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人不是过客(秦人从部落到帝国的奋斗史)》
第39节

作者: 老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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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到了第四幕,风格开始发生变化。以企业作比,如果说晋文公前三幕的工作内容可比作公关和营销,那么第四幕的工作内容便可比作开设分厂,扩充产能,——晋国又扩军了。
  第四幕:扩军。晋国扩军不是什么稀罕事,这个从浴血奋战中形成的新晋国,骨子里流淌着军国主义的鲜血。军队随着国家的规模一直在扩,从一军到二军,再从二军到三军,现在晋文公觉得三军都不够用,想要将三军扩充为六军,但六军是周天子的编制,诸侯不得染指,晋文公又想出变通的办法,他让新增加的三军不叫军,称行,分上行、中行、下行。人数一样多,战斗力一样强,但就是不称军。后来晋文公可能觉得这样做太有点拿天下人当傻瓜,将三行改编为两个军,为新上军与新下军。

  四幕戏结束,男一号晋文公以其英明、果决、强悍、狡猾的个性给世人留下了深刻印象,与他的前任齐桓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后世孔子称:“晋文公谲而不正,齐桓公正而不谲。”谲,狡猾、诡诈的意思。
  到此为止,晋文公已经将霸主的题材发挥殆尽,晋国的军力也得到了充分挖掘,晋国若要再发展,就需寻找新的增长点。郑国无疑是晋国继续发展的瓶颈,但秦国的接下来的态度却给晋国出了一个难题。请看下节,烛之武点醒秦穆公。
  日期:2010-07-25 21:37:00
  37、烛之武点醒秦穆公
  城濮之战后的两年里,晋文公过得称心如意,中原诸侯不是拜倒晋国的威势之下,就是与晋国结成伙伴关系。霸主的事业需要持续发展,不能创造新挑战的霸主不是好霸主,但放眼整个华夏圈子,也只有楚国能对晋国构成潜在的威胁。城濮之战,楚国虽然失利,但受伤不重,假以时日,待恢复元气,必然还要北上与晋国一较雌雄。

  晋国知道,在他们的对手之中,楚国的威胁最大,因此,晋文公在处理完中原的事情之后,将矛头对准了郑国。
  为什么是郑国?郑国人会灰常不满并不解,如果说是为了清算城濮之战时郑国依附楚国的前科,那么鲁国更应该受到惩罚,可事实上,鲁国却得到了一部分曹国土地作为奖赏。
  于是,郑国人就怀疑晋国之所以要攻打郑国,是为了报复郑国当年对他的不礼遇。或许与此有关吧,但随后的一些事件证明,原因并不仅仅如此。
  看来,晋国之所以对郑国发动进攻必定大有来头,其实,郑国从他们受齐国与楚国夹板气的历史中应该能够明白,他们总是被人欺负的根源在于他们的地理位置。
  郑国地处周朝领土正当中。它的西面是东周王畿,东面有齐国、鲁国、曹国、宋国,南面是陈国、蔡国和楚国、北面是晋国和卫国。郑国与齐国、楚国、晋国要么接壤,要么离的不远,正好是大国争霸的枢纽。当北方有大国兴起,想要压服南方的楚国时,必定会先收服郑国,当楚国兴起,想要北上争霸时,也会先收服郑国。此番晋国攻郑,是为将来与楚国对决做准备。

  在整个春秋期间,郑国的地理位置和国家实力决定了它只能在大国的夹缝间求生存。长时间的生存斗争中,郑国将骑墙与随风倒两门功夫学得炉火纯青,南北强国都心知肚明,但就是拿郑国办法。当然,这是后话,现在的郑国对他们的宿命还没有清晰的认识。
  城濮之战后,郑国的表现还是比较乖的。郑文公担心晋文公秋后算账,主动向晋文公承认了错误,双方还订立了盟约。但在晋文公看来郑文公的表现与他要攻打晋国的意愿无关,这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郑国已经服软,晋文公依然照打不误,可见攻郑与“尊王攘夷”的霸主宗旨无关,只是一次赤裸裸的争霸举措。
  公元前630年,晋军对郑国发起了一次试探性攻击,结果显示郑国可攻,晋文公便于秋天兴大兵来攻,借口是郑国对晋国无礼又与楚国眉来眼去。晋文公不是一个人在作战,他还喊来了岳父大人秦穆公,而且,还有向导——公子兰。公子兰是众多深受郑文公摧残的众多儿子中的一个,别的不是迫害致死,就是跑到外国。公子兰来到晋国,请求晋文公主持公道,当然郑国的情况,公子兰会详细地告诉晋文公。

  晋文公和秦穆公各率本家军队将郑都新郑围住,晋军驻扎在函陵,秦军驻扎在氾南。晋军随即便发动了猛攻,防守的郑军岂是晋军的对手,几番对抗之后便要招架不住,城墙的垛子被大量摧毁,城墙岌岌可危。郑国人害怕了,找到晋文公,准备签订城下之盟。
  郑使说出了求和的愿望,晋文公心中暗笑,看来你们真的不知道我要干些什么啊,如果只是要一个城下之盟,我有何苦这番兴师动众。但晋文公没有把真实的想法告诉郑使,而是冒了一股坏水。晋文公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差点将他至于死地的人,于是轻描淡写地说道:“你们把叔詹交出来,咱们就和谈!”
  郑使走了,晋文公冷冷一笑。正是这个叔詹,当年晋文公过卫时,劝郑文公如果不能厚遇之,就请杀之。晋文公根本不想和谈,却还要白赚郑国一个叔詹,其“谲”果然不是盖的。
  郑文公如获至宝,但又不好意思到叔詹那里做思想工作,不过好在叔詹觉悟高,不用郑文公犯难,就光荣地自杀了。郑国人将叔詹的尸体送到晋文公面前,以为和谈可以开启了,不料,晋文公又提高价码了,“我想见见郑伯(郑文公),好好玩玩他再走。”
  郑国人这才知道晋文公先前提出的条件一点都没有诚意。得!好同志叔詹算白死了,仗还得继续打。

  可这仗怎么打啊,小小郑国无论如何也不是两大强国的对手,郑文公很犯愁。群臣也急得不知所措,最后终于有一名叫佚之狐的大臣说话了:“大家还记得烛之武吧,他口才很好,如果让他去和秦君谈谈,秦军必然能退, 秦军退了,晋军自然也会退走。”
  郑文公急病乱投医,急忙来见烛之武,此时的烛之武已经退休,赋闲在家。由于烛之武的职业生涯并不成功,当郑文公表明要他发挥余热再为郑国做点贡献时,烛之武拒绝了,说道:“当年我年富力强的时候,你都不用我,现在我风烛残年了,还能做些什么?”郑文公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烛之武才点头应允。
  在一个漆黑不见五指的夜晚,烛之武乘坐藤筐里,从城头降落,随后摸到了秦军的驻地,顺利地见到了秦穆公。
  一方面是秦晋之好,强兵压境,另一方面是困守孤城,危在旦夕,摆在烛之武面前的是一个不可能任务。但是当烛之武开口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只有聆听的份,因为烛之武说出了一个隐藏了半个世纪的惊天大秘密。
  但见烛之武从容说道:“秦国和晋国联手围攻郑国,郑国知道自己快要灭亡了。如果郑国灭亡对您有好处的话,大老远地跟着晋国跑一趟也算值了。”

  秦穆公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烛之武,不置可否。
  烛之武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越过他国而占领土地,想必您知道其中的难处,秦晋再好,也犯不上灭亡郑国来增加晋国的土地吧。晋国的获益就是秦国的损失。如果放郑国一条生路,作为您东进路上的主人,来回寄存物件,供应饮食也好有个照应,想必对秦国没有坏处吧!”
  秦穆公听罢心思有点活动,随晋国攻郑之前,他并没有想太多,只是在跟着秦晋之好的感觉走,现在听烛之武这样说,才知道帮人也有如此多的讲究。实在的秦人远没有晋人的心眼多,秦穆公渐渐有些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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