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人不是过客(秦人从部落到帝国的奋斗史)》
第21节作者:
老铁手 百里奚很上进,读起书来通宵达旦,从来不因生活条件艰苦而放弃了对天下大势的关心。这种人的结局是要么成为笑话,要么成为佳话。据不完全统计成为笑话的概率要远超过成为佳话的概率,但百里奚决心去冲击佳话,于是离开家乡,踏上了游宦之路。
百里奚的第一站是齐国,但此时的齐桓公刚获得管仲,两人正在蜜月期,根本没有心思顾及百里奚。没有办法,再寻别的出路吧。百里奚家穷,出门时带的盘缠不多,一趟齐国行下来,已经告罄。百里奚只好靠乞讨和打零工勉强度日,好在穷人的孩子吃苦多,身子骨硬朗,才不至于被生活压死,成为无名野尸。
后来,百里奚在宋国遇到了蹇叔。两人都是隐身于草根间的高级知识分子,惺惺相惜,一见倾心,成为知己。蹇叔经济条件要比百里奚好,社会关系也比百里奚广,百里奚没少受蹇叔接济。
百里奚又去周国发展,遇到了好牛的周王子穨,百里奚适时地将自己培养成一名优秀的养牛专家,很得周王子穨的喜欢,但蹇叔认为周国没前途,建议百里奚离开周国。百里奚听从蹇叔的建议离开了周国,结果是生活又没有了着落,不得以又在虞国落脚。蹇叔仍是不看好虞国,建议百里奚离开,但此时的百里奚已经厌倦了东飘西荡的生活,想要过几天安稳日子,便委屈着学识,压抑着志向留在了虞国,做了一名大夫。
官职是有了,生活也不再是问题,可百里奚发现自己的生活状态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以前活着是为了填饱肚皮,现在填饱肚皮是为了活着。之所以如此,由于虞国格局太小,而君主又昏暗无知。百里奚纵然有千般见识,说出去的话也只不过是耳旁轻风,提上去的建议也只能石沉大海。
虞国亡国后,百里奚成了穆姜的媵臣。百里奚并不介意做媵臣,他介意的是去秦国做媵臣。秦国在绝大多数的中原人眼里还是野蛮与落后的代名词。百里奚受中原文化熏陶,像当时中原绝大多数知识阶层一样对秦国存有偏见。
百里奚随穆姜到了秦国后,顾不得七十多岁的高龄,逮住机会逃离秦国,跑到了楚国的宛县。不料,霉运再一次缠上了百里奚,他竟然被当地的的一个乡下农夫给捉住了。乡下农夫也不顾百里奚七十多岁的高龄,坚持让他干放牛牧马的活计。
让干就干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类活计了。百里奚摆正心态,重操旧业,竟然干得不错。就在百里奚大肆糟蹋自己的才华时,好运正在缓缓赶来。
秦穆公不知通过什么小道途径听说了百里奚是个大贤,就想把他搞到手用一用。可是挖取大贤很麻烦的,你发现了,别人也会发现,何况百里奚目前还在别人之手。出的价格低了,对方舍不得出手,出的价格低了,对方就会警觉,因为对方并不知道手中商品的价值。
这时,秦穆公表现出了奸商到农村向老太太们收够古董的技巧。
“听说有个叫百里奚的秦国亡奴在你们这里”秦穆公的使者如是问。
“嗯……是吧!” 乡下农夫泛着死鱼眼打量了一番秦国使者,见对方衣衫鲜亮,知道来头不小,不敢欺瞒。
“他是我们国君夫人的媵臣,你开个价吧,我们想把它把赎回去。”
“嗯……”乡下农夫想了想,“至少十张羊皮!”
“太贵了,不过是一个干巴老头子,最多值三张”
“不行,这老头放牛放得可好了,我舍不得。”
“那有什么用,能活多长时间还说不定呢,万一明天死了,你还得花钱处理,这样吧,五张羊皮,能成交就成交,成交不了就拉倒!我们重找一个就是了。”
“嗯,……好吧,五张就五张,真有点舍不得,那牛放得多好啊!”
百里奚在一旁亲眼目的了讨价还价的全部过程,想起不知所踪的妻子,不胜感叹,“真是般配的一对啊,当年我娶你的时候,用了五张羊皮,现在别人赎我的时候,用的也是五张羊皮。”
百里奚随使者回到秦国后,受到了秦穆公的热烈欢迎,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当夜,秦穆公谦虚地向百里奚请教国事。百里奚想起自己在虞国的经历,情不能堪,羞愧地道“臣亡国之臣,何足问!”秦穆公宽慰道:“虞君不用子,故亡,非子罪也。”
秦穆公像一个技巧高超的小伙一样,通过连续的试探和请求,终于打开了百里奚的心扉。两人摆下龙门阵,相谈甚欢,从天上说到低下,从内政说到外交,从军事说到民生,直说得光风霁月,花笑水欢,一连三日不倦。从此之后,相谈三日成了君臣际会后的不成文规定。
交谈中,秦穆公发现了百里奚的见识和才干,百里奚也从英明睿智的秦穆公身上看到了秦国的前途,隔阂和偏见被一扫而光。最后,秦穆公郑重其事地将国政全部交到了百里奚的手中,封百里奚大夫,还起了个颇具幽默感的名号——五羖大夫,意为“五张羊皮换来的大夫。”
能从奴隶到将军的人不多,成为将军之后还能不忘本的人就更少。百里奚就是个不忘本的人,他想起了蹇叔,不是为自己报恩,而是为秦国的将来,因为蹇叔同样是一个深具才干的人。于是百里奚将蹇叔推荐给了秦穆公,秦穆公大悦,派人花大价钱接来了蹇叔,封之位上大夫。上大夫是秦国的高级官员。
正是有了百里奚和蹇叔的协助,秦穆公的霸业才不会仅停留在理想阶段。
秦国,向前!
日期:2010-06-11 22:24:51
21.晋国内乱
提要:晋献公的女人和儿子——大骊姬的圈子——大骊姬对申生的五次打击——重耳和夷吾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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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穆公在四处搜寻人才的时候,晋献公正在忙着为他心爱的女人更换太子。更换太子从来就是一件危险的举动,多少君主在这个问题上载了跟头,英明的晋献公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但还是鬼使神差地干了下去,正应了那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
晋献公爱江山也爱美人,他对女人的兴趣很大,而且口味有些奇特。他的第一个女人来自贾国,因不能生育被闲置不用,后来又就近取材,“蒸”了父亲留下来的女人齐姜,并立为夫人。齐姜为晋献公生了一双儿女,男的叫申生,理所当然地被立为太子,女的嫁给了秦穆公,也就是带着百里奚嫁到秦国的那个穆姬。
晋献公对本分克制的中原女人兴趣不是太大,闻说戎狄女子热情豪放,就想弄几个回来。戎族的翟国狐氏有好女,大狐和小狐姐妹二人性感火辣,晋献公听说后,出点财礼就弄到了手。大狐生下一子叫重耳,小狐生下一子叫夷吾。
公元前572年,晋国讨伐骊戎取得胜利,获胜后晋献公不忘从俘虏中搜寻美貌女子,也获得了一对姐妹花,称大小骊姬,大骊姬生下一子叫奚齐,小骊姬生下一子叫叫卓子。
大骊姬手段高强,很快就成功地实现了万千宠爱在一身的目标。公元前565年,随着奚齐的出生,晋献公逐渐萌生了换太子的想法,他觉得只有把奚齐立为太子,才算对得起大骊姬。
大骊姬从晋献公游离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丝名堂,嘴上不说,心中万分高兴,讨起好来更加用心。
晋献公喜欢欣赏表演艺术,豢养了一帮优伶,经常和这些优伶在一起有说有笑,有打有闹。有些优伶由此受宠,渐渐能对晋献公施加影响。大骊姬看在眼里,降下身份主动联络,成功地与梁五和东关嬖五建立起关系。不过二五两人才智平庸,也就能干点把门放哨,递话捎信的差事。优伶群中,本事最大的人要数优施,正是这个优施,后来为大骊姬制定出了一套切实可行的换太子方案。为了网罗优施,大骊姬痛下血本,陪睡了好多觉,才达到目的。大骊姬和这个三个优伶里应外合,互为支援,为着换太子的崇高目标而龌龊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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