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崖上,十二年前…… ——日月神教近世史新探》
第45节作者:
刘国重3 日期:2011-04-14 06:06:55
在政治尤其是中国这种不上轨道的政治生活中,人们的作为更像是一场连续不断的赌博,靠手段,其实也靠运气。看自己的能耐,也得看对手的反应。输赢成败,有时只在对方的一念之间,成王败寇,相差不过一线。完全操之在我的万全之策,是不存在的。在公元前206年的鸿门以及1945年的重庆,意外随时可能发生。未必需要最高层下令,有哪个下属有意无意制造出一场小事故,就可能轻轻断送二人性命。真要这样的话,中国历史甚至世界历史又将怎样改写?今日我们又会如何评价刘项、蒋毛呢?
任我行运气不佳,他的对手是东方不败,不是西楚霸王,也不是蒋委员长。
东方不败出手了!
不过,我认为东方不败的行动之所以迅雷不及掩耳,不是出于他的勇气以及对实力的精确算计,而是因为恐惧。
仅仅是我的臆测:政变发生时,东方不败甚至有几分气急败坏,所谓‘暴虎冯河,死而无悔’,才做出这样鲁莽灭裂的举动。
如此鲁莽,却又如此成功!
任我行失手被囚,固然不足以因此将其从一流政治家中除名,但毕竟不会成为其政治生涯中的亮点。
他的失误,缘自两个‘低估’。
第一,他低估了东方不败在‘克制自己之忍’上的修为。以为他既得《葵花》会马上自宫练剑,自己尽可以从容布置,将其翦除。未料东方不败居然忍住了,他是在篡位功成后,才练《葵花》的。此人修为,亦自不凡。
日期:2011-04-15 06:30:00
第二,任我行低估了自己在东方不败心目中的份量以及在积威之下东方不败对自己的畏惮恐惧。
野心如野火,既已点燃,万难扑灭。东方不败从起了篡逆之心的那一天开始,就沉沦在恐惧与苦难中了。在他心中,任我行睿智如神明,发动如天地。自己那点猫腻,连7岁的盈盈且有所觉察,又怎得瞒过任我行?但当时的任教主又确实‘日常浑浑噩噩,神不守舍,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三联版《笑傲》861页),似乎对自己完全信任,毫无戒心。东方不败一则以喜,一则以惧,患得患失,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像麦克白一样,他遭遇的是一种精神上的凌迟:
“要是这一刀砍下去,就可以完成一切、终结一切、解决一切……那么来生我也就顾不到了。可是在这种事情上,我们往往逃不过现世的裁判;我们树立下血的榜样,教会别人杀人,结果反而自己被人所杀……他到这儿来本有两重的信任:第一,我是他的亲戚,又是他的臣子,按照名分绝对不能干这样的事;第二,我是他的主人,应当保障他身体的安全,怎么可以自己持刀行刺?而且,这个邓肯秉性仁慈,处理国政,从来没有过失……可是我的跃跃欲试的野心,却不顾一切地驱着我去冒颠踬的危险。 ”(第一幕第七场)
再延宕下去,恐怕不等政变发动,东方不败自己先要精神崩溃了.
此节,反而是向问天看得更为精准:“他说话时满脸堆欢,可是我从他眼光之中,却看出满是疑虑之色。他必定猜想,教主早已胸有成竹,眼前只不过假装痴呆,试他一试。他素知教主精明,料想对这样明显的事,决不会不起疑心。”(《笑傲·脱困》)
甚至仅仅为了解脱精神上的重压,东方不败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成败已在所不计,发出了致命的一击……
心中唯一的念头:一定要把此事做完,越做得早,解脱也早。成功机会微乎其微,一旦失手,要杀要剐,,无所谓了。至少解脱了精神上的缓慢而锐利的磨折,一种心灵的苦刑和缓刑。
东方不败,在最不可能出手时出手了!
成功来得未免太过容易!
东方不败甚至感到难以置信,在成功的狂喜背后,闪过一丝懊悔。他终于相信:“坦荡荡”的君子乃是任教主,而“长戚戚”的小人正是自己。
也许只需再等几天,几个月…任我行就会把教主的大位像他暗示过的那样,传给自己。两代领导核心和平交接,融融泄泄,皆大欢喜.......
政变中东方不败的臂助,一定是童百熊.此后,他的一句话颇堪玩味:“只怕是(东方)教主对不起人家(任我行),未必是人家对不起教主!”。他和东方不败都误以为:任我行对他们未有任何的防范疑忌,真正做到了“推诚心置人腹中”,才使他们轻易取得权位。
当年童百熊与东方不败相交莫逆,无话不谈。我相信这句话也代表了东方不败的观点,甚至是二人政变后经过多次深入讨论而取得的共识。
东方不败心中对任我行在一直有强烈的知遇感和负疚感:
“东方不败道:‘任教主,这部《葵花宝典》是你传给我的。我一直念着你的好处。’……东方不败叹了口气,道:‘任教主,你侍我的种种好处,我永远记得。我在日月神教,本来只是风雷堂长老座下一名副香主,你破格提拔,连年升我的职,甚至连本教至宝《葵花宝典》也传了给我,指定我将来接替你为本教教主。此恩此德,东方不败永不敢忘。’”(《笑傲·31·绣花》)
东方不败对任我行不曾赶尽杀绝,只是把他囚禁起来,又十二年如一日地纵容宽待任盈盈。都是感激于老上司的那份知遇之恩,而自己清夜扪心,不能无愧。
东方不败在激烈险恶的政治环境中厮杀经年,他对人的感情居然还有留存,其人性也不曾完全泯灭。作为一个“人”来看,是他可爱的地方,但身为‘政治人物’,这不免成为他的软肋,亦深可哀也。
杨莲亭说他“婆婆妈妈”,倒并非全然因为‘自宫’,而是出于天性——当东方不败决定将任我行只囚禁而不除根时,他还没有修习《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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