跟前,不许有任何耽搁。甚至,有时下属跑来向我汇报工作,我还想,是不是有从卫国来的消息了,是不是我的老婆孩子已经接过来了?
就这样,紧紧张张弄了一个多月,到后来门房都以为我要犯神经、脑袋不正常了。这时,传来了赵国进攻卫国的消息。
我暗暗着急,怎么早不发生战争,晚不发生战争,偏偏这个时候发生了战争,这是怎么赶的,恁巧!
我密切注意着战争进程。
到了赵国占领卫国的漆和富丘这两个地方时,我的心提到了喉咙眼。我家就住在离富丘不远的地方!就是赵国占领的那个富丘!
我开始向老天保佑,请他保佑我的兄弟健康,老婆孩子平安无事!
在我忐忑不安的时候,去接我老婆孩子的人回来了。
一看他的脸色,我什么都明白了。我一句话也没有问。一切梦想全都成为了幻想,所有希望全部变成了失望。
我难过。
我痛苦。
明知道不是去接人员的错,我还是对他大骂,骂他无能,骂他没有本事,连个人都接不回来,纯粹是吃才,是饭桶,是笨蛋。
然后,我说他在撒谎,在骗我,在耍无赖,在说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我的老婆不会有任何意外,我的孩子会好好的。
他一言不发,任凭我打他,骂他,仿佛死人一般。
最后,我是怎么停住的,什么时候停住的,我都不知道,我在当时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疯子,一个没有意识的人。
我的家没有了,我的老婆孩子都没有了,我当再大的官有什么用,我取得再多的成绩又有什么用!
我是个蠢猪。
我不是人。
我是一个自私的人,为了所谓的富国强兵,为了所谓的理想抱负,为了虚幻的光宗耀祖,抛弃了年迈的老母,抛弃了可爱的儿女,抛弃了痴情的妻子。
我是可耻的,我是卑鄙的,应尽的家庭义务不尽,该做的事情不做;多年漂泊,从二十岁到三十岁,又到四十岁,对得起谁?
看着公孙鞅痛不欲生的样子,看着公孙鞅歇斯底里的举动,秦孝公第一次感觉到:这不是他认识的公孙鞅。
在他眼中,公孙鞅是威严的,沉着的,不动声色的,从来不会为了个人恩怨情绪激动,忘乎所以,在外人面前表露内心感情。
但是,他喜欢眼前的公孙鞅。
这才是真正的公孙鞅,有血有肉,有情有义,有泪有笑,敢爱敢恨的公孙鞅,一个真正的男人,大丈夫。
等到公孙鞅情绪稳定了些,秦孝公问他,到底他的老婆孩子怎么样了?死了?还是根本没有消息?
公孙鞅说,没有消息。
秦孝公说,兵荒马乱的,没有消息很正常,不要想的那么坏。
公孙鞅接下来的话,让秦孝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公孙鞅告诉秦孝公,去接的人得到了准确的消息,他的大哥已经战死了,弟弟也在战争中负了重伤,一条腿和一只手都没有了,自己的老婆孩子是死是活没有人知道,反正家中没有人,家已经被赵国侵略者烧毁了。
秦孝公推测,公孙鞅老婆孩子活的希望不说是万分之一,也是微乎其微。非常有可能,他们都已经不在人间了。
公孙鞅这下真的成了一个人了。
从前不管咋说,他还有一个家,有一个和谐温暖的场所,在累了烦了难过了还能想起、念起,虽然家离这里很远,隔着万水千山。
可是如今,远方的家没有了,精神从此寄托在哪里?
只有秦国了。
日期:2011-03-27 19:05:05
7、韩昭侯的傲气
韩国之所以拒绝参加逢泽之会,有他自己的道理:此时的韩国,不是当年动乱不断的演武场,早已经通过变法强盛起来了。
这多亏申不害同志。
据史书记载,申不害,韩国京人,也就是今天的河南荥阳人,年轻时候穷的叮当响,也没有什么社会地位,遇见韩昭侯后才咸鱼翻身。
关于他在韩国变法的事情,前面我们已经讲过。行动是轰轰烈烈,声势是热闹非凡,结果也并不是一点儿作用没有。
起码韩国比起以前有很大起色。
尤其在魏惠王借韩国军队大败齐、宋、卫联军后,韩国更是扬眉吐气,不把天下诸侯当回事,一副谁奈我何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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