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一个真实的左宗棠》
第14节作者:
平湖月满 类似情况还有许多,樊燮的事情本身也是如此,总督大人已经向朝廷正式上奏,提拔樊燮为署湖南提督,恰恰在这样的节骨眼上,湖南方面对樊燮进行参革,另一名由官文提议代理永洲镇总兵职务的官员也遭到湖南的反对,两个总督亲自主张的提拔意见最终都被朝廷否决,当然再一次让他气不打一处来。后来樊燮去他那里控告左宗棠,等于给了他一个报复湖南、一吐胸中恶气的天赐良机,官文当然不会错过。于是,他不仅坚决给樊燮撑腰,甚至不愿假手于人,而是亲自拟了相关的的奏折,狠狠地参了左宗棠一本,罪名为湖南的“劣幕”。
在朝廷下诏命令左宗棠到湖广总督那里对质之后,骆秉章以强硬态度上奏,为左宗棠辩解,导致咸丰帝勃然大怒,下密旨令湖广学政钱宝青跟官文联合调查。这样,就使已经在骆幕中呆了六、七年,行将“功德圆满”地将这段生涯画上一个句号的左宗棠面临生死危机,从而不得不离开巡抚衙门,开始了人生的另外一页。[待续]
日期:2010-10-11 18:25:53
[续前]
在这段时间前后,湖南方面正一边由骆秉章檄调江西曾国藩部湘军,一边集结省内兵勇,以一省之力对付石达开,胡林翼也从湖北派来数千人的士兵和一百余艘战船支援。
石达开在连连受挫之后,集中兵力包围了宝庆。为了避免前线将领进止不一,左宗棠向骆秉章提出自己亲赴战场就近指挥,但骆秉章则担心左宗棠走后身边无人,坚决不同意,因此,“专湖南军事”的左宗棠便只能留在长沙筹划调度,指挥刘长佑、刘坤一、陈世杰、赵焕联、李续宜、田兴恕、魏喻义、萧启江、张运兰、佘兴元、周宽世、陈湜等一大批湘军将领率部鏖战,终于取得宝庆战役的胜利,并将石达开击退,这一年十二月(1860年1月),“湖南军事略定”。
到了这时候,向左宗棠进行清算的时机成熟,官文那份分量极重的状纸终于开始起作用了,骆秉章曾经据理力争,为左宗棠申辩,但咸丰下严旨密谕湖广总督官文和湖北正考官钱宝青联合调查,并且称:“左某果有不法情事,即行就地正法。”一下子,问题变得严峻起来,左宗棠已经随时有生命之虞。
将左宗棠说成樊燮罢官事件的关键人物,当然不符合事实,相关记载中,把左宗棠要求樊燮请安不得,最终恼羞成怒,连打带骂起来,也根本经不起推敲:左宗棠跟樊燮之间此前没有任何私人恩怨,他只是对于樊燮这种贪官打心眼里反感而已,既然如此,恐怕也就不会把一个贪官的“请安”看得有多大的价值,非要他来下个跪不可,更不至于因为得不到“请安”,竟然动了肝火,拳打脚踢起来。须知既然左宗棠先动手,当然也就给了樊燮还手的口实,左宗棠是书生出身,且已经有了一把年纪,而樊燮则是目不识丁的赳赳武夫,一旦进行“正当防卫”,强弱分明,左宗棠显然要吃眼前亏,到最后理论起来还是他先动手。因此,他会不会仅仅由于这样一个本身就带着几分无理的“请安”要求没有得到满足,就如此丧失理智并且授人以柄?稍作分析不难发现,这种说法实在是很勉强的。
假设樊燮在见到左宗棠之后真的毕恭毕敬,完全按照左宗棠的要求请了安,使左宗棠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情况又怎么样?是不是已经完成的对樊燮的调查材料就会作废,已经报到军机处的案卷就会撤回呢?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即使左宗棠提出这样的主张,骆秉章也肯定不会同意,而左宗棠是否会因为满足了这样一个一点都不实惠的“请安”的要求来改变上面的既成事实,也是成问题的。
既然樊燮不甘心被罢官而要进行报复,对樊燮的弹劾又是一件铁板钉钉的事情,那么,所谓的他没有向左宗棠请安,以及左宗棠对他进行辱骂等等,应该都不是事情的关键,也根本不可能对这一切产生任何实质性的影响。樊燮完全隐瞒了这个事件的真实起因是由于他被罢了官,而罢官的原因,则是由于他在永州贪得无厌、作威作福,根本不是因为他没有给师爷请安。
“燮公”讲述的种种情节,显然经不起仔细推敲。
骆秉章跟左宗棠朝夕相处,深知左宗棠的为人。当时,长沙城里曾经有一个姓常的富家公子杀了人,因为是家中独子,这户人家不惜代价要搭救其性命。常家有的是钱,疏通好了衙门里所有相关的人员,只剩下一个实际掌管日常工作的师爷左宗棠了,便竭尽全力进行攻关,但左宗棠不为所动,坚持一切按律行事,最终,常家的少爷还是被砍了脑袋。通过这样的例子,骆秉章认定左宗棠是一个一钱不苟的人,只要待在自己的巡抚衙门里,无论官文怎样努力,最终都不能加害于他。因此,他对左宗棠的离去既充满惋惜和遗憾,又觉得无法认同,他用“忧谗畏讥”四个字来进行评价,对左宗棠此举显然是不以为然的。
但是,在左宗棠看来,自己尽心竭虑地筹划通省上下各项事务,毫无私念,最终却连生命都没有保障,的确心灰意冷。他在给胡林翼的信中说:“一去六年,忍耻受辱,勉与尘世俯仰。湖湘之事,一身任之;即东南之局,亦一心注之,未尝以他念稍挠其讨贼之志。平生未受国家寸禄,而辄不揣其愚暗,慨然以身冒天下之嫌怨谤忌而独执其咎,宁不自知以无权无位不绅不幕之人,处于有罪无功之地,必为世所不容哉?”即使樊燮此案了结,但以后只要官场中文武在湖南不得志,都可以照这个例子寻衅,怎么应付得过来呢?因此他决计离开,这种考虑,当然也自有他的道理。离开湘幕之后,呆在家里显然是很危险的,离开了骆秉章的保护,官文随时可以将他抓走,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因此,他决定去北京会试,一来可以避祸,二来如果考中,可以弥补一下自己终生只是一个举人的遗憾,第三是咸丰曾经有过召见自己的旨意,如果真有廷对的机会,或许可以当面向朝廷讨个清白。于是,一场飞来横祸,使早已退出科场的左宗棠重新踏上会试之旅,他在给朋友的书信中这样讲述自己当时的想法:
“弟性刚才拙,与世多忤,近为官相所中伤。幸所坐之事容易明白,而当轴诸公尚有能知之亮之者,或可不预世网,然亦险矣。自念草野书生,毫无实用,连年因桑梓故,为披发缨冠之举,忘其愚贱,一意孤行,又复过蒙优奖,名过其实,其遭此谤陷,故早在意中。特欲藉会试一游京师,脱离此席,非敢再希进取,以辱朝廷而羞当世之士也。”
左宗棠的赴京应试,是一次迫不得已的举动,而北京城里的那些考官,也就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听到了这样一位已经“名动九重”的特殊考生即将参加会试的消息,互相转告不要漏取,有了后来因为误会错将别人当成左宗棠录取的趣闻。但此时的左宗棠还没有充分意识到这一事件的严重性和危险性,否则,恐怕就不会远赴北京,而要另做打算了。[待续]
日期:2010-10-12 18:23:45
[续前]
左宗棠在后来的家书中对儿子说:“官相因樊燮事欲行构陷之计,其时诸公无敢一言诵其冤者。”
这种说法并不符合事实,原因是左宗棠并不清楚“诸公”在这件事上私下所做的许多努力,事实上,这些人自从此案发生之后,就一直没有停止过对左宗棠的救护。
首先,骆秉章在官文提出指控之后,“于八月二十五日(1889年9月21日)将樊燮妄控奏明”,将“账簿、公禀、樊燮亲供等件咨送军机处备查”,以明了这件事的真相。胡林翼是湖北巡抚,和官文同在武昌,尽管内心很不喜欢这位旗人老爷,但他为了各项公事便于开展,对官文一直刻意应酬,表面上保持着很好的私人关系。为了这件事,他专门给官文写信说:左宗棠“实系林翼私亲,自幼相处。其近年脾气不好,林翼无如之何。且骆公与林翼不通信已二年,至去腊乃有私函相往还也。如此案有牵连左生处,敬求中堂老兄格外垂念,免提左生之名。”这样,官文便没有坚持要左宗棠前往武昌对质,为了撇清自己跟湖南的亲密关系,专门强调跟骆秉章已经很久没有书信往还,免得因为帮湖南方面说话引起官文心中不快,可见胡林翼的一番苦心。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