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祸、秦毒、秦殇——物质性史观对秦变革命的批判》
第11节

作者: 十字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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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人的姓氏,多从这次大封建而来,人们封到哪个地方,就以那里的地名为姓。当然,绝大数人还没有姓,姓是贵族的专用品,所以“百姓”最早的意思不是平民。社会里每一个人都有姓是秦汉时的事了,封建时代的一大特色,日本也是到明治年间才胡乱取姓,家里有棵松树的就姓松下,家门前有口泉的就姓小泉。
  有姓的贵族都是一家人,邦国里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除了侯,都是亲属称谓,各邦国之间彼此沾亲带故。既然天下凡有姓者凝聚为一家人,那么清官难断家务事了,也不会产生讲究个体财产、自由权利的法律。一家人之间还能谈什么法条律令,顶多是礼法罢了。周公摄政六年,还政成王后,开始潜心于礼乐的制作。为了凝结天下城邦,把男性大家长为权威的家族“礼制”推广到城邦体系中;在文化上中央王朝学在官府,各邦国的意识形态必须与中央保持一致,用“乐”来维系。中国开始成为一个礼仪教化之邦、诗书簪缨之国。

  西周以上当然是中国,但夏朝太过久远,而且没有确切考证;商朝则神秘而又恐怖,巫鬼、酗酒之风盛行,现在的国人已略感陌生。到了周公时代,中国已经是男耕女织田园诗的中国,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中国,是《诗经》里少年少女窃窃情语的中国,这是我们熟悉的那个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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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这群被称作“海上民族”的人,具体是在什么时间从什么地方来的,甚至这个群体具体由哪些民族组成,现代人都知之甚少。历史学家只能确定他们是一支侵略性的航海集团,可能居住在地中海东南部的巴勒斯坦一带。
  2《史记•周本纪》载,武王至于周,自夜不寐。周公旦即王所,曰:“曷为不寐?”王曰:“告女,维天不飨殷,自发未生于今六十年,麋鹿在牧,蜚鸿满野。天不享殷,乃有今成。”
  3即两次冰期之间较温暖的时期
  4与正版教科书所讲的马克思主义封建社会是不同的概念
  5见《赫逊河畔谈中国历史》
  日期:2011-03-24 13:10:32

  更新
  ※邦国的君主不好当
  嬴秦部落在夏朝安居乐业,在商朝大富大贵,在周朝打成另类,命运跌落起伏。嬴政的祖先被驱逐,流浪到华夏文明的边缘地带,漫漫西行路,不知留下了多少辛酸和血泪,这个过程少不了牺牲和减员,当然也会伴随着融合与生育,持续的时间有数百年之久。
  虽然蜚廉和恶来二人心甘情愿地做了商朝的殉葬品,但嬴家的领导家族并没有绝种。除了恶来之外,蜚廉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叫季胜,另一个叫恶来革。识时务者为俊杰,兄弟俩转身投向周王朝的怀抱,向新主人宣誓效忠。蜚廉的两个儿子及其后代分别继承了秦人两大传统技能,季胜一支专攻驾车,成为漂移一族;恶来革一支专攻畜牧业,成为著名的养马专业户。   季胜的四世孙造父接过祖上传下的缰绳为周王室驾车,他的驾车技术炉火纯青,得到了周穆王的垂青,被任命为御用驾驶员。造父不但善于驾车,相马和驯马也有一套。他从辽阔的草场挑选了八匹颜色各异的骏马,分别是赤骥﹑盗骊﹑白义﹑逾轮﹑山子﹑渠黄﹑骅骝﹑绿耳。造父成功调教八匹骏马后,献给了周穆王。天子龙颜大悦,为这八匹骏马配备了最华贵的车驾。周穆王乘坐当时最豪华的车驾四处巡游征战,据说最远达昆仑山,受到西王母的热情接待,顺带留下了一夜风情。造父因表现突出,获得了一块封邑,名叫赵城①。造父一支以城为氏,建立赵国,成为中国赵姓人的祖先。

  知名作者好熊熊逸对当时这种类型的国家形态有过详细的解释:早期的封建邦国其实并不比现在的一个村子更大,大点儿的也就相当于一个镇子吧,再大的有一个县城那么大的,有一个市那么大的。我们设想一下,有个大村子叫赵家村,村子里主要都是姓赵的,当然了,村长和全体村干部也都姓赵,姓赵的村民们虽然也有不少穷苦人,可跟村长他们都是八竿子打得上的亲戚,所有姓赵的人论起来都是一家,他们无论是穷是富,在村子里都有一份政治权利。村子里也有一些外姓人,他们属于弱势群体,毫无政治权利可言,只是闷头干活儿,给赵姓统治者创造剩余价值。

  而随着社会的发展,村子里的情况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外姓人里有一些登上了村子的政治舞台,能够负担起一些“高贵”的工作了,还有一些外村来的政治流亡分子,原本在自己国家里也是贵族,现在就留在赵家村做事了。
  这是一种非常简化的描述,但大体上还是能够说明问题的,现在我们只要把“赵家村”这三个字替换为“赵国”就可以了。而所有赵姓的人,无论是贵为公卿(村干部)的还是穷得叮当响的(赵姓村民),在身份上都是贵族,简单来说,最低等的贵族就是“士”,从士到公卿,大家都有政治权利,大家和国君(村长)都有着或近或远的血缘关系;而那些外姓干粗活儿的人就都是“民”,都没有政治权利,和国君(村长)也没有血缘关系。封建社会实行的是一种贵族民主专政,这个赵国(赵家村)并不是属于国君(村长)一个人的,而是属于所有赵姓人的,但是,无论如何,它也绝不是属于那些外姓人的。

  这也可以用一个家族公司来打比方,好比有一家赵氏集团公司,各级管理层大多都是赵家的人,他们在公司也都有股份,但公司也从人才市场聘用了一些经理。那么,如果公司的最高管理者赵大鬼迷心窍了,非要做出一个对公司利益伤害很大的决策,这个时候,如果你是一位赵姓的高管(同姓之卿),你就会再三来劝赵大,可赵大如果能被劝住那就不叫鬼迷心窍了。那该怎么办呢?这时候,你就会联合其他赵家的股东、董事们,罢免赵大,另选一个人出来接替赵大的岗位。②

  熊逸先生认为赵王是可以被罢免的,虽然赵国没有发生过,但类似的事情的确发生过,而且还不是两三起特例,是很常见的,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周厉王。提到这位贪财暴政的君主,人们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他为中国文学提供的两个成语,一是“道路以目”,二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其实这位国王也是另有苦衷。中国的王朝周期律展现了它不可思议的力量,经历过前期的上升,中期的繁荣之后,周朝无可挽回地走上了下坡道。他接手的就是这么一个烂摊子,尤其是财政状况,接近崩溃的边缘。堂堂一国之君居然没银子花了。

  同样是在封建社会,中世纪的欧洲国王也经常遇到财政困难,国王贫穷的不是少数。英国早在中古时代,就确立了一个基本原则——“国王靠自己收入生活”。按照这个原则,国王像普通的封建庄园领主一样,所有花费只能出自自己的领地,即自己直接管辖和经营的王室领地。对于王室之外的土地和农民,国王很难从中拨出一根毛来。

  伊丽莎白一世是英国最伟大的君主之一,她多次向议会要钱,议会就是不批。搞得这位女强人不得不缩紧裤腰带干革命,以至于她手下的大臣都嘲笑她是个小气鬼。英国的亨利八世在位时期,作为国王的他在街上见了商人小约翰的运输车队,竟不无嫉妒地说:“哼,这家伙比我还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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