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说唐史》
第37节

作者: 木唐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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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04-11 15:12:29

  ★★★(连载 28 )
  项目名称:皇家游乐设施建设。
  立项理由:解决大业天子的审美疲劳。
  立项时间:从大业元年开始,年年有项目。

  项目负责人:宇文恺。
  在营造东都,开挖运河,大搞仓储建设的同时,大业天子在兴建宫殿、园林等皇家游乐设施上也没有落下,在位期间,他搞了很多这类项目,其中最有名的是显仁宫、西苑、晋阳宫、江都宫等几个,野史和小说中经常提到它们。
  显仁宫建于大业元年,位于洛阳附近,占地面积之大堪称历代之最,据说是“周围数百里”。由于出自宇文恺的手笔,其富丽堂皇是必须的,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景区内还有很多各地进贡的奇花异木、珍禽异兽,可见它还兼有植物园和动物园的功用。
  西苑也建于大业元年,是典型的皇家园林,按史书中的记载看来,它简直就是一个神仙般的世界:园林周长二百里,园内有一大片“海”(人工湖泊),周长十余里,“海”中有三座假山,分别名为方丈、蓬莱、瀛洲,都高出水面百余尺,山上建有各种形制的亭台楼阁,还有一条龙鳞渠,作为水源,回环曲折,注入“海”内,沿渠建有十六所庭院,里面住着大业天子最宠幸的十六位后妃,“门皆临渠”,宛如水上人家,其“堂殿楼观,穷极华丽”。

  晋阳宫,大业三年建于并州,宫中储备丰富,可惜日后都便宜了李渊。
  江都宫,建于江都(扬州),建成之后,大业天子曾多次临幸,至其晚年更是长期住在这里,但最后却成为他的亡命之地。
  由于大业天子曾在并州住过将近七年,在扬州住过整整十年,这两处都算得上他的发祥之地,所以建造行宫自然是少不了的,而宫殿规模自然也是小不了的。
  当然了,这几处宫殿只是大业天子的代表作品。事实上,大业天子对于宫殿、园林这类皇家游乐设施始终保持着浓厚的兴趣。史载“帝无日不治宫室”,两京与江都,设施虽多,景致也够好,但不知何故,大业天子这个人总是特别容易审美疲劳,而且总是对新鲜事物充满了渴望。面对那些熟悉的宫殿,旧时的景物,大业天子常常会觉得索然无味,茫然不知所往,据说每当有了这样的感觉,他便会迫不及待地命人把地图拿来,亲自察看,再选一处新址,可以说已经到了偏执狂的地步。

  以上便是大业时代的国家级重点工程项目。除此而外,还有诸如高速公路(驰道或御道)的建设,国防设施(大修长城)的建设,国防装备(战船、武器、铠甲之类)的更新换代,以及旅游装备(龙舟)的升级上档等等。所谓“无日不治宫室”之语难免有夸大之嫌,但无日不搞工程,无日不上项目肯定是错不了的。总而言之,在进入大业时代以后,大业天子就把整个帝国变成了一个热火朝天的大工地。

  这真是一个爱折腾的人啊。
  如此折腾自然是要烧钱的,要烧很多很多钱的,光是乾阳殿的一根木料,运费就达数十万之多,其它可想而知,史书中屡屡出现“用金银钱帛巨亿计”之类的记载,便是明证。此外,还有更可怕的一点便是徭役。
  在大业天子每次折腾背后,都有一次大兴徭役的壮举:
  大业元年,为了营建东都,“每月役丁二百万人”。

  大业元年,由于通济渠项目上马,“发河南、淮北诸郡民,前后百余万”。
  大业三年,“诏发丁男百余万筑长城”。
  大业四年,又“诏发河北诸军百余万众穿永济渠”,由于男丁紧缺,于是妇女同志们的身影也首次出现在工地上。
  每一次都堪称是创记录的大手笔啊!
日期:2011-04-11 20:33:26

  ★★★(连载 29 )
  大业时代的制度
  在大搞工程项目的同时,大业天子对帝国的各项典章制度,以及法律法规等等,也做出了一系列大幅度的改革。
  大业二年二月,大业天子命人重新制定了帝国的服饰、仪卫制度。对于朝廷官员们而言,这是一次集体大换装,穿绸裹缎从此不再是梦想,而镶金佩玉也都有章可循了。但此次改革的最大成果却是,大业天子的仪仗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是史上最豪华的一支仪仗队,人数高达三万六千人之多,“帝每出游幸,填街溢路”,连绵二十余里,其衣饰之华丽,甲胄之鲜明,与规模之宏大,堪称史无前例,独冠古今。据说为了给这支队伍置装,帝国发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捕鱼捉鸟大运动,运动所到之处,当地的动物们算是遭了殃,不管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还是水里游的,但凡有一身好皮毛、好羽毛,几乎是一网打尽。

  与之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在帝国官员的升迁制度上,大业天子却表现得非常小气。他取消了开皇时代实行的“计考增级制”,规定年度考核成绩只能作为官员们升迁的一项依据,另外两项则是品德与能力这种很难进行量化,同时又极易进行暗箱操作的指标。史载,大业天子“颇惜名位”,官员们遇到升迁的机会,一般只给个代理或兼职的名分了事,如果某个部门出现了缺员情况,那这个编制基本上就算废了,因为大业天子会本着宁缺勿滥的宗旨,故意“留而不补”。如此一来,官员们失去了正常的晋升渠道,很容易灰心丧气,或者剑走偏锋,依靠贿赂之类的手段来往上爬,这也给随后的政治腐败埋下了伏笔。

  这之后,大业天子又连出重拳,将改革扩大到更广泛的领域。大业三年,新法《大业律》修成;府兵和禁卫兵合一的“十六卫”制度正式确立;新的度量衡制度开始推行;爵禄制度只剩下王、公、侯三等;柱国以下的官员一律改称为大夫;“三省六部制”做出了微调;而在地方行政制度上,则改州为郡,把州、县二级制换成郡、县二级制,与此同时,州长官“刺史”也忽然摇身一变成为郡长官“太守”。

  大业天子的这些改革有很多并未取得实际效果,比如《大业律》,虽然比《开皇律》更为宽大,但由于徭役繁多,很快变成了一纸空文。再比如度量衡,老百姓已经习惯了开皇时代的制度,所以在实际使用中,基本还是按老套路办事,此后随着大业天子英年早逝,也便成为历史的过客,而烟消云散了。但他首创的一项选拔人才体制却在后世大放异彩。
  这便是中国科举制度史上大名鼎鼎一枝独秀的“进士科”。
  大业天子设立进士科的初衷是为了打破贵族阶层对于帝国政治的垄断,并降低其对皇权所构成的潜在威胁,也是在选拔人才体制上的一种有益探索和尝试,但在某种程度上,也未免冲击并动摇了帝国最重要的一个统治基础——关陇贵族集团的利益。关于大业天子首创进士科的具体年份,史书中未见明确记载,但基本可以肯定是在大业初年。不管怎样,比起大业天子诸多显赫而饱受后人非议的功业来,这也算是一次无心插柳柳成荫的举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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