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没出去吃饭,她和谭希将汤解决了,司隐戳了一筷子蹄筋,软软弹弹的,还带着嚼劲,口感不错,黄豆甜糯,汤底浓郁,倒是满足了口腹之欲。
谭希站起来活动活动,左右舒展着腰肢,看着她的脚,还笑:“都说以形补体,你这伯母还真不错。”
司隐将盖子扣上,眼神低垂。
吃完饭,才被谭希送回去,由她扶着上了电梯,又送进了门。
李秀正在厨房里捯饬着,一阵香味扑来,谭希凑热闹,把她扶到沙发上,走进厨房:“阿姨,您这是做什么呢?”
小小的空间被水汽弥漫,整个空间充满了香味,炉灶上的小锅噗噗哒哒地翻滚着,香味就是从这里头发出来的。
谭希打眼一看,乐了。
“排骨汤?”
李秀乐呵呵拿勺子搅和,脸上笑意不减:“骨头汤,小希啊,别走,留下来吃饭。”
看这架势,莫名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满腹的饱感袭来,谭希连忙婉拒:“不了,阿姨,我家里还有事呢,我得先回去了。”
“你这孩子,吃完饭再走也不迟。”
“真有事,阿姨我下次再来,下次再来。”
身影没耽搁,从客厅匆匆走过,拿了茶几上的车钥匙,冲司隐抛了个幸灾乐祸的眼神,然后开门而去。
司隐一瘸一拐,挪到厨房门口,才对着里面的人说:“妈,别忙活了,我吃过了。”
李秀将锅盖揭起,扭过身来问:“吃过了?再喝点汤吧?”
“撑了。”司隐倚着门框,看女人动作,“孟鹤行伯母送来的汤,我刚和谭希在公司吃完才回来。”
李秀了然,轻笑一声:“我说那孩子跑这么快,敢情是怕我让她喝这汤啊。”
晚饭是李秀一个人吃的,就在餐桌上,灯光照的她的头发都发亮,背影看起来又弯了几分。
司隐坐在沙发上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往嘴里扔洗过的青提,酸甜口的,她向来喜欢把青提放在冷冻里冻个半硬,嚼起来沙沙的口感,又甜又冰,解暑。
“楼下刘阿姨家又添了个孙子,小家伙模样可疼人了,看着就喜庆。”
李秀热衷于街坊邻居间的家长里短,总说这样有人味,有烟火气,不至于那么孤单,司隐要上班,留她一个人,也就随她去了。
于是,每天都能听见些上下楼的事。
虽是听着,却也没放在心上,只安静地做李秀倾诉的听客,这是难得能慰藉到她的地方。
司隐又往嘴里扔了颗提子,细齿破开薄薄一层皮,陷入沙感的果肉,淡淡的甜味在舌尖化开。
往窗外看,月明星稀,今夜视野还不错。
她坐直身子,用没伤的那条腿使力,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对面那栋楼,灯光错落,不远处的霓虹长河,绚丽而潋滟,在夜色中簇拥在一起。
李秀收拾好厨房,转身出来时,看她这样,忍不住责怪:“快坐下,别又摔着了。”
司隐活动了下胳膊,揉着腰,酸胀感一阵阵袭来,回话:“没事,我就站着不动。”
李秀拿她没办法,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时不时往她那瞅两眼。
眼神暗戳戳的往这边瞟,心思昭然若揭。
司隐顺势靠在沙发椅背上,手肘支撑着下巴,腰弯着,头发随着动作顺滑到肩膀两侧,尾端翘起一点弧度,摇晃摆动。
看了李秀一眼,才开口:“妈,我知道您想回边阳,等过段时间我脚好了,陪您一起。”
李秀努嘴:“也不是非要你陪,妈自己一个人也能去,还耽误你工作。”
“不行。您一个人我不放心。”
李秀没再反对,拈起一颗冰提子放进嘴里,皱着眉嚼下去,脸色微变,将籽吐在垃圾桶里,感叹:“这玩意冻起来有什么好吃的?你和铮子都这么喜欢。”
司隐垂下眼眸,指尖还捏着一颗青提,塞进嘴里,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那个人的样貌。
从小她就喜欢粘着关铮,比起父母,她更乐意跟他待在一起,关铮比她大两岁,就没个当哥的样子,不是吓唬她,就是半路把她扔掉,躲在暗处看她哭着自己找回家。
那时候两人都不懂事,脾气也都倔,他不让跟,司隐非要跟着,然后就被逗哭了。
每当她哭,关铮就会给她吃冻提子,看她流着眼泪被冰的脸都皱起来,他就在旁边笑。
日子平淡,但很温馨。
司隐想,如果可以,她宁愿不被司家认回,也不会有这么多烦心事,关铮也不会跟着来冬城,也不会有失踪这回事。
许是今晚提到关铮。
司隐脚扭的地方格外的疼,很晚才睡着,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有个修长灵活的身影在前面使劲跑,她拼了命的追,却死活都追不上,最后还摔了一跤,看着那个身影越来越远。
掌心被粗粝的石子划破,疼的厉害,她头昏脑涨,迷迷糊糊的喊着哥。
隐隐约约听见房间门开了,一双微凉的双手摸在额头上,顿时觉得舒服了点,司隐缩了缩脖子,往那块凉感的方向拱了拱,好离得更近些。
李秀拿了温度计给她夹着,床上的人意识并不清晰,额头滚烫,嘴唇都干的起皮,脸颊绯红,看起来就不是正常的样子。
等一看温度,38.9℃。
李秀哎呦几声,想来想去,还是着急忙慌地给孟鹤行打了个电话。
对方似乎从睡梦中醒来,鼻音微重,语气低沉,喊了声阿姨,又问她怎么了。
李秀语速极快,都带着哭腔:“小孟啊,影影发烧了,现在昏迷不醒。”
那边停了一瞬,然后就是利落的掀开被子起床的声音,还冷静的安抚:“我马上过来。”
和园离汇林南苑半个小时的车程,孟鹤行用了十五分钟就赶到了。
身上衬衫扣子都没扣好,领口散乱。
进门问了一句,跟着李秀来到司隐房间,她额头上顶着毛巾,脸蛋红的不正常,两瓣唇都有些发白。
睡裙领口松垮,露出锁骨处大片白皙的皮肤,现在这肤色竟然也带着淡淡的绯色。
孟鹤行没敢耽误,拿了件薄外套裹住司隐的肩膀,碰到她皮肤时,一阵烫意。
倾身勾住她的腰,另只手穿过腿弯,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急忙往门口去,止住要跟着的李秀,语气平缓:“您休息吧,我带她去医院。”
后者叮嘱他开车小心。
孟鹤行直接进了电梯,怀里的女体意识不清,浑身发热,身体软成一滩水,他得牢牢扣着她的腰,才能防止她往下滑。
司隐的下巴磕在他的胸膛上,隔着层布料,都能感觉到源源不断传来的热意。
折腾半天,倒是让他身体也热起来。
孟鹤行盯着不断变化的数字,径直将人放到副驾驶上,调整好座位,让人平躺下来,才发动车子去了医院。
一路上,讳莫如深。
好在发现的及时,烧退的也快,司隐昏昏沉沉总算是熟睡了过去,迷迷糊糊总感觉有人给自己擦额头和手,沁凉沁凉的感觉。
让她想起了冰提子,她思绪混沌,下意识地喊了声哥,细语呢喃,声音极其微弱。
带着一丝缱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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