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懦夫到战神——千古悲喜说韩信》
第11节

作者: o姜狼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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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他感觉腹中饥饿时,漂母已经把喷香的饭团递在韩信手中。韩信张口大嚼,漂母在一旁慈祥的看着。当韩信猛然间抬起头,与漂母眼神对视的那一瞬间,韩信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因为他在漂母慈祥的眼神中,读出了他曾经最熟悉的感情内容,那是他的亡母才特有的眼神。
  也许,自己的亡母在天上看到自己的儿子在人间受苦受难,便化身漂母,来给她最疼爱的儿子送上可口的饭团。当然这只是韩信的胡思乱想,人死不能复生,但漂母的善行却让韩信感受到了失落很久的母爱。
  韩信喉头哽咽,含着泪水吃下了饭团。
  之后连续几个月,每天的这个时候,韩信都能在柳树下接过漂母送来的饭团,在这个残酷世界里感受到那种母爱般的温暖。韩信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韩信在世上孤苦伶仃地存在着,没有人欣赏他,没有人爱他,甚至都没有人可怜他。

  在这种绝望至极的精神状态下,韩信能坚持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韩信已经不指望有人来可怜他,他还在别人鄙夷的眼色中痛苦地挣扎,他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直到漂母的出现,才让韩信改变了自己对这个世界刻薄的看法:世上还是有温暖的,只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幸运的体会到这种母性赐予的温暖。
  韩信每次看到漂母离去的身影,心里都特别的温暖,他已经“爱”上了心地善良的女人,这种爱,是儿子是母亲的那种难以割舍的血缘之爱,虽然韩信和漂母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韩信终于忍不住了,当漂母再次把饭团递到韩信手中的时候,韩信泪流满面,他哽咽着告诉漂母:“蒙母不弃儿,以馈儿食,是后儿若封侯,必赠母千金,以报一饭之恩。”韩信是动了真感情,他相信漂母一定会非常高兴的接受自己千金之诺。
  没想到韩信等来的却是一顿臭骂。
  漂母脸色突然阴沉下来,她有些哀其不争的看着韩信,语气很愤怒的告诉韩信:“你堂堂七尺男儿,不能耕地,不能为商,沦落于河边挨饿。我看你实在可怜,给你提供饭团,让你有机会活下去。我不是贪图你的千金之诺,富贵于我如浮云,你说这些话,是在污辱我的人格。如果以后还想继续让我提供食物的话,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

  说完,漂母转身离去,韩信呆呆地站在柳树下,泪水依然在脸上肆意地流淌。虽然漂母话说得很重,但韩信却不认为这是漂母是对自己的鄙薄,而是对自己的关爱。被母亲斥责,其实是一种幸福,说明母亲还没有彻底忘记自己。
  有些人很愿意在母亲的斥责声中存在着,但慈爱的母亲却早已不在人间。
  韩信面目呆滞地望着不远处,那块埋葬自己母亲的空旷郊野。韩信突然想念起母亲,他无法忘记母亲临终前的泪水。
  虽然自此之后,在史书上再也看不到漂母赠饭的记载,但相信漂母还会坚持下来。《史记》只是记载漂母在供养韩信几十天后,面对韩信的千金之诺发火,但并不能以此证明漂母就断绝了对韩信的供养。母亲面对不争气的儿子骂上几句,难道就会割断母子之情吗?
  漂母当初救济韩信,绝不是贪图韩信当时看来虚幻飘渺的千金之诺,她只是出于女人特有的母性,看到一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的年轻人饿肚子,她于心不忍,并没有任何图报的意思。只要韩信能活好好活着,就是对她最大的报答。
  韩信再也没兴趣坐在河边“钓鱼”了,凭他臭不可闻的钓技,别说肥头大鲤鱼了,就是几头蛤蟆也没钓上来。漂母资助的饭团不仅解决了韩信的饥饿,更重要的是,提升了韩信对生活的自信,人间自有真情在,漂母的关怀,在韩信冰冷的心里点燃了熊熊的烈火。这才是漂母那几个饭团的真正价值所在。

  人在残酷的世界中奋斗,仅凭自己的努力未必就一定能成功,有时还是需要贵人相助的。北魏末年的一代枭雄高欢雄才盖世,但他却穷得叮当作响,如果不是富家小姐娄昭君上竿子倒追高欢,送给高欢许多钱在官场上买路,高欢也许一辈子都要在社会底层苦苦挣扎。
  对韩信来说,他最大的贵人也许不是后来月下追他的萧何,而是眼前这个朴素无华的漂母。后人根据韩信的传奇人生,作出一副绝对:“成败一知己,生死两妇人。”
  一知己是推韩信登上历史高峰,后来又将韩信推下历史深渊的萧何,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生死两妇人,死妇是后来直接动手杀掉韩信的一代雌虎吕雉,生妇便是漂母,可见漂母对韩信的人生产生多么重大的影响。
  日期:2011-07-23 17:41:43
  七 淮阴市井笑韩信(下)——从我的胯下爬过去
  精神焕发的韩信,每天背着他那柄心爱的剑,在喧闹市井里来回穿行,他在找什么?

  其实韩信并不在找什么,仅仅是路过而已。
  这条淮阴市上最繁华的街道,韩信已经踏过无数遍了,每间店铺做的是什么生意,韩信都能倒背如流,甚至这里在什么时候会出没什么人,韩信也摸的一清二楚。这条街道并不长,站在城门这一边,甚至都能望穿城门另一边远处的树林茅舍。
  淮阴市面并不大,常住人口也不算多,来来回回就那些熟人,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韩信虽然身无分文,买不起这里任何一家店铺的商品,但由于韩信常年在市井里流浪,大家都认识这个背着剑的年轻人。
  不过大家听人说起这个个头很高,却不依靠劳动养活自己的懒汉,总是一脸的鄙夷,这种人活着干嘛?徒惹人笑。也许有人已经知道了南昌亭长夫人拒绝韩信蹭饭的英雄事迹,大家无不拍手大笑,对这种好逸恶劳的懒人,就应该这样。
  韩信的“大名”在淮阴市井如雷贯耳,特别是在以年轻人为主的时尚小圈子里,更是人人尽知。年轻人喜欢群聚,经常三五成群,呼啸而来,呼啸而去,但他们从来不带韩信玩。一方面韩信确实不善于人际交往,他生性孤傲,瞧不起别人。另一方面,年轻人聚会是要花钱的,今天你做东,明天我请客,韩信身上一毛钱没有,谁愿意让这个蹭神吃白食?

  一些年轻人经常聚在街头聊天玩乐,韩信背着剑,默默地从他们身边走过,眼神里明显带着不屑。韩信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百无一用的夯货,而他们在韩信眼里,大祇也就是几具行尸走肉,韩信就算想和他们聊天下大势,他们知道天下有几个诸侯?苏秦、张仪是何方神圣?白起何人?廉颇何人?
  所谓道不同不相与谋,和这些韩信眼中的行尸走肉有什么好聊的。
  这些年轻人的家境普遍都比较殷实,兜里都有不少零花钱,其中几家临街屠户的公子少爷关系不错,经常在一起玩耍。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说咱们天天这么玩也没意思,不如调戏一下韩信。有人问如何调戏,这位少爷说了几句话,众人拍手大笑,妙计!
  韩信吃过漂母送来的饭团,拍拍圆鼓鼓的肚子,背着剑,离开了河边,他准备穿过那座繁华的小城,回到属于自己的那间破草屋里,继续自己在军事上的闭门研究。韩信在人间很孤独,但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却有许多朋友,比如孙武、孙膑、司马苴穰、吴起、白起、李牧……
  正当韩信路过一个肉铺子,准备穿过不远处的城门时,突然被几个衣着光鲜的少年拦住了去路。几个少年屠夫挽着油兮兮的袖子,嘴里叼着草,嬉皮笑脸的互相对视,然后大笑。
  韩信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几具行尸走肉。

  “你就是韩信?”为首的那个壮大少年问。
  “正是,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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