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生态——两千年中华秘书人物的人生棋局》
第27节

作者: 泛舟五湖_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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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庭筠的相貌虽然极其丑陋,惨不忍睹,有“温钟馗”之称,但他从小就很聪明,读了许多书,才思敏捷,很会写文章,尤长于诗词,在当时与李商隐齐名,时号“温李”。温庭筠还善于鼓琴吹笛。《旧唐书》本传说他“能逐弦吹之音,为侧艳之词”。《北梦琐言》则说温庭筠“才思艳丽,工于小赋,每入试,押官韵作赋,凡八叉手而八韵成”。所以时人又称其为“温八叉”。所谓“叉手”,显然并非指两手叉腰,而是双手十指呈交叉状态叠放在一起,每做一句诗重复一次。这可能是温庭筠沉吟思考时的一种习惯性动作。在我国古代,文思敏捷者,有数步成诗之说,而像温庭筠这样八叉手而成八韵者,再无第二人。

  说到温庭筠“吹拉弹唱”的本事,《历代词话》卷二甚至说他“有丝即弹,有孔即吹”。意思是只要有弦儿的东西他就能弹出调来,有眼儿的东西他就能吹出曲来,由此不能不佩服他的神奇本事。
  然而天妒英才。因为莫名其妙地被卷入宫廷政治斗争之中,所以年过四十的温庭筠仍旧是一介布衣。他并不是没有参加科举考试,但总是名落孙山。自己考不取进士,却生就一副侠义心肠,常常在考场内帮助别的考生,因而赢得“救数人”的绰号。考场救人,虽属不该,却也能看出温庭筠确实具有不凡的才能。
  温庭筠不但才高八斗,而且放荡不羁。《旧唐书》本传说他“初至京师,人士翕然推重,然士行尘杂,不修边幅,能逐弦吹之音,为侧艳之词。公卿家无赖子弟裴诚、令狐缟之徒,相与蒱饮,由是累年不第”。
  温庭筠还藐视权贵。令狐綯做宰相时,因为自己的姓是小姓,所以凡是同姓的人找他办事,他都全力帮忙,结果有许多原本姓胡而冒称姓令狐的人也来求他办事。温庭筠于是写诗讽刺说:“自从元老登庸后,天下诸胡悉带‘令’。”(《南部新书•庚》)唐宣宗喜欢歌咏《菩萨蛮》,令狐綯私下请温庭筠代自己填了一首《菩萨蛮》词献给皇上,并嘱咐温庭筠千万不要泄漏出去,温庭筠却到处宣扬此事,令狐綯大为不满。还有一次,唐宣宗赋诗,上句有“金步摇”,接下来却不知道怎么对,就请温庭筠续写下一句。温庭筠对以“玉跳脱”,唐宣宗很高兴,予以赏赐,并打算“以甲科处之”。令狐綯问温庭筠“玉跳脱”是什么意思,温庭筠就告诉他出自《南华真经》。《南华真经》其实就是《庄子》。天宝元年(742年),唐玄宗下诏封庄子为南华真人,他的著作《庄子》也被尊为《南华真经》。温庭筠于是补充说了一句:“《南华真经》可是咱们经常要学习的经典著作,又不是什么生僻之书。希望宰相公务之余,能经常看点古书。”言外之意是讽刺令狐綯是个不学无术的大草包。令狐綯因此更加气恨温庭筠,奏他有才无行,不宜与第(《南部新书•丁》)。

  温庭筠不但不把令狐綯放在眼里,而且连皇帝也敢怠慢。有一天,唐宣宗微服私行,在驿站里遇到了温庭筠。温庭筠见这个人衣着光鲜,忍不住鄙视他说:“看你穿得像模像样的,大概是个司马、长史之类官儿吧?”宣宗摇头不言。“那就是参军、主簿或者县尉了?”宣宗心想,这温庭筠也太不长眼睛了吧?唐宣宗心里虽然很郁闷,嘴上却不好骂他,从此便对温庭筠没有好印象(《尧山堂偶隽》卷三)。

  由此可知,温庭筠一直没有考中进士,非其才学不高,而是为当权者所不容。
  关于大中九年温庭筠参加进士考试,再次替人充当“枪手”,弄得满城风雨而贬官方城尉这件事,《唐摭言》是这样记载的:“沈侍郎主文年,特召温飞卿于帘前试之,为飞卿爱救人故也。适属翌日飞卿不乐,其中晚请开门先出,乃献启千余字,或曰潜救八人矣。”《唐才子传》亦记:“沈侍郎主文,特召庭筠试于帘下,恐其潜救,是日不乐。逼暮先请出,仍献启千余言。询之,已占授八人矣。执政者鄙其为,留长安中待除。”由此看来,主考官沈询即使对他采取了如此严格的监考措施,温庭筠还是“恶习不改”,通过“占授(口头传授)”的方式轻易地帮了八个考生的忙。执政大臣鄙其所为,便决定让他“待除”。也就是温庭筠自己即使考得再好,也不给进士出身,而是听候朝廷发落。

  正如前面所写的,温庭筠“待除”的结果,是被直接“贬为方城尉”,一脚把他踢到河南邓县去了。文人作家闻讯,皆为温庭筠鸣不平。温庭筠临行前,这些人纷纷跑来相送,并争相赋诗赠他留作纪念,其中写得最好的是纪唐夫那首诗:“何事明时泣玉频,长安不见杏园春。凤凰诏下虽沾命,鹦鹉才高却累身。且饮绿醽销积恨,莫辞黄绶拂行尘。方城若比长沙路,犹隔千山与万津。”(《全唐诗》卷五百四十二)“凤凰诏下虽沾命,鹦鹉才高却累身”这两句诗可以说是温庭筠坎坷人生的真实写照:鹦鹉能言,所以被人们关在笼子里当宠物;温庭筠有高才,可是太爱招摇,容易引起当权者的忌恨,这样的人自然终身不可能得志了。

  裴坦起草温庭筠的贬官决定,就是在这种背景和条件下行文的。从他接受任务后“忸怩含毫久之”的表现看来,裴坦对温庭筠的遭遇显然是深表同情的。他实在不乐意起草这份文件,只是身为秘书,职责所系,才身不由己落笔成文。在古代,有不少性格刚强的秘书,受命起草公文之后,因为对所写公文有自己的看法和意见,却又无由申诉,于是产生抵触情绪,或推辞不干,或消极怠工,或敷衍塞责,或故意不按上级意图行文,种种表现,不一而足。裴坦此次接受任务后的表现显然属于另外一类:他不想写这篇公文,但又不好意思表达自己的不同意见;他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却又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忸怩不安的样子,这就是他接受任务后“忸怩含毫久之”的真正原因。如果因为裴坦的这种异常表现而误认为他的才学不行,那就完全错了,因为后来的事实证明了他的文才是相当不错的。

  从这件事里,我们还有趣地发现,裴坦虽然生性温和腼腆,不轻易发表自己的意见,却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他不乐意起草温庭筠的贬官决定,但对领导的命令还是绝对服从的,只要是领导交代的任务,他就坚决按要求完成。正是因为责任心的驱使,裴坦才勉为其难地完成了这篇公文的起草。
  既然如此,当令狐绹向朝廷推荐裴坦做知制诰时,裴休为什么要节外生枝,说他不具备做秘书的才干呢?这就无从知道了。
  五
  总之,裴坦确实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人,正因如此,他的官职才能不断得到提升并最终当上宰相。这一切都说明,裴坦被裴休羞辱之后,虽然对他的为人处事和办事风格可能有所影响,但对他的工作,看来并没有产生多大的负面作用。由此我们不能不感叹:这确实是一个有着良好心态和心理非常健全的人。能够保持良好的心态,具有健康的心理素质,承受得起各种委屈和压力,在各种环境中都能保持稳定的工作情绪,不被外界种种因素所左右,对于从事秘书工作的人来说,是极其重要的。

  我们正处在越来越激烈的社会竞争当中,各级、各部门、各单位的领导人的心理和工作压力越来越大,因此,他们在工作中出现不顺是常有的事。一旦工作出现挫折,他们就有可能找个目标发泄心中的焦虑。自然而然,秘书就是领导人发泄的最佳对象。所以,秘书一定要有忍耐精神,能承受得起各种委屈和压力,具有很强的心理承受能力,受了委屈之后就要想开一点。所谓想开一点,就是秘书要想到,领导也是人,他也有痛苦和难处,他也有需要发泄的时候,在工作单位他不朝你这个当秘书的发泄,朝谁发泄?总之,做过秘书的人都知道,工作中有很多委屈和压力,秘书只能自己承受和化解。

  日期:2010-10-25 19:52:11
  紫薇花对紫微郎
  白居易曾写有《紫薇花》一诗:“丝纶阁下文书静,钟鼓楼中刻漏长。独坐黄昏谁是伴?紫薇花对紫微郎。”(《全唐诗》卷四百四十二)
  仲夏之夜,皓月清清;繁星闪烁,薰风习习;栖鸟归林,庭院深深。白居易遭贬谪后,于元和十五年(820年)被召回长安,次年委以中书舍人重任。有一天夜晚,白居易在中书省值夜班,闲暇无事,面对院内盛开的紫薇花(在唐代,紫薇被认为是珍贵花木,遍植于皇宫),不禁诗兴大发,于是运笔挥毫,写成此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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