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黄巾军有十几万,其首领叫波才。事实证明,波才有一定军事才能。先是朱俊率兵与战,结果战败。皇甫嵩于是进保长社,波才率大众围城。皇甫嵩兵少,士卒们都很恐惧。但皇甫嵩镇定从容,泰然自若。他召集众军官,对他们说:“兵有奇变,不在众寡。今贼依草结营,易为风火。若因夜纵烧,必大惊乱。吾出兵击之,四面俱合,田单之功可成也。”也该着皇甫嵩成大功,那夜狂风吹得那叫一个猛烈!皇甫嵩派精兵锐士“间出围外、纵火大呼”,然后他亲率大军冲向敌阵,敌军惊乱奔走。正巧骑都尉曹操也率兵赶到,三家合兵再战,大破黄巾军,斩首数万级。皇甫嵩因功封都乡侯。
皇甫嵩、朱俊乘胜进讨汝南、陈国黄巾,追波才于阳翟,击彭脱于西华,并破之。余贼降散,三郡悉平。又进击东郡黄巾卜己于仓亭,生擒卜己,斩首七千余级。
正在这时,东中郎将董卓代北中郎将卢植讨张角大败,诏皇甫嵩进兵讨之。皇甫嵩与张角的弟弟张梁战于广宗。这是一场硬仗,史书曰“梁众精勇,嵩不能克”。见黄巾军士气旺盛,第二天,皇甫嵩便闭营休士,静观敌变。几天后,等贼意稍懈,乃潜夜勒兵,鸡鸣驰赴其阵,战至晡时,大破之,斩梁,获首三万级,赴河死者五万许人,焚烧车重三万余辆,悉虏其妇子,系获甚众。张角先已病死,乃剖棺戮尸,传首京师。
杀了张梁,皇甫嵩继续进兵曲阳,与巨鹿太守郭典合兵进攻张宝。广宗一战,黄巾破胆,张宝军军心大震。因此,皇甫嵩连战克捷,“横扫千军如卷席”,斩张宝,获首十余万。皇甫嵩收集黄巾尸体,筑“京观”于曲阳城南。至此,黄巾起义宣告平定。
从皇甫嵩四月起兵,到十一月张宝授首,总共才八个月。皇甫嵩因功拜左车骑将军,领冀州牧,封槐里侯,食八千户。正因为这年平定了黄巾,所以改年号为中平。这一年(公元184年)便是中平元年。
虽说黄巾起义平定了,但起义对百姓的危害是巨大的。皇甫嵩体恤百姓疾苦,奏请冀州一年的田租,来赡养饥民,灵帝从之。于是百姓歌曰:“天下大乱兮市为墟,母不保子兮妻失夫,赖得皇甫兮复安居。”
皇甫嵩为人宽厚,治军有方,他关心爱护士卒,深受士兵爱戴。每次行军宿营,他必须等所有营帐都安扎好了,才进自己大帐休息;必须等士兵们都吃上饭以后,他才吃饭。有一个军官因事收受了贿赂,皇甫嵩听说,便又赐给他许多钱物,结果这个人惭愧到极点,以致自杀谢罪。这就是皇甫嵩人格的力量,谁说治军必须要严刑峻法呢?
皇甫嵩剿灭了黄巾,立下了不世之功,一时威震天下。一般人到了这个时候,就会产生别样的想法,尤其是在这“朝政日乱,海内虚困”之时,就更容易野心膨胀,心生不忠之念。
皇甫嵩不是一般人,他不会居功自傲,也不会拥兵自重,更不会图谋不轨。他认为自己不过是尽了人臣的职责而已,没什么值得夸耀的。他的人生信条是恪尽职守,上报国家,下安百姓。至于个人名利,他看得淡之又淡。
有一个叫阎忠的,不知道他是为自己谋求机会还是真为皇甫嵩着想,效仿蒯通游说韩信之举来劝说皇甫嵩。
《后汉书•皇甫嵩传》载:故信都令汉阳阎忠干说嵩曰:“难得而易失者,时也;时至不旋踵者,机也。故圣人顺时而动,智者因机以发。今将军遭难得之运,蹈易骇之机,而践运不抚,临机不发,将何以保大名乎?”嵩曰:“何谓也?”忠曰:“天道无亲,百姓与能。今将军受钺于暮春,收功于末冬。兵动若神,谋不再计,摧强易于折枯,消坚甚于汤雪,旬月之间,神兵电埽,封尸刻石,南向以报,威德震本朝,风声驰海外,虽汤、武之举,未有高将军者也。今身建不赏之功,体兼高人之德,而北面庸主,何以求安乎?”嵩曰:“夙夜在公,心不忘忠,何故不安?”忠曰:“不然。昔韩信不忍一餐之遇,而弃三分之业,利剑已揣其喉,方发悔毒之叹者,机失而谋乖地。今主上势弱于刘、项,将军权重于淮阴,指捴足以振风云,叱咤可以兴雷电。赫然奋发,因危抵颓,崇恩以绥先附,振武以临后服,征冀方之士,动七州之众,羽檄先驰于前,大军响振于后,蹈流漳河,饮马孟津,诛阉官之罪,除群凶之积,虽僮兒可使奋拳以致力,女子可使褰裳以用命,况厉熊罴之卒,因迅风之势哉!功业已就,天下已顺,然后请呼上帝,示以天命,混齐六合,南面称制,移宝器于将兴,推亡汉于已坠,实神机之至会,风发之良时也。夫既朽不雕,衰世难佐。若欲辅难佐之朝,雕朽败之木,是犹逆坂走丸,迎风纵棹,岂云易哉?且今竖宦群居,同恶如市,上命不行,权归近习,昏主之下,难以久居,不赏之功,谗人侧目,如不早图,后悔无及。”嵩惧曰:“非常之谋,不施于有常之势。创图大功,岂庸才所致。黄巾细孽,敌非奏、项,新结易散,难以济业。且人未忘主,天不祐逆。若虚造不冀之功,以速朝夕之祸,孰与委忠本朝,守其臣节。虽云多谗,不过放废,犹有令名,死且不朽。反常之论,所不敢闻。”忠知计不用,因亡去。
我之所以完整地引下这段对话,目的是希望读者朋友能够更深地了解皇甫嵩,理解皇甫嵩。应该说阎忠的口才是不错的,不次于苏秦张仪,可惜他游说的对象不对。如果是董卓、袁绍之流,根本无需他来游说;如果是曹操,他的游说或许正中其下怀;可对于皇甫嵩,他这套说辞毫无作用。因为皇甫嵩的人生信条是“夙夜在公,心不忘忠”,他怎么可能去做违背忠义的事情呢?他当然懂得功高震主的道理,他也知道谗言的可怕,但是他不怕谗言,因为他不怕丢官。高官厚禄对于他而言,就如天上的浮云,来去由他。一心为国,一心尽忠,没有私心,淡泊名利,这就是皇甫嵩的境界。
果不其然,皇甫嵩很快被免去了左车骑将军,因为张让、赵忠的谗言。
《皇甫嵩传》载:初,嵩讨张角,路由鄴,见中常侍赵忠舍宅逾制,乃奏没入之。又中常侍张让私求钱五千万,嵩不与,二人由此为憾,奏嵩连战无功,所费者多。其秋征还,收左车骑将军印绶,削户六千,更封都乡侯,二千户。
这两件事在皇甫嵩而言,一为尽忠,二为洁己。第一件事皇甫嵩不能不奏,这是臣子的职分,虽说奏了灵帝也未必听从,自己还可能惹祸上身。不奏是自己的错,奏了皇帝不听,那是他的事。第二件事则是洁身自好,绝不能玷污了自己。张让索贿的意图很明显:你小子立了这么大的功,也有咱哥们的一份功劳哦!另外你小子功高震主,可得加小心哦!皇甫嵩当然知道张让的阴险,但他断然决定置之不理。
这就是皇甫嵩对宦官的态度,不惧不媚。更可贵的在后面,面对来自宦官的诋毁攻击,皇甫嵩不怒不怨,泰然处之。
皇甫嵩不可能这样沉寂下去,因为天下正乱,国难频仍,正是朝廷用人之际,更是良将效命之秋。“五年,凉州贼王国围陈仓,复拜嵩为左将军,督前将军董卓,各率二万人拒之。”
这是皇甫嵩与董卓的第一次合作,也是他们恩怨的开端。(待续)
日期:2010-12-04 08:3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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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皇甫嵩与董卓的第一次合作,也是他们恩怨的开端。
因为上次自己大败于张角,而皇甫嵩却连胜张梁、张宝而名扬天下,所以董卓从心眼里很不服皇甫嵩。这就是小人的心胸,不是敬慕贤能,而是嫉贤妒能。不过他大败于张角总是丢面子的事,所以这次他很想表现一下自己,以证明自己不是无能之辈。不想他不表现还好,这一表现反倒更露了馅,他和皇甫嵩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首先他进言皇甫嵩应速速进兵,解救陈仓。这是下之又下的做法,皇甫嵩成竹在胸,当然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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