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懦夫到战神——千古悲喜说韩信》
第10节作者:
o姜狼o 冯谖客孟尝君时,出无车,食无鱼,长铗归来慨然长歌,今日韩信当解冯君一鱼之恨!
不过钓鱼是一门技术活,不是在河里甩了一个钩子,鱼儿就能上钩的,韩信太小瞧鱼的智商了。钓鱼的目标不在于吃鱼,而是一种休心养性的体育活动,如果单纯为了吃鱼,还不如弄个鱼网撒在河里,也许还能捞到几条鱼吃。
其实韩信根本就不会钓鱼,他不了解鱼的生活习惯,几时沉底,几时浮游。韩信坐在柳树下,举着竿子,饿得两眼昏花,却不见有一条鱼上钩。天知道他的鱼钩上有没有鱼饵。
韩信已经不是在钓鱼了,而是在愤怒地审判自己的失败人生,为什么自己活得这么艰难!现在韩信上天无路,不要说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是一顿饱饭,韩信也不知道在哪里才能吃到。那么,韩信为什么不放弃在别人眼中已经成为笑柄的人生,直接跳到河里,用一种惨烈的方式,来结束这段不堪回忆的耻辱?
“绝不!”一个愤怒的声音从韩信的心中迸发出来。
韩信是不会放弃的,因为韩信始终认为自己是潜龙在渊,自己一定会有成功登龙之日。现在的苦难只是为了将来成功之后,成为一段难以复制的传奇。韩信厚着脸皮蹭饭吃,他不是不知道这等以尊严换来的热饭吃下去是何等的艰难。为了那个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水月镜花的目标,韩信可以忍受所有人对自己的误解。
在别人的耻笑声中坚持活下来,远比愤怒的自杀更为艰难。人死如灯灭,再多的苦难悲伤也与自己无关。但是有一点,活下来,就有成功翻盘的那一天。如果自杀,那么,别人的耻笑声将永远定格在空中,风吹不散,雨淋不湿。
韩信还在咬牙坚持。
虽然史载韩信“无行”,但韩信有一点品质非常可贵,就是他可以忍受别人的白眼蹭饭吃,但他从来不偷东西。
从现有的史料来看,没有发现韩信有偷鸡摸狗的记录。以韩信的聪明,别说几碗热饭,就是几串子钱,相信韩信也是可以搞到的,但韩信不会这么做。他是高贵的王孙,他做不得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蹭饭不一样,虽然比较丢人,但至少没偷没抢,甚至他吃白食都是理直气壮的,
韩信也不知道他的未来在哪里,或者说,他不知道自己还没有未来。此时的韩信,虽然还没有放弃那个崇高的理想,但对生活已经没有多少信心了。想得那么长远,可眼下却衣食无着,饿着肚子空谈天下大事,又有多少实际意义?
柳树下的韩信,已经处在饿昏的状态,闭着眼睛倚在树边,手上的渔竿也不知不觉间垂了下来。
……
一股饭菜的香味突然袭来,韩信猛然从云里雾中坠落人间,他发现在自己的面前,站着一位面目慈祥的中年妇人,她手上拎着一个木盒。饭菜的香味,应该就是从这个木盒中散发出来的。
韩信揉了揉眼,他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她是谁?来干什么的?韩信没有说话,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女人手上的那个弥漫了饭香的木盒。
妇人笑了,她蹲了下来,打开木盒,端出一盘稍有些冷的菜,盘上还放着几个饭团。妇人只说了一句:“吃吧,有了力气,才能钓到大鱼。”说完,妇人转过身去,她知道,年轻人都要个面子,自己直勾勾看着韩信,他不好意思进食的。
果然,当妇人转过身后,就听到一顿狼吞虎咽的声音。韩信已经饿得不成人样了,眼前这几个饭团的诱惑,远远大于日后出将入相的诱惑。想那些虚幻做什么,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等韩信打起饱嗝的时候,妇人转过身来,语气平缓地告诉韩信,她就住在这附近,以漂衣为生,每天都要来河边给人家漂衣,都要带着饭团充饥。在临走时,她告诉韩信:“若王孙不嫌老妪饭菜粗陋,每日此时,可于此树下等我,老妪虽然穷困,犹能赠王孙一饭。”
说完,妇人飘然而去,韩信还在傻傻看着妇人远去的身影。
韩信不知道这个神秘漂母的来历,她为什么要给自己饭吃?但现在吃饭问题有了着落,却让韩信非常的兴奋,拿到饭票的韩信,已经顾不上猜想漂母赠饭的目的。能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韩信背着那柄剑,将鱼竿放在肩上,脚步轻松地回到了那间破茅屋里,开始了对人生的长远规划。
不要说韩信好高骛远,也不要说那句老生常谈“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有些人天生下来就不会扫屋子,他们会做的,只是扫平天下。北宋名相吕端在处理细末小节上稀里糊涂,经常吃错药,有人在宋太宗赵光义面前告吕端的刁状,说吕端为人糊涂。赵光义当场替吕端辩护:“吕端小事糊涂,大事不糊涂。”
韩信和吕端都属于不拘小节的事业型粗男,有时间让他们打扫屋子,不如让他们纵横天下,那里才是他们的用武之地。个人的修养与治国平天下并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修养好的未必能得到天下,修养不好的也未必得不到天下。
比如千里马和常马的区别,千里马拉磨驮货,自然不如常马做的更出色,但要奔驰千里,纵横八荒,则常马必不如千里马。不能因为千里马不擅长拉磨驮货,就否定千里马的价值。正如唐人韩愈所说:“马之千里者,一食或尽粟一石。”千里马的待遇应该高于常马,所以不能用常马的标准来衡量千里马,这是有失公允的。
韩信,就是那匹“祇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千里马。好在韩信心里一直抱有一个坚定的信念:他一定会挣出槽枥之间,抖鬛奋蹄,奔驰千里,纵横八荒。韩信天生就是一个不会做小事的人,让他在这些人情世故的细微末节上下功夫,确实是难为韩信了。
从后来韩信在军事上取得巨大成就的经历来看,他应该是读过兵书的,如果说韩信是无师自通,着实有些勉强。韩信是天才,但很难相信韩信的军事成就全在于他的灵光一现,成功是离不开后天努力的。
天生的谋略大师,只生活在传说中。韩信只不过把别人用在揣摩人情世故的时间放在了学习上。只是有一点疑问,韩信家贫如洗,他哪来读书的条件?难道韩父在临死前,曾经传给韩信许多书籍?这种猜测有点不太靠谱,但可能性还是存在的。
韩信得到了漂母的资助,可以定下心来做他最想做的事情,倚门长啸,横剑自砺。
淮阴虽然在当时是个小城,但地理位置并不偏僻,这里也是楚国东迁寿春后,淮河一线的重要地区,人烟稠密,物产丰饶。最重要的是,淮阴的交道非常便利,各方面传来有关时事的消息并不少,也许在青年韩信的心中,他已经对天下大势有了自己的看法。
他相信,自己一飞冲天的那一天,很快就要到来。
韩信之前有些萎靡的精神顿时振作起来,他激动的蹲在屋前泥地上,用树枝画着阵营分布,以石为兵,以沙为粮,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兴起时,韩信起身,横剑拭日,大喝:“大丈夫当于此中直取万户侯!”
人生当如韩信,别人不抛弃,自己不放弃。
韩信每天早晨来到河边的柳树下,继续钓鱼,但此时他脑海中闪过的,已经不是有没有鱼上钩,而是在反复思考昨天他给自己设下了几个军事上的命题,此战当如何攻守,若敌固守不战,我当如何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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