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犁与剑 ——日本武士史》
第59节

作者: 万邦咸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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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醍醐的另外一根支柱新田义贞,在凑川败退后,与后醍醐一同逃往比睿山延历寺。谁知后醍醐跑到延历寺避难时还大讲排场,女官、随从和军士不计其数,吃得延历寺山崩地裂,幕府军又断绝了比睿山四周的粮道,后醍醐一方渐渐陷入困顿。建武三年(1336)年冬,后醍醐实在熬不下去了,便乘着新田义贞在贺茂川作战时,偷偷和足利尊氏达成协议,准备下山投降。后醍醐的大臣藤原实世派人告诉义贞时,义贞还半信半疑,倒是义贞属下堀口贞满清醒些,抢先一步跑回延历寺,发现后醍醐的车驾都已备好了。堀口便跪着拉住后醍醐的车驾,哭着说:“若陛下舍弃我新田氏累年忠义,便请于还驾京都前,先戮我新田一族五十余口。”随后义贞与三千部下赶到,满脸怒气地静坐在后醍醐前示威。又害怕又不好意思的后醍醐只得勉强解释一番,将皇位让给恒良亲王,并将其和尊良亲王托付在义贞处作担保,自己一个人下山投降了足利尊氏。

  后醍醐走后,新田义贞与其弟胁屋义助、其子新田义显,拥戴者恒良、尊良两位亲王,朝着北陆道而去,刚到盐津时,听闻幕府军已占据前方的险隘,义贞人马便转道木目岭继续前行。是冬山中大风雪,没有帐篷的新田军人马只得相拥而卧,焚烧弓矢取暖,人马冻死者不计其数,加上幕府军屡来袭击,战死叛逃者层出不穷。经过三天的死亡行军,付出惨重代价的新田军抵达敦贺,随后进入金崎城。义贞命长子义显前往越后,其弟义助前往杣山,负责招揽诸地武士团,伺机再起。幕府命大将斯波高经为越前守护,发兵两万余围住金崎,与新田义贞大战,互有胜败。

  日期:2010-05-11 09:09:18
  后醍醐自京都脱逃,于吉野重新践祚后,便派使者赐诏书于新田,力图匡扶。可义贞本人与两位皇子,早已被幕府大军团团包围在金崎城中,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建武四年(1337)春,义贞之弟义助自杣山来援金崎,半道上被幕府军击溃。转入春天后,天气日暖,道雪消融,幕府增兵大至,金崎城外围军已逾十余万。城内粮食告罄,义贞与部下只得取海藻而食,海藻出完了就宰杀马匹充饥。眼见不是事的义贞,便与藤原实世悄悄突围而出,跑到杣山去招兵买马,准备再去解金崎之围,结果招了大半个月,才招了五百多兵马,还没有粮秣马匹。最终,建武四年(1337)三月六日,金崎城被幕府攻陷,恒良亲王被俘,尊良与新田义显自杀。

  同年夏,藏匿杣山的新田义贞再起,其集结旧党三千余人,并得到加贺豪族敷地山岸与平泉寺僧兵的响应,重振旗鼓向越前府中杀来。斯波高经将六千士众来战,在鲭川被新田义贞击破。乘胜而进的义贞一气攻陷府中,并收复金崎,高经遁入黑丸城固守,北陆几乎全归南朝之手。当时许多部众劝义贞乘着大好形势,进攻京都,但关键时刻义贞那差劲的战略眼光又表露出来了,他认为一定要先把黑丸城的高经攻灭掉,根本不分大局和小节的关系。结果,对黑丸城的攻击持续了很长的时间,南朝又一次翻盘的机会被白白浪费掉。

  日期:2010-05-11 09:14:18
  建武五年(1338),陆奥北田显家西进勤皇,义贞原本可以率军与显家合流,共图京都,但到这时他还是把主要精力纠结在黑丸城上。五月,进攻石津的北田显家战死,其余部退守男山,遭幕府大军包围。后醍醐亲自手书一封,请义贞派军解男山之围,义贞看到天皇手书喜出望外:“自古源平武臣,未有得赐手招也。今我荷此至荣,安得不于此时报效?”

  救便救吧,这义贞还是放不下黑丸城,便派其弟义助率两万人马前往男山,自己带着三千人依然滞留在越前,算是和斯波高经卯上劲了。未几,听闻男山失守,义贞干脆又把义助给召回来了 ,专心致志地继续攻打黑丸城。
  听闻义贞出马的斯波高经,于城外设下七处营塞环环相扣,幕府此时又收买了平泉寺僧兵为援,平泉的僧兵占据藤岛,与高经成犄角呼应之势。义贞率军渡过足羽川时,做了一个怪梦,梦见自己和斯波高经作战时,化为一条长蛇,蜿蜒而卧,高经见状惊走。梦醒后,义贞便让部下解梦,部下皆言:“蛇犹龙也,龙能生风云,起风雨,而高经惊走,乃大胜之兆。”只有个叫斋藤道献的,悄悄说:“如今天下纷争,宛如唐土三国之时。卧龙死,蜀汉先亡。况龙为阳物,见水阴则蛰。如今秋水猛涨,龙失其类,此战恐凶多吉少。”

  建武五年(1338)闰七月二日,新田义贞渡足羽川,设阵于灯明寺,分兵攻斯波高经。不久,藤岛方面消息传来,言平泉寺僧兵力战不却,新田军久攻不利。义贞闻讯大怒,自披挂上马,领五十骑,前往藤岛增援。谁知高经也派三百步卒,驰援藤原,道中与新田义贞相遇,高经军立楯,躲于其后引弓乱射。义贞战心大起,不顾部下苦劝,单骑策马而前,单要灭高经这股援军,结果马中五矢,陷入泥淖之中。义贞欲挣扎而起,迎面飞来一箭,正中额头,自知无法身免,遂引刀自害,年三十八岁。

  是日雾雨昏朦,义贞战死竟无人知晓,直至日暮时分,新田军方知大将战死,于是逃的逃,散的散,降的降,南朝另外一块战略区域北陆道宣告沦丧。
  北田显家、新田义贞接连战死,吉野南朝栋梁尽折,战略颓势日益明显,次年后醍醐在留下“攻灭朝敌,夺回京都”的遗言后,也驾崩西去。十年后的正平三年(1348),楠木正成之子正行领南朝军北伐,被幕府执事高师直攻灭,幕府军乘胜攻陷了南朝皇宫所在的吉野。南朝后村上天皇一行,逃入了大和奈良,南朝一方经此打击,可谓是风前残烛了。

  然而不久,足利幕府内乱发生,给奄奄一息的南朝吹来了复苏的春风。
  而内乱者并非他人,就是一直与尊氏并肩作战的亲弟弟足利直义。
  新田义贞战死图(太平记绘卷)
  日期:2010-05-11 13:51:54
  四、二头之争.观应扰乱

  征夷大将军足利尊氏之弟,足利直义,在家中有个侮辱性的外号“战下手”。
  “战下手”的意思,就是战斗中的低能儿。
  这对身躯中流着河内源氏血液的足利直义,绝对是最大的侮辱。
  足利一族中能征善战着比比皆是,可谓猛将如云,足利直义得到这样的评价,对其身份和地位都是极大的伤害。
  这外号并非无中生有的,其得于直义指挥失败的三次战役。

  第一次是尊氏起兵反抗朝廷时,朝廷派遣新田义贞前来征讨,尊氏责难直义弑大塔宫之罪,遁入空门。诸将便推举直义为大将,领军抵挡新田义贞,结果在手越川被打得大败。
  手越川败后,足利直义只得与上杉重能合谋,重新请得兄长尊氏主持军事,在箱根竹下之战中击破尊良亲王和新田义贞。此战虽然足利方得胜,但直义在此战中表现不佳:其率三千精兵,攻敌将菊池武重以下一千人马,菊池以两米长的竹竿上绑以短刀,称为“菊池枪”,居然杀得直义军大败溃逃;
  第三次是丰岛河原之战,直义虽得西国九州强豪大友、大内相助,但却被楠木正成从神崎迂回,腹背受敌而惨败。
  足利直义每次主持军事,都无一例外遭到失败,勇不过斯波高经,稳不过细川定禅,谋不过高师直、师泰兄弟,韧不过土岐赖远,在军事上是个一无所长之人。由此足利直义颇受同族的担忧与蔑视,那种滋味可是无比难受。
  好在直义有个好兄长,足利尊氏自起兵始,一直给予直义莫大信任——丰岛河原之战失败后,足利兄弟一起乘船落难九州筑紫,刚踏上陆地,忠于后醍醐的肥后强族菊池武敏,便率部下阿苏、蒲池等,以优势兵力前来攻击足利兄弟。
  日期:2010-05-11 13:52:47

  二头之争.观应扰乱
  征夷大将军足利尊氏之弟,足利直义,在家中有个侮辱性的外号“战下手”。
  “战下手”的意思,就是战斗中的低能儿。
  这对身躯中流着河内源氏血液的足利直义,绝对是最大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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