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人物评传(以最现实的眼光解读)》
第24节作者:
李云翊 日期:2011-01-14 22:3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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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四年,司马昭大举伐蜀。命钟会统军十万,邓艾、诸葛绪各统军三万,以钟会为总司令长官。
对于这场战争,我有必要做一下深入分析。
此次伐蜀并不是象司马昭所说的“伐蜀必克”,反而是风险极大的一次冒险的军事行动。虽然此时蜀汉、东吴两国都是昏君在主政,但蜀汉尚有姜维、张翼、廖化等能征惯战的大将在守卫,东吴更是有丁奉、陆抗等很多猛人向北窥视。三国的战争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弄不好会伤筋动骨。
司马昭伐蜀的主张在朝中意料之中地无人喝彩。除了钟会。
那聪明的司马昭又为何就不顾客观现实,一意孤行呢?
秘密就在于他的身体,此时他已倍感来日不多,虽然已经权倾朝野,但名号却只是个“晋公”而已,他想让子孙效仿曹家实现禅让,还差最后一步,而这一步是非常艰巨但却必须要具备的。这一步的名字就叫“极功”,他这一代必须建立“极功”,捞足政治资本实现向“王”的跳跃,下一代才有机会实现禅让当皇。他眼看自己身体不行了,他不顾一切地要去冒这个险。这是历史赋予他个人的使命,他没得选择,司马氏能够成功受禅就会成仁,不能成功受禅必将成鬼,满门都会成为别人的刀下之鬼。
伐蜀胜利后,他果然立即因功进位为“晋王”,仅仅过了一年就病死了。
而钟会本就不是个合适的司令人选,他从来就没有带兵打过仗,一直都是在帐里与司马兄弟狼狈为奸,出谋划策,谋士的“谋”与将军的“将”那是牛头不对马嘴,等于会计师上法庭去帮人诉护,何况这个“将”还是战区的最高“将”。而钟会的心术,司马昭更是心知肚明,但他却不得不用钟会,朝廷大臣中只有一个钟会赞同他伐蜀的主张,他任命钟会为战区的最高统帅,就是想让所有人看到他伐蜀的决心。他伐蜀有的是决心,缺乏的是信心,但对于钟会的操控却有着十足的把握,面对无数人针对钟会的质疑,他只是报之以微微一笑。
这可急坏了一个人,这人就是钟会哥哥钟毓,他明白钟会的出征就是灭门的序幕,急匆匆跑去向司马昭哭诉:钟会挟术难保,不可专任。
司马昭笑曰:若如卿言,必不累及(钟氏)宗族。
钟会已经被欲望冲昏了头脑,他并未客观地分析战略形势,迫不及待地就想去控制军队。
司马昭的战略计划如下;1,邓艾从北面直扑沓中攻击姜维。2,诸葛绪直扑武都截断姜维后路。3,钟会带领主力占领汉中等待战机。4,若姜维被擒,几路大军直扑成都。
可以看出,司马昭的计划是非常客观的,姜维亡,则蜀汉必亡,姜维在,则蜀汉必在。他把赌注就压在了姜维一人的身上,派出的两名打手---邓艾、诸葛绪,都是长年累月与姜维打过恶架的。
战争来的非常急促,因为蜀汉黄皓的为非作歹,汉中没有强有力的大将防守,一城投降,一城坚守,钟会绕城而过,攻破关城。
姜维的实力在司马昭的预料之中,此时远在沓中种麦子的他放下了镰刀,一举就冲破了邓艾与诸葛绪的包围,姜维与成都援军张翼合兵,非常准确地将重兵布防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剑阁,姜维对这一关口的封锁,意味着钟会的表演到此结束。
虽然蜀汉丢失了汉中,但那个“易攻难守”的鸡肋,并不能直接威胁到蜀汉江山的安危。
两军相持多日,钟会无计可施,粮草又无以为继,已经计划撤军。
司马昭这场战争的胜利,完全来自于运气,这个运气就是邓艾的一张彩票,邓艾的这一怪招完全不在本次的军事计划之内,因为谁都不能把国家的命运寄托到这一张小小的彩票上。
邓艾追击姜维一直从最西的沓中跑到了最东的阴平,终于没追到姜维,却突发奇想,既然大势已去,何不撞撞运气,他带领部队于七百里无人区里摸爬滚打,丢弃了所有重型军械、马匹、口粮,他与士卒们身裹毛毡,在巴蜀的高山深涧里往下滚,竟然没有被摔死,也没有被饿死。
疲惫饥饿的邓艾死里逃生,等待他的却是绵竹诸葛瞻带领的蜀汉子弟兵,邓艾一战而失利,已无退路的他愤怒地要杀作战失败的儿子邓忠,邓忠带领部队奋死而战,诸葛瞻战死,刘禅称降。
而东吴此次的表现也给了司马昭莫大的运气,东吴援军一直踌躇不前,直到战争结束。
战争胜利的简单在司马昭的意料之外,战争胜利的离奇方式更在他的意料之外。
日期:2011-01-14 22:36:33
说了一堆题外话,言归正传。
钟会这一路上并无出色军事才能的表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于军队控制权的争夺。
他明白自己在军中并无威信,为了威慑部卒,他借故捏碎了一个柿子,这个柿子很大却不吃香,他的名字叫许仪,就是曹家死党许褚的儿子。钟会挑的非常准确,许褚有大功于朝廷,他的儿子当然就在军中有很大的影响力,但这个柿子却是司马昭极不喜欢的,曹家的死党怎么能合他的胃口,所以钟会才敢借故桥没搭结实,不向上级申报就立斩许仪于马下。
钟会自己带领着十万人马,却还思念着诸葛绪的三万偏军,同样借故陷害诸葛绪,但这次他不敢斩立决,而是用监车送回首都。这样他便控制了两支军队,十三万人马。
战争结束,虽然他在剑阁牵制了姜维,有大功,但成都终归还是人家邓艾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所下,钟会在给司马昭的表奏中对自己的军事才能与战功夸耀到了极致。完全不顾他受阻于姜维,踌躇莫计。
邓艾向他提出那招险棋,面对已经到来的无奈,他也想让邓艾去碰碰运气,等邓艾拿下了成都,却又成了他的一个心病,他勾结数人,诬陷邓艾,将邓艾用监车送往首都。
这样他的权利达到了顶峰,魏、蜀两国的大军都在他的掌握之下,于是欲望再次膨胀,他想成为人主。他忘了母亲在他毕业典礼时的赠言:人心不能不知足,小心损于其中,切记切记。
要说想成为人主的想法也未尝不可,只是这一想法出自于对于权利的狂热则就有些恐怖。
更致命的是钟会已经被欲望蒙蔽了双眼,对于目前的形势缺乏最基本的判断。
这个判断他没有,司马昭却很早就有了,大军出发前司马昭就跟心腹说了:若蜀破,遗民震恐,不足以图事;魏国将士各自思归,不肯与(钟会)共也。若作恶,则自灭族耳。
魏国的士卒冒着生命危险刚刚换来了惊世奇功,人人都急着回朝领赏,谁还有心情再跟他去重复第二次更大的危险。蜀汉的士卒世代受刘家的厚恩,有几个能死心塌地地为他卖命。
一纸圣旨让腹背受敌的姜维俯首,钟会笑曰:何来迟也?
姜维流泪正色答:今日见此为速矣。
钟会的野心很快被姜维所洞察,他通过吹捧与激将,让钟会加速了叛乱的步伐。
此时钟会完全丧失了早期的智慧,他将自己的命运完全寄托给了这个刚刚认识、还不甚了解的敌人身上。这是何其可怕的一件事,他的智力回归到了三岁小孩的地步。
姜维理所当然地不可能为他卖命,他想借助钟会与魏国其他将领的内斗,乘机复国。这个希望很渺茫,但他只能孤注一掷。
此后钟会这位以谋略著称的杰出谋士,所用的所有计谋都是姜维所出,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依姜维之计,诱来魏军诸将,计划坑杀,然后起兵,却不料反受其害。
消息走漏,城外士卒无主而哗变,爬上城墙,四处放火,各寻主将。
此时钟会又惊人地说出了刘禅的名言:兵来似欲作恶,当云何?
姜维的回答是:但当击之耳。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还有什么可说的。
于是钟会命令亲兵迎战。
姜维率钟会左右战,手杀五六人,两人都死于乱军之中。
钟会死后,邓艾的亲兵欲救回邓艾,却不料半路上被仇人所杀。
一位官二代、两位穷二代几乎同时丧命。官二代一生都为追逐权利而苦,穷二代一生都为立功名而劳。
钟会的理想未能实现,却让蜀汉的人民尝尽了苦难,乱军在城中烧杀抢掠多日,无恶不作,繁华的成都残破衰败,满城火光,死尸遍地,哭声震天。
司马昭向钟毓兑现了当初的承诺,未加害钟氏族人,还让他们在朝廷各就各位。这在整个封建社会都是罕见的。司马昭之所以被谥为“文王”,自有其中的道理。
把人类称作“人”其实是不科学的,准确的叫法应该是“人魔”,每个人的体内都有两个角色,一“人”一“魔”,“人”和“魔”时时刻刻都在进行着激烈的争吵,他们相互痛恨看不起对方,但遗憾的是他们永远都没有办法分开。而人类的外在能力都时时为“人”和“魔”所驱使,外在能力越大,那危险的系数就越高,一旦这力量被“魔”的一方所驱使,就会对自身和他人都造成极大的伤害。
钟会心里的那个“人”就是他所崇尚的“高洁”,也是他为这崇尚所表现出来的诚恳与率真;钟会心里的那个“魔”就是他官二代的劣根,就是他无止尽膨胀的欲望。这个“魔”让他陷入了癫狂,并利用他杰出的才智即时行恶,最终也毁灭了钟会的肉体。
上帝欲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说得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一个人若想持正性,何其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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