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十大口水战》
第4节

作者: 还是定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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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子管这个“兼爱”的好处叫“交相利”,从这个“兼爱”引出的第二剂药就是“非攻”, “兼爱”是“交相利”的,“非攻”自然也是。儒家是不反对战争的,但儒家认可的是正义的战争——也许是因为是儒家认可了所以才正义吧,如果是为了私利,那么攻也是不正义的,守也是不正义的,如果是为了主持公道,为了社稷苍生,“兵苟义,攻伐亦可,救守亦可”,孟子说的好啊,当年商汤打了东面的国家,西面的抱怨,打了南面的,北面的抱怨,为什么不先打我们,看不起我们是不是。但墨家不是,墨家认为攻总是不好的,为什么不好呢,还是因为不划算,对于进攻方和被进攻方都不划算,被打的国家家破人亡,进攻的国家除了国君爽爽,人民又有什么好处呢,还要父子相离,兄弟分散,干嘛也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呢。墨子认为那些认为攻打别国是“义”的人,不仅算不来账,还是色盲,为什么是色盲呢,因为杀人比偷东西坏,杀十个人比杀一个坏,杀一百个比杀十个人坏,而发动战争,成千上万的杀人,却成了好事,就好比一个人见到了一点点黑说是黑,见到了一大片黑就说是白,这不是色盲是什么。

  所以听说楚国要打宋国,墨子一见楚王就打了个比方,说有个人自己有几套豪华别墅,却去贪图别人的经济适用房,自己有宝马奔驰,却去偷别人的破自行车,自己有山珍海味,却要去偷吃别人的玉米面窝窝头,这人是怎么回事。楚王说,那还用说,这人有病,有偷窃癖神经障碍。墨子又说,楚国地方五千里,要什么有什么,地方有的是,缺的是人,而宋国巴掌那么大的地方,人却很多,牺牲自己缺少的人口,去贪图自己不缺少的土地,这又是为什么捏。话当然是有道理的,却不知世上有钱有势的人,最不缺少的就是这种神经障碍,有人就爱拿钱烧着玩,这就是一种过瘾。所以楚王推托说,新武器都已经发明了,军火都已经造好了,放在那里不也是不安定因素吗,说不定有什么核泄露啥的,不如到宋国打打猎。墨子说,既然这样,就把新武器拿出来瞧瞧吧,我这几天没事,也整了几件武器,大家比上一比,结果天下第一巧匠鲁班发明的武器怎么也玩不过墨子整出的东东。鲁班说,我还有一招,不过太毒,就不说了,墨子也说,我也有一招,不过太狠,也不说了。楚王说,你们俩打什么哑谜,怎么拿我当摆设,我好歹也是个王啊。墨子说,他的绝招无非是把墨某杀了,但墨某帮里面有几百个兄弟,都拿着我的新式武器,在宋国城楼上等着楚人呢。楚王这才做罢。

  可见墨子的“非攻”和“兼爱”不是嘴上说说,都是说一句做一句的。墨子 “兼爱”,是象孟子说的,“摩顶放踵以利天下”的,墨子也周游列国,但不象孔子是带着琴,带着剑,带着书,坐着马车,墨子是两条腿走出来的。孔子坐在车上,在上古那纯天然低碳环保的路上颠呀颠呀,颠出了胃病,结果夏天固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冬天更要用生姜暖胃,“不撤姜食”。墨子两条腿走出来的结果就是“摩顶放踵”,脚上的茧也不知道磨掉了几层。为了实行“非攻”,墨子在研究光学声学几何学,分析什么杠杆原理小孔成像之余,还发明了很多实用的守城工具,象什么“堑悬梁”, “罂听”之类,以及很多守城的方法,这些方法写进了《墨子》的备城门、备高临、备梯、备水、备突、备穴、备蛾传、迎敌祠、旗帜、号令、杂守诸篇。

  而且墨子不仅是经世致用,墨子更提出了一个理想的社会蓝图。孔子也有社会蓝图,但大同不过是“丘未之逮也”的空想,实际所希望或所推动的,只不过是通过礼乐教化让封建时代得到维持,不至于崩颓下去,让君要象君的样子,臣要象臣的样子。孔子也是“修正主义”或改良主义的祖宗,明明已经把旧的礼乐赋予了新的涵义,却仍说自己只是个文化传播人,只是“述而不作”,只是“好学而已”。而墨子不同,墨子提出了一个理想社会的路线图,并且成立一个严密的组织去施行,并且差点就成了一个新的宗教。

  孔子是个老实人,《论语》里大抵只是提到周公,夏殷两代孔子已经说文献不够了。而墨子则多次提到尧舜禹,历史在这里被提前了,并且让“禅让说”浮出水面。一个墨家的天下即将来到,后世非儒挺墨者不少,但对于这个“墨家天下”他们真的会喜欢吗?
  日期:2010-11-17 13:10:00
  四 墨家天下
  在说墨家天下之前,我们要请出墨家的最后几剂药。中药讲究“君臣相辅”,必要有君药主攻,臣药佐治,再导以药引。墨子的功利主义是其流派宗旨,好比医家的什么寒凉派攻下派脾胃派滋阴派,墨子的君药是兼爱,非攻,臣药则是后面的明鬼非乐之类,药引则为尚同尚贤。
  墨子接下的几剂药是天志,明鬼和非命。前面说过“兼相爱”的好处是很大滴,“交相恶”的坏处是惊人滴,如果这个账算不过来怎么办,不要紧,天会帮你算,鬼会帮你算,命会帮你算。老天爷的意愿就是要人们“兼相爱”,鬼会帮助“兼相爱”的人,惩罚“交相恶”的人,而命运也会因为“兼相爱”或“交相恶”而改变。这又是和孔子的不同,孔子走的是上层路线,天鬼已经吓不住那些贵族,而连连碰壁更让孔子把不以意志为改变的东西都当成命运。

  还有几剂药是节用,节葬,非乐。孔子重人伦,重孝,所以主张三年之丧,人要到三岁才不要父母抱,守孝三年实在是一种报答,而在墨子看来,葬礼呀陪葬呀的开销,够穷苦人过很久,而守孝三年很多事不能做,如果做一个合格的孝子,还会饿的面黄肌瘦,“必扶而能起,杖而能行”,再加上妻父母的,叔叔伯伯姑姑舅舅等等的“守孝”,倒有一半的光阴要“必扶而能起,杖而能行”,又是生命的多大损失。

  不仅要节葬,还要节用。上古时候,人民生活水平很低,土地要轮耕休耕,种了一年,第二年就长不出庄稼了,要留着长草,然后秋天把草烧掉留在地里,第三年或第四年才能继续种。咱们中国和印度都处在所谓“季风亚洲”,不是旱就是涝的,碰到天灾只能等死,而儒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以及无数的浪费,所以墨家说,要节俭,生活只要满足温饱就行了,这样才能让更多的人生存下来。

  与此同时的则是“非乐”。儒家是很喜欢文艺的,一向礼乐并举,儒家的很重要标志就是“弦歌之声不绝”,只不过儒家主张级别不同,礼乐的规格也不同,士们可以在家里开开派对,大夫们可以弄弄文艺晚会,诸候们可以搞搞春晚,而万国博览会就只有天子才能办,如果大夫仗着钱多办了天子才能办的“世纪的盛会”,就是“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了。而墨子不同,大夫办“世纪的盛会”固然劳民伤财,难道天子办就应该了吗。墨子干脆主张取消一切文艺活动,连野夫村氓的山歌最好也不要唱。墨子说的好啊,盖房子是为人遮风挡雨,穿衣服是为了遮羞避寒,但我问那些儒们“乐”有什么用,他们居然回答我“乐以为乐也”,难道我可以说,盖房子就是为了它是房子吗,这成什么话。可见一词多义有多么危害了吧,儒家之徒的本意或者是“我喜欢音乐是因为它能带给我快乐呀”,结果被墨子听成了“我喜欢音乐是因为它是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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