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懦夫到战神——千古悲喜说韩信》
第9节

作者: o姜狼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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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信穷得叮当作响倒也罢了,人品端正的话,也照样可以被推举到官府做小吏,至少能端上一个铁饭碗,问题是,韩信的人品状况非常糟糕。《史记》记录韩信的人品情况就两个字:“无行”。
  这个“无行”到底是指多么糟蹋的人品信用记录?看看《新五代史》对梁太祖朱温早期的人品记录就知道了。确切的说,说朱温“落魄无行”的不是别人,正是朱温的母亲王氏。如果以朱温偷锅赌博的英雄事迹来推论韩信的人品,可以想见,韩信的人品也不怎么样。
  秦汉时期的民风相对是比较淳朴的,只要人品好,别人也不会为难你。可韩信的人品有一定问题,再加上他家徒四壁,所以韩信的生计异常艰难。没有铁饭碗,如果会一门手艺,也是能吃上饭的。比如做个二道贩子,捣鼓一些商品在市场上叫卖,赚点差价。
  不幸的是,韩信不会做生意。当然,主要原因还是韩信没有本钱,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年头手上没钱,什么都做不了。韩信手上有一柄剑,如果典当的话,也应该能换不少钱,但韩信不会卖掉这柄剑,这是他在人间受苦受难的日子里,唯一的精神寄托。在韩信看来,有了剑,才是真正的男人。
  家里没有存款,眼前又没有工作,韩信一日三餐都成了问题。不知道这些年来,韩信都是靠什么活下来的。
  想活下来吗?家穷没关系,人品恶劣也没关系,只要脸皮厚实,放下身段,依然可以混上一口热饭吃。韩信别的本事也没有,不会筑房,不会耕地,但他的脸皮特别厚实,比城墙根还厚三分。有了这个特殊本领,韩信就有办法填饱肚子。

  蹭饭吃!这是韩信活下来的唯一出路。
  韩信在淮阴的亲朋故旧也不多,但就是这几家亲朋故旧,成了韩信下嘴的目标。韩信每天的生活规律是这样的:
  早晨,韩信从四面漏风的破草屋子里爬起来,穿上他那件百宝衣,背上心爱的宝剑,来到不远处的亲朋家中,把剑放在门外,然后有模有样的坐在人家的饭桌上,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吃完后,韩信道了声谢,背上剑离开。
  从上午到下午,韩信开始在大街上、河边、城墙根闲逛,一会看人钓鱼,一会看人种田,或者陪几个小孩子玩游戏。
  傍晚,夕阳西沉,人们开始收拾家伙回家吃饭,韩信再次来到熟人家里蹭饭。一碗不够,再吃一碗,直到吃得打饱嗝,韩信才起身离开。

  一开始的时候,别人还能看到亲朋故旧的关系,赏韩信几碗饭吃,但韩信吃饭是从来不给钱的,他也没钱。时间长了,别人就吃不消了,谁家也不富裕,哪经得起这头饿狼的糟蹋。
  有些亲友很讨厌韩信吃白食,只是念及韩信亡父的旧情,以及韩信母亲临终时含泪嘱托,没好意思发作,但脸上已经开始挂不住了。第一个揭竿而起,给韩信甩脸色的,是淮阴郡下乡南昌亭长的老婆。
  在这场由韩信发起的蹭饭战役中,南昌亭长家里受损最为严重,因为韩信在他家蹭了好几个月的白饭。做为受害者,亭长一直隐忍不发,但亭长夫人可没有这么好的涵养。
  韩信刚开始来吃白食的时候,她还能沉得住气,但几个月下来,亭长夫人就被韩信给吃急了,家里的米缸已经开始养老鼠了,韩信还每时按时来蹭饭吃,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为了不让韩信再来她家吃白食,亭长夫人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其实就是提前吃饭。平时七点吃饭,现在改成五点就起床做饭,夫妻二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刚出锅的饭菜一扫而光,然后打扫干净,等待韩信的到来。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韩信已经背着剑,站在了门外。
  房间里闻不到一丝饭菜的香味,韩信所能感觉到的,只有席坐于地的亭长夫人冰冷的沉默。

  “食乎?”韩信面色不悦的问。
  “已尽矣!”亭长夫人面无表情的回答。
  ……
  韩信虽然好吃懒惰,但他并不傻,平时亭长家吃早饭都是准时准点的,现在突然把饭局提前了,这不是很明显冲着自己来的么?韩信满心欢喜的来蹭饭吃,结果饭没吃到,却蹭到一顿白脸,韩信的脸上顿时就挂不住了。
  他要发作!

  韩信脸上开始抽搐,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当场大骂亭长夫人是个心术不正的坏婆娘,我一没偷你们的鸡,二没偷你们家的狗,凭什么不让我吃饭?虽然不知道韩信都骂了什么,而且司马迁在《史记.淮阴侯列传》对此事的描述只有简短有力的四个字,却将韩信当时的愤怒心态刻画的淋漓尽致:“怒,竟绝去。”
  韩信吃不到白食,他居然还好意思发怒!吃白食到了韩信这种嚣张跋扈的份上,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知道韩信发怒的勇气是从何而来,难道他认为在亭长家蹭饭吃,不是亭长对自己的施舍,而是自己对亭长的施舍?
  在韩信的潜意识中,自己是真龙转世,将来必能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吃你们家几顿白食,你们就瞪起死鱼眼,以后等我衣锦还乡时,看你们
  如何回忆当年拒绝我吃饭的这段往事?
  也许韩信读过书,或者听老人讲过,二百多年前,苏秦的嫂子是如何跪在苏秦面前做蛇行的。亭长夫人不知道苏秦的嫂子是干嘛的,她只知道,吃饭不给钱,就是不行!
  亭长夫人其实对韩信已经非常客气了,她都没好意思骂韩信吃白食,仅仅耍了一个心眼,不让韩信蹭饭吃而已。不知道韩信愤怒的理论基础是什么,吃白食还有理了?换成是孙二娘这样的母夜叉,早用蒙汗药麻翻了韩信,剁成人肉包子卖了。

  韩信很有“骨气”,不让吃就不吃,谁稀罕你家那盘烂菜!韩信被亭长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心境悲凉地负剑而去,从此再不没有踏进亭长家的大门。也许韩信踏出亭长家大门的那一刻,嘴里不停的念叨孟子的那句名言:“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大丈夫?这个世界上有蹭人家饭吃,被人撵了出来,居然还大发驴脾气的大丈夫?
  韩信饿着肚子在大街上漫无目标地溜达,看到街市上炊烟袅袅升起,行人携儿带女,说说笑笑回家,韩信突然泪流满面。
  家?韩信的家在哪里?
  他没有家,自从母亲含泪去世后,韩信就孓然一身,飘零于江湖,在别人的冷眼中艰难地存在着。

  日期:2011-07-21 20:43:57
  六 淮阴市井笑韩信(中)——王孙哀食,漂母赠饭
  淮阴城外的一条河边。三五个洗衣的妇女蹲在河边,用木槌捶打着衣服,说说笑笑。还有许多农夫扛着锄头,从河边走过。
  韩信虚弱地倚在一条柳树边,手上拿着一根长长的竹杆,竹杆的前头系着一条麻线,垂直的伸在河里。
  原来韩信在钓鱼!

  亭长家的热饭已经吃不上了,去别人家也是冷眼相待,别说给安排热饭了,没用大棒子把韩信赶出家门,已经很给面子了。韩信已经一天多没吃饭了,自从亭长家出来后,韩信没有回到那间四面漏风的破草屋子,在河边哭了一夜,哭累了,就在河边睡着了。
  韩信饿醒之后,还要想办法解决吃饭问题,哭与骂,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韩信揉起惺忪的双眼,突然看到脚下的河里鱼儿在欢乐的游来游去,韩信眼前一亮:何不钓几竿鱼来吃?竹杆好折,麻线也容易打到,但不知道韩信的鱼钩子是从哪找到的,难道韩信的钓鱼杆上没钩子?千古之谜,待后人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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