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做墨家之徒一定要毫不利已,专门利人,一定要坚持和平,一定要艰苦朴素,一定要拒绝一切小资产阶级的文艺,宁要墨家的草也不要儒家的苗,还要天天劳动,不停的劳动,墨家之徒的标志就是腿上不能生毛,如果谁腿上生了毛,那他就不是墨家之徒,是给剥削阶级诱惑同化了。所以墨家之徒的日子当然过得很苦,但日子过的苦不怕,怕的是没有信仰,怕的是心里没有理想,想着一个理想的社会即将因为自己的努力而到来,墨家之徒就笑了,墨家之徒就象古代的大禹一样,仿佛成了特殊材料做成的,再苦再累也不会怕了。那么那个理想的社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首先是“尚同”。墨子认为人与人争斗的根源除了互相缺乏爱心之外,还因为观念不同,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对的,别人是错的,所以明明是自己做了坏事,还说是“被逼的”,“社会都这样”。再比如小两口吧,一个说画要挂在东面墙上比较好,另一个非要挂在西面,挂在东面怎么看都别扭,于是从一幅画争到饮食的口味再争到给双方父母的压岁钱不同再争到双方亲戚过来的次数不同,昨天还是爱呀念呀的,今天就是死呀活呀的了。所以墨子认为天下的观念应该统一起来,怎么统一呢,家里意见不同,听家长的,邻里意见不同听里长的,里长意见不同,听乡长的,乡长意见不同,听国君的,国君意见不同,听天子的,天子意见不同,对了,天子只有一个,所以天子意见肯定没有不同的,怎么办呢?怎么办?凉拌!既然意见都相同了,不就对了吗,这样层层下达,则天下的人意见都相同了,还有什么问题。
有人问了,天子也是人哪,如果天子的意见不对怎么办,有办法,天子听老天的。天虽然不会说话,但会示警,什么地震哪日食哪洪水哪旱灾哪都是天在示警,告诉天子,你做错事了。还有人问,如果还有不同意见怎么办,墨子说,有不同意见可以上丨访丨,可以汇报,但如果没被采纳,意见可以保留,还是要听上级的,这是既有民主,也有集中。还有人问,天子也有儿子,如果天子的儿子是个废物怎么办,墨子说了,有办法,选举。
有的同学听到选举两个字又眼冒绿光了,哇,选举,墨子你好超前耶。却不知道墨子说的选举是指所谓“唐虞揖让”,尧和舜在位时,到民间四处寻访最贤明的人,找到了,先放在身边做若干年秘书进行考察,再放到基层锻炼若干年,然后觉得差不多了,该加加担子了,就让他做自己的副职,进一步锻炼,等到自己“登天”见炎帝和黄帝的时候,就把天下的重任交给他。所以选,就是前一任最贤明的挑选接班人,而举,就是下面的人举荐贤明的人。
这就是墨子的“尚贤”。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尚同”带来的问题,因为经过“选举”, 经过“选天下之贤可者立以为天子”,总能让最最最贤明的人成为天子,让最最贤明的人做三公来辅佐他,又让最贤明的人做国君,又让贤明的人做乡长里长,这些不贤明的百姓还有什么话可说。
墨子有见识有胆色有担当也有本领,他成了墨家的第一任“矩子”,其后还有孟胜,田襄子等,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大丈夫好男儿,但墨家却在墨子之后逐渐消亡,等到法家及秦皇以“侠以武犯禁”的名义绞杀之后,汉初已不见墨家的影子,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已然安息,岂不令人叹息。
但远未等到秦皇镇压之时,儒家的第二号人物孟子已经开始反击了。“杨朱为我,是无君也;墨子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口水战进入高丨潮丨。而这第二次交锋,还连带上了一个叫杨朱的人,这个叫杨朱的人也是孔子和孟子之间一时风头甚健的人物。杨朱是中国最早的酱油党,可能也是道家真正的开山祖师。
日期:2010-11-20 10:41:00
五 打酱油的杨朱
“杨朱先生,我是郢都电视台的记者,请问你对儒墨两家的口水战有什么看法呢?”“关我鸟事,我是来打酱油的。”“那你对秦国的霸权主义有什么看法呢?”“关我鸟事,我是来打酱油的。”“那你觉得韩国美女多还是越国美女多呢?”“关我鸟事,我是来打酱油的。”“那你为什么总是要到楚国打酱油呢?”“因为楚国没有炒酱油团。”
杨朱并不是中国第一个打酱油的,但肯定是第一个宣称打酱油有理的人。自杨朱之后,一个叫道家的门派兴起于江湖,江湖的口水战从儒墨并争到三分天下,虽然道家人物很少象儒墨那样出风头,但架不住人家做事超脱,说话透彻,倒也一时粉丝无数,跟贴众多。
在杨朱之前,也有一些打酱油的,他们通常被称为隐士,他们是中国最早的宅居动物,他们大多数时候并不能被人看到,因为他们很宅,宅得很彻底,以至于人类社会似乎都与他们无关。他们之间也有交往,但宅居动物的交往方式不是我们所能了解的。只有在他们出来打酱油的时候,才可能发生一些故事。
孔子周游列国的时候就碰到过几个,其中一个叫接舆,他见到孔子路过,就唱了首歌,“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相爱总是简单相处太难,不是你的就别再勉强”。 这歌唱得孔子眼泪哗哗的,难道我给南子丨弹丨琴的时候,他也在场?还是他无意中听到了琴声,就知道我心里那淡淡的明媚和忧伤?知音哪!知音!孔子赶紧停了车,下去找这位知音,却发现那个接舆已经拿着酱油瓶不知道宅到那个山林里面去了。
别的隐士就没接舆这么善解人意了,其中一个说孔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还有一个在子路问路的时候说,孔子还需要问路吗,另有一个则劝子路别跟着孔子混了,跟着孔子混没希望,还是跟着我们宅起来吧,“跟我走吧,天亮就出发,梦已经醒来,心不会害怕,有一个地方那是快乐老家”。
按理说,这样一些人,是不会成为儒墨的对手的,他们大部分时候都宅得看不见,只有偶尔会出来打打酱油,更偶尔的,还会唱几首歌让孔子伤心。再说,兵荒马乱的年月,宅起来也是人之常情,连孔子有时都想宅到海上去,“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但他们宅不要紧,打酱油也不要紧,要紧的是带坏了社会的风气,让宅居成为时尚,打酱油成为流行。孟子说的好啊,“杨朱为我,是无君也”,把国家放在哪里,把民族放在哪里,把朝廷放在哪里。赵威后说的好啊,“於陵子仲尚存乎?是其为人也,上不臣于王,下不治其家,中不索交诸侯,此率民而出于无用者,何为至今不杀乎”,这个“率民而出于无用者”是关键,自己做酱油党不要紧,把人民都“率”得做了酱油党,这天下还怎么治啊。
所以第一个主张打酱油有理的杨朱,是一定要打倒在地的,不仅要打倒,还要搞臭。怎么搞臭,断章取义!这是你自己说过的话不是?你说过没有?大家看看,他都承认是他自己说的了。这招厉害吧。
那么杨朱是怎样主张打酱油有理的呢?又是如何被断章取义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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